蒋云何“嗡”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试图拿起手边的咖啡就泼对方一脸。
最后还是汤严压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双手，仔细又认真的端详了一下金闵的面部表情，然后得出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
这货是认真的。
认真挖他们公司“刚退休的女演员”跳槽去做女偶像。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他要回农村。
但是作为前老板兼朋友，甚至有可能以后也还是老板。汤严还是压抑住了心中一万句卧槽，客气的问道：
“不，金闵先生。你确定蒋云何…有做偶像的天赋？？？”
金闵抬了一下他500度的近视眼镜，没有直接回答汤严的问题，反问蒋云何：
“蒋小姐记得您唱过《你是我的小情歌》的主题曲吗？”
突然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名字，蒋云何愣了一下。
她当然记得，在蒋云何的记忆里，这部低成本的校园网剧是她正式从童星向女演员的转行之作，也是这部剧把蒋云何这个名字带入青少年圈，奠定了她新生代女演员的基础。
当初她拍的时候也是看中了剧本的清新脱俗，没有心机，只是简简单单描述大学友情，爱情的小故事。
不过也正因为剧组太穷，就是主题曲都是她免费唱着玩的，没有太多的修音调音，据说是由一个大学作曲系的小姑娘写的小甜歌，唱起来也不算有什么难度。
当初《你是我的小情歌》小爆的时候，连带着她唱的主题曲也小小出圈了一把。
但是说实话，她平心而论，也就是个普通女演员唱歌的水平，跟实力二字……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
“……”
果然还是来羞辱她的。
眼前自己发现的“原石”不仅没有get到自己诚心的赞赏，反而隐隐有越来越鄙夷的趋势，金闵也不打算卖关子了，继续道：
“我听过你的歌声，我觉得里面有一种很多现在歌手都没有的纯净，不过可能是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你的发声方式都不对，所以声音听上去会有那么一点别扭。”
“我原本也是不打算说的，因为您的演艺圈事业进行的非常好。但是昨天我看到蒋小姐你想退出娱乐圈，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我建议您可以在这段时间考虑一下你的天赋，不要让您的才能被埋没了。”
“我就是想和蒋小姐你说这个。”
蒋云何：“……”
说真的，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有一张和百度百科一摸一样的脸，她一定会想今天是不是碰到人贩子了。
她侧头，汤严也一副是不是碰见骗子的表情。
然而金闵确仿佛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的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道：
“我是个非常爱惜才能的人，当初听到蒋小姐唱的那首歌我就感觉到很可惜。其实不瞒你说，我刚出道的时候有一首歌，一直想找属于它的声音。但是十几年了，我在现如今歌坛都没有找到和我心里匹配的歌声。”
说着说着他还叹了口气：
“其实那次听到，我就觉得如果您能训练一段时间的话。说不定就是我想要的那个答案了。”
“我也是看到热搜，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当然我不是劝你一定要复出或者转行。只是可以试试，不要浪费它。”
“这里是我的名片，如果蒋小姐学成归来请联系我。如果您没有想法，那么就当他是一张废纸，我们没有见过。”
金闵噼里啪啦的说完，根本没等他们反应。一张精简的白色小卡就被放在桌上。
而他，潇洒的走了。
………
半个小时后。
汤严僵硬的转过他已经酸痛的脑袋，侧头面向边上凌乱的女人，半是小心的开口询问道：
“你……怎么看？”
等了十分钟，女人精致的唇瓣才微微张合，半饷才吐出一个疑问句：
“要不我……试试？？？”
第7章 年纪这么大的练习生你见过几个
蒋云何觉得她这个路人甲当的有点不太合格。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属于没有光彩被女主吊打的那一类，所以她决定老老实实解甲归田，深怕原剧情崩了又把她送到哪本坑爹的小说里当个更加悲惨的路人甲。
结果她的想法才实行了一天，现实又给了她沉重的一击，硬是想把她扯回娱乐圈那个物欲横流精彩纷呈的世界。
“你真的想好了要去当练习生？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汤严听到她试试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此时此刻正号召她的“前任”助理和经纪人对她进行思想教育。
张丽显然被她惊吓的不清，平常一个文明强势的职业女强人硬生生的被她逼出了脏话：
“我他妈是让你回来找我没错，可我他妈是让你去给我回去当演员！不是这啥......歌手？？？还练习生？？？？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他妈要回炉重造？”
“金闵那个圈子跟咱这圈子一样吗你想都不想就去了？！是不是别人让你吃屎说屎好吃你也去吃啊？？？”
蒋云何：“......”
人参攻击过分了啊。
张丽今天还穿的是一双中粗跟的小牛皮鞋，那劲头踩在地上比以往都响，从汤严把她从那帮子刚进公司的演技训练生那里召回开始，她就踢踏踢踏的没停过满室内打转。
久了还带点节奏感。
等她骂舒服了，汤严那边一杯咖啡都喝完了。
小谢缩在边边角角不敢动，最后才小声逼逼了一句：
“我觉得云何姐当爱豆也挺好的。”
然而这句话很快的被耳尖的张丽听见了。
“好什么好？你混这么久娱乐圈不知道爱豆跟演员地位差别有多大啊！............”
汤严终于坐不住了，他一点不想看着张丽把战火继续弥漫然后再喝几杯咖啡，那他今天也别想睡了，所以汤严轻咳了一声，果断打断后续：
“我们老同学，关系这么熟。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蒋云何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知道我们公司现状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沉默了。
其实汤严这话说的没有道理，当初他创业的时候，整个公司只有张丽小谢还有他几个人，旗下的女艺人也只有她一个。
然后他们几个人像孵化了小鸡的老母鸡，一点点看着它破壳，露出脑袋，长出柔顺的毛。
虽然蒋云何在严星没有股份，但是真正的老人都知道，汤严最初是想分给她一些股份的，是蒋云何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如果她跟公司彻底绑上决策或者更深层次的利益关系，对她，对汤严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牺牲利益维护住她在公司的底线和尊严，蒋云何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女艺人。
这也是她这几年，严星都待她不薄，也不会干涉她去做不想做的事情的根本原因。
既然严星的崛起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功劳，那么在公司定位方面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严星是一家演艺公司，也就是说。
他们公司对歌手偶像之类的一无所知，对她未来的训练生涯毫无作用。
蒋云何并不想换公司，她奉行人应当言而有信的原则，这就有一个矛盾点，她做不到专业指导，更没有办法沉下心来好好修炼。
这是个死循环。
蒋云何不说话。
气氛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尴尬里。
“要不？我自己去找练习室？”
她最后只干巴巴的憋出来这么一句。
汤严像是一个被自家熊孩子气极的老母亲，想说的话梗在喉咙此时此刻一个字都发不出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后才道：
“蒋云何？我他妈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吧。”
……
她适不适合唱歌不知道，但是汤严还是打算给她请个音乐导师还有舞蹈教练。
蒋云何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想上去给她“闺蜜”来个亲密拥抱，结果被汤严一脚踹开。
？？？？
呵，男人。
“我也不是白投资的。”汤严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份合同，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也知道，虽然我们两个是好友。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这次退圈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本来按理说就应该各不相干了。但你现在又要回来，还要转行，董事会自然又不小的意见。”
蒋云何点点头。
虽然汤严是公司老总，但这两年公司做大了以后投资者也多了起来，很多事情他并不能一个人全部承担，就她前两天任性“失忆”退圈，想必汤严也给她压了不少的异议。
“所以，昨天跟那帮大爷商讨了一下，你的训练生资源我们出，但是你必须保证你三年之内大火。如果火不了，你就得无条件签约五年，接我们给你安排的剧，比例是八二，我们八你二。”
靠，人干事？？？
这份合约简直就把她绑在了一条死胡同上，不是一头撞死就是被后面的人打死。
两条都是死路。
这是一个实现概率微乎其微的赌局。
“……”
蒋云何又沉默了。
说实话金闵的那些话并没有鼓动她，鼓动她的是这样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改变但是又不会被发现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