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进了大帅府,一门心思直奔着与大帅发展感情去了,感情发展受阻,就忘了别的。
伏延听说师父着人送了肉菜,跟着大帅府里的两丫头跟副官打开几个食盒,见到里面的各种肉菜,二狗子顿时欢呼一声:“师父师父,是师祖让人送来的?送来给我们的?”
其余小毛头们都兴奋欢呼:“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伏延心道:总算是一顿饭没白请。
他含笑给孩子们分肉,发现大帅府里的丫头也手脚勤快的帮忙,很是感谢,临别之时送她一句箴言:“姑娘不如及早放手!”
崔蔷吓了一大跳:“道长什么意思?”
伏延还是有点真本事的:“姑娘心知肚明。”
崔蔷回去之后苦思,觉得在美貌的比拼上败给了胡玖,但是论蕙质兰心,难道她还比不过一个饭桶?
她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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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胡玖一通闹腾,钢琴课如约取消,画画跟英文课照旧。
她上了几节课之后也渐渐习惯了,生活步入正轨,反倒是五姨太时不时提起易修的小狐狸:“怎么最近没见过小狐狸?难道天天藏在床底下?”
易修心道:不正坐在你旁边大快朵颐吗?嘴里却道:“前几天我不小心带出去玩,结果她跑了,等我找回来就告诉母亲一声。”
五姨太顿时埋怨起来:“早说了让你给我养,我保证把它养的好好的,你偏不听。这下可好,居然跑丢了。它那副样子,可别被谁捉了去剥皮做大衣。”
旁边啃鸡腿啃的正欢的胡玖忽然之间咳的惊天动地,五姨太忙盛了口汤喂她:“你这孩子,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急做什么?”
胡玖:“……”
易大帅笑道:“母亲,吃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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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静香再上门来邀请胡玖出门玩,已经乖乖上足两周课的胡玖得到了易大帅的批准,还给她带足了钱,派明禄跟着,给她放假了。
崔静香有日子没见她,拉着她的手说个不住:“彦靖说要请我们看电影吃西餐,感谢你帮我的忙。”
胡玖想到伏延取笑她吃相的话:“师父你可别跟不熟的人吃饭,不然你会吓到人家的。”思虑再三,还是婉拒了:“看电影可以,吃饭……我怕吓到了翁公子。”
崔静香见过她在马场吃牛肉,南城的所有女孩子里面,她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不过当时有求于人,又满心害怕谭焘报复,关注点也不在这个上面。
现在见胡玖的模样,顿时笑起来:“彦靖他又不是外人,我们两家议定了婚期,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到时候我还想请你来参加我的订婚礼呢。”
胡玖:“订婚礼好玩吗?”
崔静香面色绯红,又羞且甜:“应该……好玩吧?”她多年心愿得偿,还与胡玖咬耳朵:“订婚礼当天肯定要来许多未婚的公子跟小姐,如果你跟大帅已经在一起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追求你呢。”
胡玖吃着易修的,住着易修的,对于人世间男女的情*爱追逐还没有见识过,不过想想大约就等于山中走兽求偶,也见怪不怪。
她在山中洞府也是年龄老大,按照世间的说法,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门心思修炼,想要与老山羊重聚,对于情爱之事从没考虑过。
两人手挽着手走路,她正欲说几句山中志怪,却忽然听到路边的一条巷子里有人在高声喝骂,还有女孩子的哭声。
“好像有人在吵架?”崔静香先住了脚。
离她与翁彦靖约定的时候还有近一个小时,她原来准备先带着胡玖去逛百货公司,等男友下班之后再去吃西餐看电影。
胡玖已经拉着她闷头往巷子里钻了:“听声音有点耳熟,咱们去瞧瞧。”
崔静香素来谨慎,看着深深的巷子有点却步,扭头见到几步开外的明禄,又放下心来:“好吧。”
她们俩走进巷子深处,发现人稠而地狭,两旁支出来的晾衣服的竹竿上面衣服床单迎风招展,好像万国旗一般。
巷子深处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也有人漠然的路过,似乎司空见惯。
崔静香拉着一位路过的大娘询问:“大娘,谁在吵架?”
大娘穿着一身黑布罩衫,还是前清的小脚,收拾的干净利索,花白头发在脑后梳起来,见是两个好奇的小姑娘,穿着光鲜,身后还跟着副官,便知家境不俗,说话也很客气:“也是可怜人呐,刘家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跑了,她自己拉扯着一个女儿,母女俩相依为命也就算了,自己气不顺就拿孩子撒气,这不是……又找孩子的茬吗?”
胡玖听力非同寻常,总觉得这辱骂的声音非常熟悉,倒好像是她的前任钢琴教师,女孩子呜呜咽咽的哭声好像受欺辱的小兽,十分可怜。
她没头没脑拖着崔静香就要过去:“咱们去瞧瞧,这人我好像认识。”
凑过去一看,果然是刘向惠,披散着头发正拧着一个女孩子的耳朵破口大骂,满嘴的污言秽语。
女孩子年纪约莫跟胡玖差不多,穿着短袖旗袍,胳膊上被她拧的青一块紫一块,耳根处都沁出了血迹,她还不放手:“我要是不管紧一些,你是不是就跟着小流*氓私奔了?说不定连野孩子都弄出来了?”
周围邻居有劝的,也有看热闹的。
女孩子模样倒是周正,只是一张脸上还有巴掌印子,脸上妆都花了,口红糊的一塌糊涂,满脸绝望,气的浑身发抖:“我……我跟同学一起去的,学校要求排话剧,又不是我一个人……”
刘向惠可能一向骂惯了,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女孩子,曲解的程度让旁观者都叹为观止:“你出去浪难道还缺了打掩护的人了?谁知道里面哪个是你的野汉子!当我不知道你心眼活了?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是给男人看又是做什么?”
“说了是学校里排话剧,别的同学都化妆,我上台难道不化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刘向惠对女儿的辩解充耳不闻,只一径按着自己的恶意揣测来下结论,另外一只手狠狠在女孩子的嘴上扇了一巴掌,女孩子的嘴唇立刻便肿了起来,她还粗鲁的在嘴唇上抹了一巴,冷嘲热讽:“啧啧,嘴巴涂的跟吃了死人一般,说是去学校读书,谁知道整天在学校干些什么勾*当!你也别急着辩解,等我收拾完了你,去学校找你们先生去算帐,他就是这样教导学生的?”
崔静香隔着人头看到居然是她,吓的缩回了脑袋:“原来是刘先生,真吓人!”
“你也认识她?”
崔静香似乎浑身不舒服:“怎么不认识?她在南城可是出了名的严师,教学生特别严厉,不过经她手教出来的学生钢琴也弹的特别好,就是……教过的学生们背后都叫她老巫婆。”
她同情道:“做老巫婆的女儿,真是可怜。”
☆、第四十六章
女孩子大约是终于受不了她的辱骂, 崩溃大哭:“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
刘向惠冷笑:“你作死作活的吓唬谁呢?”她松开了手:“你死一个给我看啊!有本事你就去死啊!”
胡玖发现女孩子头顶死气正在聚拢, 暗道不好,见她忽然之间冲向旁边一位拎着篮子的大婶,那大婶篮子里放着做到一半的针线活,上面还有一把黄铜剪刀, 她的手都握住了剪子, 就要朝着自己的脖子直直戳下去,却被人忽然拉住了手腕。
拉住她手腕的女孩子正是胡玖, 她眼神与女孩子相接, 凝视着她的眸子,柔声说:“把剪刀放下好不好?”
女孩子原本满心愤懑欲死,对上她的眼神, 不知怎的,只觉得心中空茫茫一片, 羞愤绝望没了,想死的念头也没了, 只有说不出的茫然,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只能机械的说:“好。”果然乖乖放下了剪刀。
崔静香看的目瞪口呆。
刘向惠教训女儿正在气头上, 没想到胡玖出来搅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跑来做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仗着巴上了有权势的男人,便可以为所欲为是吧?”
胡玖近来修炼勤勉, 灵力渐涨,又识破了刘向惠的真面目,知道她不过就是个寻常世间妇人,就更不怕她了,皱着眉头说:“你这个女人嘴巴真是脏,自己脏就算了,还非要觉得别人跟你一样脏。”
刘向惠人到中年,婚姻解体,娘家不得力,与女儿相依为命,偏偏女儿的模样有五六分随了她那个浪荡成性的丈夫,每次看到女儿这张脸,便又恨又怨,丈夫跟人跑了,积攒的怨气都朝着女儿发泄了,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多狠的手都下得。
“你跟这个小娼妇难道是一伙的?有本事你也带她走,让她攀个有钱有本事的男人,吃香的喝辣的,别再用老娘辛苦赚来的钱了!”
小姑娘自从被胡玖夺下了剪刀,就好像对四周的声音充耳不闻,对母亲的污言秽语也听不见,只傻呆呆站在胡玖身边,无悲无喜,无怒无怨,连哭似乎都忘了。
崔静香小声跟胡玖说:“她可凶了,你惹不起的。”
胡玖微微一笑:“我让她自打嘴巴,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