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娲知道身处父系部落,她们的日子必然不好过,看看女人瑟缩又充满希望的目光,她叹了口气,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你这木头太潮了,点不着的,我给你换一个。”夏娲说着从自己身边重新拿了一根木柴伸进柴堆里点火。
女人瞪大了眼睛:“你……你不用问问你男人吗?万一他生气怎么办?”
夏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发现她说的“你男人”是闪。
她无语了一瞬,说道:“那不是我男人,也管不了我。”
女人有些疑惑,但看到夏娲递过来已经点燃了的木柴,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接了过。
“你们的木柴太潮了,尽量找干一点的吧,”夏娲提醒她,“不然等会儿火又要灭了。”
女人千恩万谢的回了,夏娲用木勺搅了搅陶罐里的糊糊,感觉已经都化开了,便招手叫人过来盛。
部落里现在陶碗有限,说实在的,有族人逃命还带着碗出来夏娲还挺惊讶的,不过也幸亏带了,不然还没法吃糊糊呢。
大家拿回的第一碗糊糊,照例是先给家里的祖母或者母亲的,夏娲看他们把罐子里舀空了,又煮了第二锅。
等水煮开的间隙,夏娲看到对面部落也弄了吃的,和他们不同的是,他们做好的食物,首先由女人端给了部落的男人们,随后余下的一点清汤寡水,女人和孩子才分着吃了。
大家都在同一个山洞里,也没法隔开,互相之间都把对方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夏娲看到部落的人都往那边看,随即一边摇头一边小声说些什么。
夏娲煮完第二锅糊糊,招手让族人过来盛,炎盛了一碗,蹲在旁边硬让她先喝了两口,问道:“那边的部落怎么那么奇怪,只有女人在干活,男人也不做事,也不照顾小孩,就在一旁吃东西聊天,还骂人。”
他们自己的部落,现在大家都忙着照顾老人孩子,整理包袱里能吃的东西,或者尽量找还算干的柴火投到火堆里,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对面的部落,孩子哭,男人骂,女人手忙脚乱的安抚,显得格外混乱。
夏娲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父系部落这个概念,说道:“大家习惯不一样吧,别管了,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炎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碗:“雨快点停吧,我实在是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了,太吵了。”
其实不仅仅是吵的问题,男人毫无预兆和道理的训斥也让大家心情格外烦躁,夏娲赞同的点点头,穿越到原始社会之后,她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过这种情绪了。
终于煮完最后一罐糊糊,夏娲自己也坐下来,舀了一碗面糊,又拿出两块肉干,分了一块给云,肉干还是夏天的时候做的,为了方便长时间保存,正好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低头喝糊糊的时候,夏娲敏锐的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她抬头看过,发现是对面部落的一个男人,见夏娲发现了,他也完全没有移开目光,反而顺势把她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那目光让夏娲很是不舒服。
然而对方并没有什么语言或者肢体上的冒犯,夏娲只好皱眉瞪了他两眼,转头无视了他。
眼看着天色渐晚,大家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疲惫不堪,火堆还燃着,吃完了今天唯一的一顿饭,大家围着火堆,渐渐都陷入睡梦之中。
外面的雨还在下,山洞里的木柴在火堆里噼噼啪啪的响着,散发着光明和温暖,让人感觉又舒适又安全。
然而就在大家在梦中寻找到了新家园,正为此露出微笑的时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洞,把所有人都从阳光明媚的梦中拉到了现实。
“怎么了怎么了?”
夏娲的族人们迅速的清醒过来,随即就看见竟然有一个对面部落的男人站在他们中间,手捂着脖子,指缝间有鲜血滴落下来,夏娲从半蹲的姿势站立起来,手中拿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满面寒霜:“你半夜跑到我们部落来做什么?”
男人显然没料到一个他眼中身形纤细娇小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如果不是他常年狩猎,身形敏捷,这会儿怕是喉咙都被割断了。
他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刚要说话,就见闪迅速的抄起一块石头挡在了夏娲面前,随即是炎,玉,甚至还有牙,一排人严严实实的把夏娲挡在身后,看着对方的目光充满敌意:“你想干什么?”
夏娲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其他三个人她想到了,但没想到牙居然会站出来保护她,之前的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总算是没白费。
对面的男人一看这架势先是一愣,随即迅速收起了脸上凶恶的表情,边笑边用另一只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误会了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中了你们部落的这位姑娘,所以想要让她做我的妻子。”
夏娲一挑眉,心想果然如此,之前吃饭的时候,看她的好像就是这个男人,然而部落的其他人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妻子”是个什么东西?
对方显然看出了他们脸上的疑惑,以为是他们这里不用这个词语,又解释道:“就是……把她带回,和我一起过日子,给我生孩子,照顾家人,懂了吗?”
他这话一出,不光是夏娲,整个部落都沸腾了,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把他们的族长带走,这不是攻击是什么,顿时所有人都一边叫嚷一边拿起了手边所有能当武器的东西,闪和炎更是已经拎着石头朝着男人狠狠的砸了过。
夏娲被玉和牙护着藏到了所有人身后,看着眼前的场面差点儿乐出了声,她知道里面是两个完全不同体系部落的误会,但半夜来抢女人,打死都活该,她压根懒得解释。
对面部落的男人原本还在看热闹,看着情况不对赶紧一起冲了上来,但他们只有男人冲过来,人数上就比这边少了一大截,只有被打的份。
夏娲冷眼看了一会儿,见那些人基本被自己部落的人拿下了,便出声阻止了其他人继续打下。
“别打了!别打了!”族人们停下手,刚开始的那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抱头对着闪求饶,“我不该抢你的女人,我不抢了,我不抢了……”
闪的……女人?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看向闪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质问,闪吓得半死,恨不得立马把这个满嘴胡话的外族人打死,可夏娲又下了停手的命令,他只好用力踩住对方的背,大声呵斥:“什么我的女人!那是我们的族长!”
“族……族长?”对方被这话震惊的头都忘记抱了,“可她是个女人,而且她刚刚一直在给你们点火煮饭,她怎么会是族长?”
夏娲翻了个白眼,不想听他继续说下,走过问那群男人:“你们的族长呢?让你们族长出来谈。”
过了半晌,被围在中间的一群男人里,有一个块头大一些的站了起来:“我就是。”
他大概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威严,把自己的声音压的格外低沉,然而嘴角的伤口让他疼的一咧嘴,夏娲尽了最大努力才让自己忍住笑,这毕竟是她当上族长之后第一次和另一个部落的族长交涉,她得保持严肃。
她身后的族人们还在窃窃私语,夏娲听的很清楚,有人小声说道:“让男人做族长,怪不得那个部落看起来不太行。”
夏娲往前走了两步,直视对方的眼睛:“你部落的人半夜攻击我这个族长,这可不是小事,你处理的结果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就直接当你们宣战了。”
伏感觉到了这个女人不好惹。
伏的部落一直是他们那边最强大的部落,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柔弱的,胆小的,又或者是勇敢的,倔犟的,但她们都有同一个弱点,就是心地善良,容易被感动,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看起来柔弱纤细,但伏感觉得到,如果自己说错了话,她会毫不犹豫的要了自己全部落人的命。
他一直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决定,伏指了指旁边脖子受伤的男人:“我把他交给你,任凭处置,我们绝不多话。”
他话音刚落,对面部落留下的女人和孩子中传出一声尖叫:“族长,不能把战交给她啊!她会要了战的命,你不能这样对我的儿子,他和你一起战斗了那么多次,你说过他是你最好的帮手啊,你不能这么对他啊!”
伏理都没理她,开口道:“我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夏娲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见状,又对着她哭喊:“他只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弄错了而已,你也是女人,如果你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你也会为他求情的。”
夏娲看起来无情且无动于衷:“我没有孩子。”
那妇人噎了一下,还要再哀求,闪的母亲开口了:“如果我的儿子做出这种半夜抢女人的事来,不用别人动手,我第一个杀了他。”
夏娲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闪,发现他还轻轻点了点头,也是,他们部落的男人压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行了,”夏娲不想和他们多说,“既然已经把人交个我们了,那我就……”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群中又冲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径直跪在了她面前:“我……我是战的妻子,我有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