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他旁敲侧击,“上梁跟下梁,其实关系不大,譬如皇上有那么多皇阿哥,可每个孩子的性格都不一样,毕竟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我觉得公主仅凭他父亲的传闻就否定一个人,似乎有失公允。”
这么说来好似也有一定的道理,连皇上都不能保证把每个儿子都教好,更何况是其他人?可和珅的儿子,她总有几分嫌弃,要知道女人的喜恶大都是凭自己的感觉,甚少论理,
“反正我讨厌和珅,也不愿嫁给他的儿子,正琢磨着如何才能退婚,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教我几招呗!”
公主的话总能成功的令他哑口无言,教她退婚?那他岂不是连媳妇儿都没了,他才不办这蠢事儿,耐着性子好言规劝道:
“传言大都不可信,公主不该一味的听从流言蜚语,咱们皇上可不是昏君,他对朝中的局势看得十分通透,做皇帝的最忌讳一家独大,他要的是重臣之间互相牵制,皇上重用和中堂,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会溜须拍马吗?其实不然,
和中堂处理政务自有他的一套,只要是他吩咐下去的事,没人敢懈怠,他总能提前把事情办得妥当,为皇上分忧,那是因为他有远见,旁人做不到,便肆意诋毁,认为他谄君媚主,可皇上是一国之君,你不迎合皇帝,不赢得皇帝的信任和欢心,如何有机会在朝中立足?
至于你说他贪污,恕微臣说句不当说的话,在朝为官的,没人敢说自己没贪过,真正两袖清风的,屈指可数!是以贪财这一点无可辩驳,但也不能因此就否认他为朝廷所做的贡献,更不能因为这个就厌恶他儿子,这样未免有失偏颇。”
话虽有理,却有些避重就轻,“虽说官员贪财在所难免,可和珅所贪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他的家产堪比国库!”
和家的家产究竟有多少,说实话,丰绅殷德也不清楚,他甚少过问这些,但总觉得公主这话是夸大其词,轻笑道:“说得好像公主亲眼见过一般。”
后世所载,嘉庆抄和珅家的家产的确堪比国库,容悦没有撒谎,但此时嘉庆尚未登基,她说这些也无人相信,干脆不再做无谓的争论,原本与他相谈甚欢,为这个有了分歧之后,她也就不愿再争论,以免大家闹得不愉快,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信便罢,你觉得他们父子是好人,那是你的观念,我无法改变你的,也请你不要来改变我。”
嬉笑之色渐敛,她的的声音和神情皆有些严肃,感觉出她可能有些小情绪,丰绅殷德就此打住,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就事论事,公主若不喜欢听,那我不说便罢。”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都没吭声,她最怕这样尴尬的气氛,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怀疑是不是自己说话语气太重,令他难堪,他才不愿再出声,犹豫片刻之后,心软的容悦终是先开了口,
“我也没有拿身份压人的意思,你大可不必因为我是公主就迁就我,不敢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其实没那么霸道的,真的!”
说话间,她的目光一直凝于他面上,神情无比诚挚。
身为公主却没有跟他摆架子,还主动与他解释,倒教他有些自愧不如,遂澄清道:“我之所以迁就,不是因为你是公主,而是因为……”
话说一半却停顿,瞬间勾起她的好奇心,“因为什么?”
许是因为她的笑容有魔力,能让他的心情也变得开朗,是以他才不愿见她不悦的模样,这才愿意附和她的看法,但这心思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因为……你是姑娘家,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让着。”
原来只是为这个啊!嘟嘟小嘴儿,“喔”了一声,容悦转了转眼珠,略觉失望,“意思是所有姑娘家跟你起争执时你都会让着?”
意味如此明显的问话,他若再不懂,可就真是个傻子了,笑抿唇,丰绅殷德再不敢隐瞒,道出心中所想,“非也,我只会让着心里在乎的姑娘,若然不在乎,又何必管她怎么想。”
难道他在乎她?意识到这一点,她的眸光顿时明亮起来,侧首望向他时,但见他正与她对视,十分坦诚,她反倒有些难为情,再不敢看他,内心无比激动,面上却佯装波澜不惊并未领会的模样,默默移开目光的同时心开始砰砰直跳,无措的捏着自己的手指。
公主待他如此真诚,他却一再欺瞒,实非大丈夫所为,起初只是想逗逗她,但她确实不记得他,丰绅殷德感觉自己没必要再隐瞒下去,应该与她坦白才对,
“公主,有些话,我忍了很久,一直想跟你说,其实我……”
方才的话已经够暧昧的了,这会子的话音似乎更有深意,一听到开头她就不敢再听下去,吓得赶忙打住,
“哎---等等,虽说我不喜欢和珅的儿子,可毕竟还有婚约在身,有此束缚,我也不该跟旁人谈情说爱,这样对他似乎残忍了些,对你也不公平,还是等我退婚之后再说其他吧!”
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公主似乎误会了他的意图,以为他是要表明心迹,其实并没有,他只是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而已,“呃……公主,你先听我说完……”
第16章
“没什么好说的,”紧张的容悦已然站起身来,不敢再继续听下去,生怕是她所想的那般,只会徒添尴尬,于是强忍着好奇,狠心离开,“我要回去了,有话改日再说。”紧跟着她便出了船舱,命人调转方向。
候在舟边的东灵不解其意,“公主咱们才来啊!您不多坐会儿赏景吗?”
“这天太热,我想回去歇着。”
“奴婢没觉着热,明明湖上很凉快啊!”东灵也就顺口说了一句,竟惹得公主不悦的瞪她一眼,“我说热就是热,不想游湖,回去!”
公主平日里甚是亲和,甚少发脾气,今日这般却不知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额驸惹公主生气了?否则怎会突然要走呢?
眼瞧着额驸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公主却背对于他,没给个笑脸,东灵越发疑惑,但不敢多问,只依照公主的吩咐让船夫靠岸。此时人多,他不好解释,甚感头疼。
待船靠岸后,容悦即刻离开,也没回头与他打招呼,丰绅殷德暗叹失策,心想该寻个怎样的时机将此事解释清楚呢?若然再不澄清,只怕误会更深,到时候难以收场。
东灵并不清楚里头的情况,又顾忌额驸的嘱托,不敢在公主面前乱说话,思量半晌才试探着问了句,“可是他说错了什么话,惹公主您动怒?”
离开之后她才渐渐冷静下来,细想想才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自我,想当然的以为他要表白才会赶紧逃走,可万一不是呢?也许他想说的是旁的?而她却误会了,岂不尴尬?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后悔不迭,懊恼的捂着自己的脸,怅然哀叹,“不怪人家,是我想太多,这次真的糗大了!”
听公主这语气,似乎仍旧不晓得那人就是她的额驸,虽说她是公主的婢女,可将来公主与额驸完婚之后,额驸也是她的主子,她可不敢得罪,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听从额驸的嘱托,暂不拆穿。
可苦了容悦,内心无比煎熬,以往只觉得跟天丰相处尚算愉悦,并没有多想其他,然而相处得久了,她才惊觉自己似乎有些在意他的态度,不会是……对他有好感了吧?
思及此,她越发不安,毕竟还有婚约在身,哪有资格喜欢旁人呢?且她与此人见面的次数其实也不多,只觉得他彬彬有礼,对她尚算友好罢了,也许只是一时的好感或者是欣赏,并不是真的喜欢吧?
如此想着她总算好受一些,没有那么深的罪恶感。
而丰绅殷德与公主分别后便又去当值,路遇宜绵,宜绵还惊诧来着,“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和公主腻歪一整日呢!”
说起这个他就头大,“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公主想跟我退婚呢!”
突如其来的一句,听得他云里雾里,“不应该啊!才刚我看公主对你还挺热情的嘛!”
是他却也不是他,此时说来话长,他干脆长话短说,把自己欺瞒身份一事大概复述了一遍,宜绵听到最后,终是忍不住摇头笑叹,
“你骗谁不好,居然骗公主?那位小祖宗谁敢惹?若是让她晓得你撒谎,必得跟你翻脸!”
若换作以往,他的确不敢瞒这么久,可这回不一样,对于他的假身份天丰,公主十分友好,是以他才一直不舍得拆穿,谎言一旦起了头,便得继续想方设法瞒下去,而今亲耳听到公主说想退婚,他才开始慌张,
“现下说这些有何用,不如帮我想想怎么才能既道出实情又不让她生气。”
这可难倒了宜绵,“我是会哄女人,可那都是娇滴滴的小女人,哄她们易如反掌,而公主这样的……啧啧……”
意味深长的叹息声听得丰绅殷德不甚自在,“怎么说话呢你?公主就不是女人了?”
察觉堂弟面带愠色,识趣的宜绵立马改口,“她是金枝玉叶,不是普通女人,一般的招数用在她身上不顶用啊!照我说,甭顾忌什么后果,就直说了吧!反正公主对你也有好感,得知你就是她的额驸,自然不会再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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