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听她这样说,一颗心才稍稍安稳了下来,放她出去玩了。
真珠回房的路上心想,名节不名节都是小事情,关键本仙女要面子的,即使遇到喜欢的男人,也只会撩一撩不会去倒贴的。
这爱情的一百步,我向你走一步,如果你不过来,那就算了。
这说到睿郡王,真珠用力回想了一下那个人,再照着今天二舅舅说的情形,目前看来他是把自己错认成男人的,那为什么还对自己仿佛很有兴趣的样子,难道他,喜欢的是男人?!
想到此处真珠情不自禁地恶寒了一下,暴汗哪。
都说现代人交往套路深,哪晓得古代路也滑,人心更复杂啊。
这边客栈里真珠被由内而外地教育了一番,那边县衙内捷报频传。
不晓得是县衙众捕快本身业务能力就很精湛,还是来自上峰的压力太大,总之栗大人这番真是狄仁杰重生,断案如神。
三日未到,他就迅速地抓到了前日犯案的几名黑衣人,并顺藤摸瓜找出来这南风阁的老鸨子。
不仅如此,栗知县还顺手解救了几名被困在地窖里不听□□的良家美男子,看来这南风阁真是罪行累累,恶贯满盈。
睿郡王亲自监审,案情明晰,证据确凿,栗知县判这个老鸨子杖责三十,流放北地三千里,其余帮凶杖责二十,流放北地三千里,阁中的小倌儿返还卖身契各自归家。
竟有几个风花雪月惯了不愿意归家的,表示自己久不劳作,身体虚弱,栗知县表示可以顺路送他们去北地做军中苦役锻炼身体,这几个纷纷表示十分想家,麻溜地走了。
第46章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退堂以后,栗知县找到杨润澜,问道:“王爷,您对下官的判罚可还满意?”
“唔,甚是不错,甚合我意。”
杨润澜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将那扳指取下来在手指尖上转来转去,貌似随意的说道:“本王在堂上留心看了看,南风阁那几个狗腿子,五大三粗的,结实抗打,身体不错嘛,送到北地去干个苦役,也算是是为朝廷驻军做点贡献。”
他顿了顿,看了栗知县一眼,继而颇有意味道说道:“至于那个老鸨子嘛,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不仅恶贯满盈,而且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送去边疆也没用,白白消耗米粮罢了。本王一向体恤属下,觉得为这个婆娘让差役千里迢迢去跑这一回甚是不值得,差役们也都上有老下有小,出远差家里八成也都挂念得紧哪。”
又要流放三千里,又要让她去不了,栗知县也是个通透的明白人,他瞬间明白了杨润澜的意思,点头哈腰道:“下官晓得轻重的,王爷放心。”
于是这老鸨子一顿板子结结实实的挨过,立时不能动弹了,牢里环境潮湿阴冷,当夜起了高烧。
狱卒,牢头,师爷,知县层层上报;知县,师爷,先把牢头叫来开会研究,再把狱卒叫来做情况报告,最终确定犯人生病之事属实,于是派人去距离最远的回春堂请来大夫,大夫表示已经无力回春,老鸨子最终一命呜呼。
栗知县初闻此事惋惜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已如此,本官体恤下民,流放之刑免了,让她家人领去安葬了罢。”
杨润澜听说了这个结局,甚是满意;林二爷听说之后也甚是满意;林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吐出来一句“罪有应得”;真兰“哼”了一声,骂了一句“活该”。
只有真珠觉得心里怪怪的,这个老鸨子讲起来真的该死,但是真这么给活活折磨死了,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有惊无险,没有实质性伤害到自己,所以虽然觉得老鸨子有罪,但是不至于判死刑,也可能就是圣母中二病犯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杨润澜在庄王府别院中呼呼大睡的时候,真珠和她的家人们启程去岳城了。
江南林家,自从祖上做药材生意发家之后,如今生意遍布各地,渗透入各行各业。
林氏一族长久以来为富且仁,已然富裕了几代人,福祚绵长,实乃土豪中的战斗机,大户中的领头羊。
真珠一路上暗自料想,这样的富豪之家,估计得像红楼梦里写的那样,白玉为堂金作马,珍珠如土金如铁。
却不料只是普普通通一个黑漆大门,简单写了“林府”二字,门头也不十分高大,那灰瓦白墙,与一路走来的江南人家并无二致,只是院墙十分的长,长到看不到尽头,约莫能想到这宅院面积惊人。
这大大小小十几辆马车驶入院中空地,早已有下人等在那里,众主子下车换行,女眷坐的是青绸布轿子,男主子们坐的四人抬步撵。
在自家院中还需要使用交通工具,再次印证了真珠的猜想,林府的面积确实十分的大,这哪里像是回家,简直是逛公园。
这公园和林二爷京城那间宅子风格有些类似,也是各色建筑物点缀在景色中,处处自成一景。
比起林二爷京城别院的刻意为之,这处更加的古朴自然,却又处处透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奢华。
真珠细心观察,抬轿子的男仆人们身上,穿着的是藏青色绸缎衣服,跟随的几名女婢穿的也是暗色的绸缎衣裳,真珠一眼瞧去有新有旧,想来是年年都发的工作服。
绫罗绸缎连下人日常都能随便穿穿,林家之富贵果然令人乍舌。
在府内走了片刻,到了一处大门,轿子停下,真珠下到地来,这一路景色秀丽怡人,她并不觉得有多么焦虑,却见身旁林氏的脸色十分凝重。
真珠猜测她八成是近乡情怯,上前拍拍她的后背,挽住她的胳膊。
正欲出言安慰两句,那大门豁然洞开,里面男女老幼出来乌压压一群人,真珠眼见这么多人,一直没反应过来有些蒙了,这些都是谁谁谁?
林氏哽咽了叫了一声“爹,娘,秀琴回来了。”便泣不成声的跪在地上,真珠一见她娘跪了,赶紧跪倒,后面真兰也跟着低头跪了。
人群中林尚贤的目光准确的落在了真兰的身上,却没有得到真兰的回应。
这娘几个刚跪下就上来几个体格健壮的老妈子,林氏和真珠、真兰被她们连扶带拽地拎了起来。
一个白净富态,娇小玲珑的老太太,上前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真珠和林氏搂在了怀里,心肝儿,宝贝儿的哭起来。
一遍哭,又一遍笑着道:“我的亲闺女啊,我的一块肉啊,娘可想死你了啊。我的小囡囡啊,都长成这么大姑娘了,多谢老天爷保佑啊,瞧瞧我的小囡囡现在多么俊啊,这回来家姥姥一定要好好心疼心疼小囡囡。”
完了,听这老太太一哭,林氏哭得更厉害了,真珠忍不住也哭了,她上辈子的姥姥也是南方人,虽然早早离世,但是自己小的时候家里人总叫她“小囡囡”,现如今这个姥姥一叫出来,立刻有见到亲人的感觉。
老太太身边的几个老妈子忙来劝解:“老太太,哭多了伤身,您快别哭了。再说秀琴大小姐和两位孙小姐山水迢迢的都累了,赶紧让她们进屋歇歇脚吧。”
真珠泪眼朦胧地抬起眼来问道:“孙小姐是谁?”
几个老妈子闻言噗呲都笑了,林家老太太也掩住嘴笑了,拿手戳了戳真珠的额头道:“这丫头胖病是好了,我看傻病还没好透。”
林老太爷和林家大爷正站在一处,老头子捋着山羊胡喜上眉梢,嘴里乐呵呵道:“行了行了,这大喜的日子哭啥子,赶紧的都进屋。”
李妈妈笑道:“大小姐和真珠小姐这回要在家住几个月,有的是机会叙话,真珠小姐性子欢脱,只怕没几天老太太就要嫌弃她闹腾了。”
一行人熙熙攘攘进屋坐定,林氏一一给真珠介绍了她的外公外婆,大舅舅、大舅母,二舅母以及若干表弟表妹,最小的表弟还抱在二舅母怀里吃奶呢。
真珠注意到一个细节,介绍了半天,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两位舅舅的姨娘,按理说这种合家欢的场合,通房没有资格出场,正儿八经的姨娘还是应该介绍一下的。
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林家没有姨娘,另一种是姨娘在林家身份低微,不被重视,上不来台面。
真珠之前听说林尚贤是有姨娘的,如此看来八成是后者。
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林家在这个时代属于门风很正的大家族。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真珠对姥爷和姥姥的好感度顿时蹭蹭的上涨。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老太太,林氏带着真珠和真兰面见了林家的八方亲戚,姑婆姨妈各路神仙。
真珠实在搞不清这些亲戚关系,不过这些亲戚好吃的好玩的带一大堆来,这却是她非常喜闻乐见的。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在姥爷家的日子真是非常快活,不仅好吃好喝好招待,而且要啥只要和管家大大说一句,分分钟送到手上,更不用提还有许多活泼可爱的表弟表妹陪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