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儿从脖子根到背部,全都是红痕与紫痕,周墨之现下已然冷静下来,看着这些痕迹,他懊恼不已,因着婉儿身上的痕迹,他没敢用力,只拿着软布巾轻柔的给她擦拭一番。
顾婉儿现下早已昏睡过去,周墨之把她抱上床榻,又给她掖好被角,她睡得很沉,一直睡到晚膳做好也没醒来,酉时的时候,顾婉儿微微睁开眼,待看到周墨之坐在床前时,她别过脸去,没有看他。
周墨之心里像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晚膳还在小厨房里温着,你用些吧。”
顾婉儿听罢从床榻上坐起身,周墨之看她要起来,忙拿了一件月白色的冬衣过来,顾婉儿没有看他,只朝门口唤了声“梧桐”,梧桐很快掀开厚帘子走进来,“伺候我更衣。”顾婉儿说道。
梧桐看了周墨之一眼,硬着头皮走上前,刚刚屋里发生了什么,她是不知道的,但在看到姑娘红肿的双眼时,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气闷,待看到姑娘身上的红痕紫痕时,梧桐的眼眶都红了,王爷这是,这是对姑娘做了什么啊?!
周墨之看着顾婉儿的举动早已出了正房,他去了小厨房一趟,香玉看到他过来吓了一跳,“见过王爷,王爷怎么过来了?”
“做些清淡的送去正房。”
周墨之说完便骑着马出了府,正房这边,香玉很快便端了清粥小菜过来,顾婉儿无甚胃口,她草草的用了几口,又喝了大半碗红豆粥,便让香玉端下去了,梧桐在一旁看的着急不已,“姑娘多用些吧。”
“无甚胃口,不吃了。”
她站起身,“你收拾收拾东西,我要搬去东厢住。”按她的意思,她是想搬到桃院的,但桃院许久没住人,也没有着人打扫,一应物件都没准备好,她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真的要搬吗?”梧桐有些担忧的问道。
“搬。”顾婉儿没有一丝犹疑。
梧桐无法,只得把衣裳物件收拾好,和春雨她们一起搬去了东厢,春雨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庶妃的举动,心里担忧不已,梧桐去东厢把碳盆燃好,才扶着顾婉儿去了东厢。
等周墨之回府的时候,正房里已然空无一人,他心里一慌,快步走出正房,阿福端了一壶茶过来,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王爷恕罪,奴才莽撞了。”
“庶妃人呢?”他定定的看向他。
大冷天的,阿福浑身都冒起了冷汗,他垂着头说道,“庶妃,庶妃搬去东厢了。”
周墨之沉着一张脸,转身便朝东厢走去,阿福看着王爷火急火燎的背影,心里想着这顾庶妃可真厉害,把王爷吃的死死的。
周墨之快步走到东厢房,他没有进屋,只是把手里的药膏递给梧桐,“给她涂在伤处,会好的快些。”
梧桐想起姑娘身上一片一片的红痕紫痕,也没对凌王爷露出什么笑脸,她木着脸接过,便转过身回了屋,周墨之垂着脸回了正房,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他心里有些难受,婉儿不在这里,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空了。
梧桐拿着药膏进了屋,顾婉儿耳朵灵敏,她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王爷过来了?”
“嗯。”梧桐点头,“还送来了这个。”
“这是什么?”
“是药膏,王爷说涂在伤处,会好的快些。”
顾婉儿轻点头,没有说话,梧桐摸不准她的意思开口问道,“姑娘若是不想涂,奴婢……”
“涂吧。”王爷送过来的药膏,自然不会差了,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既他送过来了,她不用白不用。
东厢里燃着炭火,顾婉儿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梧桐红着眼眶把药膏一点一点的涂在伤处,王爷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姑娘这一身的红痕,王爷到底是做了什么啊,她都不敢想象,姑娘当时得有多疼。
待涂好了药膏,梧桐试探着问道,“姑娘,这药膏不是凡物,要不要涂在那处些。”下午的时候王爷叫了一次水,想来应是发生了那事的。
顾婉儿先是一愣,末了便红了脸,她垂着头道,“不了,你下去吧。”
梧桐不明所以,只得退了下去,待她出去后,顾婉儿轻轻用手指蘸了一小块药膏,忍着羞涂在了那处,下午的那一次,王爷虽然很快便结束了,但她还是疼的不行。
待她涂好了药,顾婉儿把药膏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因着心里存着事儿,她也没什么心思做别的,晚上躺在床榻上,她想着王爷今日的态度,心里有些难受,她摸不准王爷是何意思,是厌了她?可是又不像,厌了她怎么又给她送了药膏过来?
困意来袭,最终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沉沉睡去,子时的时候,周墨之推开了东厢的门,这天是秋雨守夜,看到王爷过来了,她心里一惊,周墨之没有看她,自顾自便进了内室,他走到床前,看着婉儿的睡颜,他的心里蓦的放松下来。
这天夜里,周墨之是宿在东厢的,他轻轻搂住顾婉儿阖上眼睛,因怕婉儿晨起看到他会不舒服,他一大早便起来了,因着没有睡好,他的眼里满是红血丝。
第55章
周墨之起来后就去了正房, 顾婉儿醒来的时候,床的一侧已空无一人, 因着昨儿个不是梧桐守夜,她对昨晚的事是不知道的,她拿了一件银红色的冬装过来, “奴婢伺候姑娘穿衣吧。”
顾婉儿眯着眼睛点点头, 梧桐一边给她系腰带一边说道, “真是可惜了,姑娘穿正红色最是好看了, 这一入了凌王府, 便不能穿正红了, 就是过年也穿不了。”
顾婉儿心下也有些惋惜, 不过她素来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 略想一想也就放下了, 穿衣洗漱后, 香玉端来了早膳, “天儿冷,奴婢用鸡汤下了碗汤面, 还做了几碟小菜,庶妃趁热吃了。”
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汤面,顾婉儿食指大动,昨儿个用的少,今儿个早已是饿了,一整碗汤面下肚, 她满足的摸了摸肚子。用罢了早膳,秋雨泡了一杯果茶过来,“姑娘趁热喝吧。”
屋里燃着银丝碳,顾婉儿一点也不觉得冷,她把手炉移到一边,接过青瓷茶盏喝了起来,一杯茶饮毕,秋雨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顾婉儿有些疑惑,“秋雨,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秋雨硬着头皮走上前,她垂头道,“姑娘,昨儿个不是奴婢守夜嘛,昨儿个……”
听她提到守夜的事,顾婉儿神色一凛,“什么事,你且说?”
秋雨犹犹豫豫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她咬牙道,“昨儿个,王爷来了,还在东厢歇了一觉,今儿个天还没亮王爷便起身回正房了。”
顾婉儿怔了怔,“王爷他,歇在哪儿的?”
“东厢里没有别的床榻…”秋雨提醒道。
顾婉儿神色一僵,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她沉吟了一会,便摆手让秋雨出去了。昨儿个那件事,她想着王爷是不是已经厌了她,可昨儿个晚上又是给她送药膏,又是来东厢歇觉的,她还真是摸不准他的意思。
她撩开冬衣看了看,身上的印子已经差不多都消了,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痕迹了,因着昨儿个涂了药膏,她的那处也不疼了,看来这药膏的效果还真不错。
中午用膳的时候,周墨之身着一身银灰色衣裳来了东厢,他径直在紫檀木圆桌前坐下,不发一言,顾婉儿硬着头皮给他行了礼,周墨之也没为难她,很快便叫了起。
两人在圆桌前相对而坐,香玉摆好饭食便退了下去,她一走,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顾婉儿垂头不语,周墨之却想是一无所觉,他自顾自的给顾婉儿夹菜,“你爱吃这道烧茄子,多用些。”
顾婉儿尴尬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把烧茄子吃了,用罢了膳,她看周墨之还没有走的意思,便起身去了东厢里的那间小书房,周墨之看她离开,一直绷着的脸险些没绷住,他烦躁的拧了拧眉,他都这样拉下脸来了,为何婉儿还是生他的气?
周墨之气归气,但一下午却没离开东厢半步,他现在也放了年假,素日里又没什么事,便一直坐在东厢的椅子上看书,顾婉儿被他这一举动烦的不行,她打定了主意不想见他,这一下午她也没离开书房半步。
未时的时候,梧桐过来送茶水,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对顾婉儿说道,“姑娘,王爷都在内室待了半下午了,你不出去吗?”
顾婉儿神色一怔,她摇摇头,“不去,他想待就让他待是了。”
梧桐劝她道,“姑娘,王爷毕竟是这凌王府的主人,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若是真的惹恼了王爷,您的日子也不好过。”
顾婉儿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就是想任性一回,这次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若是不给她解释清楚,她是不会理他的。
“我心里有数,你出去吧。”
梧桐看劝不动她,兀自叹了一口气,她出了书房,行至内室,周墨之放下手里的书叫住她,“婉儿在做什么?”
梧桐硬着头皮走上前,“回王爷,姑娘在看书呢。”
周墨之轻点头,“行了,你下去吧。”他朝书房的位置看了一眼,想过去,却又拉不下脸,又怕婉儿见了他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