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谦出招的时候,那两个人也动了,都冲着宁方远而去。
因为神医的怪癖,他们之前带的随从都没能跟进来。
眼见打起来了,两个引路的药僮倒也不慌,各自后退了一步,好像在这个谷里经常看到打架一样,让出了场地。
三个人上,中,下,分三路攻击。
也不管什么形象,三打一。
混乱中,宁方远一边应付这三人,一边给那假货使眼色,那个假货在两个随从的包裹下,匆匆往前行去。
虽然是三打一,可是,占上风的却是宁方远。
淳于谦腿不好,顾顺功夫并不怎地,管家本来就不通武学,这样的三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宁方远。
那三人已经累得气踹吁吁,宁方远一直如闲庭信步一般随意。
等那假货走远,宁方远一掌将淳于谦打回轮椅,那椅子受力连带着淳于谦往后倒飞去。
平素倒飞出去,虽然势必摔得不轻,倒也无性命之忧,偏此处是刚入谷口的地方,有机关在,后面一排,突然冒出一大排钢刺……
正文 第175章 你的腿是什么时候有知觉的
眼看着自家少爷要撞上那钢刺丢掉性命,管家和顾顺哪里还顾得上宁方远,齐齐飞奔而去,位住倒飞的椅子。
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椅子是拉住住,可那疾驰而来的钢刺速度太快,差点要将三人一起拍中,凶险万分。
惊险中,宁方远动了。
他从腰中抽出剑,飞剑而去,插中那排疾驰而来的钢刺,阻止它的势头。
就是这一档,为淳于谦等人争取了时间,退到安全所在。
宁方远见状也收回了手,退出好远。
“淳于兄,你腿有伤,陌奇欺负一个半瘫子也是胜之不武,这样吧,等你腿好了,咱们再来一场比试。”
“不过,前提是,你的腿……”
宁方远瞄了一眼淳于谦的腿,很不厚道的大笑而去。
有了今日之事,那家伙必然心存怀疑。
让他将重心转到自己腿上也免得他节外生枝。
虽然安全了,管家和顾顺却不是一背的冷汗。
刚才是宁方远帮了忙,可又是宁方远让他们家少爷陷入险境,两人本来脸色讪讪,不知是该骂还是骂谢,这会子被宁方远这一讥讽,心里那些子谢意全飞。
淳于谦更是连鼻子都快气歪了。
见打斗消停了,那两个观战的引路药僮,一个跟着那个假货七公子的方向去了,一个却是上前对淳于谦说道。
“公子,神医已经在药堂等待。”
意思很明显,催着他快走。
就好像刚刚差点没了性命之事完全不存在。
管家在外面耀武扬威,在这两人面前却丝毫不敢有意见。
连忙作了个辑,请那药僮前面引路,然后低下头来,小声的劝了淳于谦几句。
有了这几句话,淳于谦也有了台阶,脸色变好了一丢丢。
最后在那管家,“爷,来日方长。”的劝说下,哼哼了两声之后,就指挥着管家和顾顺跟上那个引路药僮。
七拐八弯的,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才看到前边写着药堂两个字的一个厅堂。
一白须老者闭目坐在堂上养神,似不知人来。
管家知道这位大概就是那顾神医,又连忙上前作辑,自我介绍,介绍自家公子。
淳于谦三代帝师之家,礼仪自然不差,不管面前人如何轻谩,他脸色未变,虽坐于轮椅之上,却也是拱手一辑,“有劳神医。”
顾神医这才睁开眼睛,他须发全白,然而眼睛睁开的那一瞬却是极其有神。
并不理会那管家,也不说话,打量了淳于谦片刻,才起身去把淳于谦的脉。
然后,又是检查他的腿,又拿小木捶敲了几个关节,淳于谦受痛皱眉,那顾神医脸色却是大变。
他诧异间又重新给淳于谦把了把脉。
那样子比之前郑重多了。
“经脉本来已毁,却有一股细细的暖流在其中滋养……你最近服过什么奇药?”
还服奇药,连肉都没吃几顿好吧,想起之前在安安家吃的那些“狗食”,淳于谦脸色不好的直摇头。
“那就怪了!”
沉了半响,又问:“你的脚本来已经没有知觉的,最近十天左右才有的知觉是不是?”
淳于谦点了点头。
“好像……就是几天前吧,突然就有了。”
“既然没有服奇药,那是什么情况下,什么原因有的知觉?”
顾神医眼睛突地亮了少,问道。
淳于谦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能说他突然变成了小狗被一个丫头按摩了腿部所以腿就有了知觉了。
就算他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只不定以为他疯了。
顾神医端详了他片刻,似觉得他不是说谎。
又道,“刘院判写信来向我说了你的病情,他说他只能用药暂时让你的病情不加重,最多支撑不到三个月你便会全身瘫痪。我本也不想医你,因为你的腿中毒太深,已无法可医,便算是过来,我最多就是让你的腿部肌肉不再继续萎缩,让麻木感控制在腰部以下,不再往上行,还是废人一个,并没有太大意义。”
没有太大意义,意义实在是太大了好吧。
淳于这一脉,三代单传,少爷若成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活死人,淳于这一支就要断嗣!
管家开口:“求神医出手相救。”
淳于谦怔住。
顾顺却是被吓傻了。
少爷……少爷的腿,原来到了如此地步。
他之前居然还将少爷给弄丢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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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6章 绝无悔意
淳于谦看了看顾顺,又看向管家。
从管家的神色之中可以判断出,这神医所言不差。
他的腿是两年前坏的。
先是从脚开始,没有了知觉。
然后,才是小腿,再然后,是大腿。
最后,是用了太医院的刘院判的药,那一股往上的麻木才停住了。
他还以为病情有了好转。
原来,只是暂时的。
难怪一向刚强的父亲会低着头到处求人,甚至不惜向那个人低头。
父亲真的好啊,将他瞒得密不透风。
管家看到希望,急切的道,“还请神医直说,只要少爷的腿能好起来,我淳于家什么都愿付出。”
顾神医瞥了他一眼,他不自觉额头冒汗,这神医眼高于底,一般的人,不屑与之说话的,他这样插言恐他不喜,便无声的作了个辑,退了一步。
淳于谦心中翻着滔天大浪,面上却强忍着,淡定道,“还请神医直言。”
顾神医转过眼神,再看淳于谦,大约是因为他脸上的淡定,让他多了份耐心。
说道,“如今,你腿已经有了知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总算是有了一份契机,如果配合,又能受得住苦,治愈的希望应该是五五之数。”
“五五?”
也就是只有半成希望,淳于谦心头一凉,淡定的神色有了一丝龟裂。
顾神医重重一哼。
“如果只是稳住病情,不变成躺在床上的全瘫,那就不用那么麻烦,老夫七天之内就能给你将药炼好。”
“不!”
如果只是稳住病情,那就是说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淳于谦想起。
当初他腿废了,被太医院诊定不能治时,那砸在脸上的一纸退婚书。
他又想起那个他变成了狗却对他无微不至的小丫头。
他还想起不久前,宁方远那个打败了他扬言叫嚣的嘴脸。
脸上闪过从未有的坚决:“只要有一线希望站起来,我都要一试,请神医成全。”
顾神医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你定论先别下得太早。”
“这治法极是痛苦且亢长,要先泡药浴七天清理你体内的余毒,这七天里,你整个身体如虫啃鼠咬,痛不欲生。接下来的七天,你得接受爆晒火烤,以去除余下的阴毒之气,最后,等毒素清理的差不多了,还要再打断你的双腿,再偿断腿之痛,重新敷药,毕竟你的腿先是毒后是伤,又拖了这么多时日。”
“不管是药浴还是爆晒火烤,只要坚持不下去,不但于病情无亦,还会立时变成全身不能动的活死人。”
“还要坚持你刚才的决定吗?”
淳于谦一拱手:“死也无悔!”
顾神医摸了摸胡子。
只要他过手的病人,基本都是药到病除。
如果这个少年郎真的选稳住病情,他会直接将他丢给药僮医治,用些虎狼之药,病情必是能稳住,寿数却也是要大减的。
既然说好了医治之法,顾神医便不再多说,挥手让淳于谦等一行下去,好好休息,等他配好药,明天就开始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