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戏看,谁还想到处走,纷纷找了地方坐下来。
从来没有离这么近看过戏听过戏,怎么能错过呢。
只不过,他们虽然坐下,但戏却没有正式开锣。
而是,由一个老生在那里唱着一段待客的消磨时间散戏。
但就是这样,他们也都兴致冲冲,一个个的目不转睛。
当然了,除了元娘。
元娘没看到安安和宁方远,打量了四周,正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又有小厮领来了一群人。
还是一群大熟人。
居然是村里的里正,还有村长,以及村里三姓的三个族长和几个德高望众的族老们。
元娘一愣。
这一群人过来,看戏的阮家人当然也有感觉,又转过身子,都是大吃一惊。
里正族长一群看了阮家一众,却并没有吃惊,而是点了点头,也坐下了。
毕竟,唱戏的时候,说话是不礼貌的,也没人想说话。
里正族长们点头,他们也就点了点头,又坐好了。
那老生已经下去了,这时,锣声三响,那便是正式的戏要开场了,可不能错过什么啊。
戏班子开始唱了,宁方远这时,也带着安安一起坐在了搭建好的暖棚里,正对着戏班子,就在一众人的后面。
“宁大哥,你还请了戏班子?”
安安诧异的看了一眼戏台子。
本来不过以为今天过来无外乎就是吃吃喝喝,却没有想到,还会安排这样的节目,她来这个时代还没看过戏呢。
应该这样说,现代的她,虽然在电视上看过戏,但是,还真没有现场看过,没有与戏角面对面过,还是有些新奇的。
宁方远看了一眼安安惊喜的侧脸,微微一笑。“好好坐着听,一会说说看,有没有什么意见要提。”
安安哑然,她能对戏提什么意见?
估计连听都听不懂的吧。
前面敞着的地方,一共放了五六排长板凳。
阮家人和里正族长便是坐在那些板凳。
没人注意到后面那边暖棚里已经坐了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戏上。
咿咿呀呀~
从一边的边角,旦角粉墨出场。
声如天籁,余音绕梁,如高山流水般空灵,叫人精神不由一震。
各人眼睛一亮。
只听里正感叹,“啊,不亏是宁家庄园,连城里的名角余老板都给请来了。”
正文 第444章 将军呀,请听我说
“余老板?”
一边的李氏族老也认出了那旦角,很是吃惊。
他颇喜欢戏曲,在临安村也属于家资丰厚的,家里还买了几个婢子老奴伺候着,儿子在城里有铺子,他也会偶尔进城听戏。
另一个族老也不甘示弱,为了表示自己也有些见识,附和道,“余老板那可是城里有名的名角啊。”
“对啊,他这种名角,听说连县太爷家的堂会都不肯接,就只在安南最大的戏园子里唱,从不接散戏,这次,居然让宁公子给请来了,小老儿今天真的是有福了。”
几人这般说,阮家人听在耳里,那就更是吃惊了。
齐氏,“呀,那我们不是比县太爷还……”
话没说完,被元娘拉了一下,吞了回去。
那边,里正和那李氏族老同时用手抵着嘴,冲着她们“嘘~”
“听戏,听戏,不要说话。”
台上人唱的是什么,齐是听不太懂的,但那人唱的那样好听,她还真就不想说话了。
元娘却不一样,上辈子,她听过的戏多了去了。
这个旦角虽然唱的好,但唱的却不是什么出名的戏,她也懒得听,只回头看向后方,安安和宁方远坐的地方。
里正和几个族老的话,安安也听到了,微微蹙眉,如果宁方远给她的就是这个惊喜,那真的是有点太……太……太一言难尽了。
瞥见元娘不时回头冲宁方远温柔的笑,面无表情,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内心深处却也挺佩服元娘心理坚强。
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契而不舍。
可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元娘身上移到了戏台上的戏上。
随着那花旦一声凄凉唯美的“将军啊”三个字响起的时候,安安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台上锣点紧罗密布的翻腾,唱台上两个角儿你来我往的唱着,安安慢慢闭上了双眼。
心头,有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在翻涌着。
这……这戏,确实是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安安着实的没有想到,自己那个时候不过是提了那么一嘴,希望自己的话本能够被唱出来,结果宁方远就真的是满足了她的这个愿望。
这上面那个旦角唱的,和后来上台来的生角演的,不就是她写的那个《将军记》的姑娘。
那个婉转而又凄美的故事。
“怎么样,这个惊喜,可还满意?”宁方远侧身,笑着看安安,“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安安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这得费多少的时间呀……”
费多少时间?
这可不是费时间的问题。
既然要将它编成戏,自然是要请上好的乐师来写谱子,然后,再请最出名的角来演。
如此才能将它唱出味道,演出精髓。
从安安提起,到如今,才半个多月的时候,那可是一天都没有耽误的。
今天,也是第一次公演。
观众自然也要是写出它的人。
宁方远只略笑了笑,“是你的话本写得好,余老板也颇喜欢看你的将军记,我让人和余老板一说,余老板就主动邀演了。”
正文 第445章 这是一种默契
站在不远伺候着的长石,直翻白眼。
主动邀演?
那余老板虽然只是个唱戏的,却是个硬骨头呢。
若不是您拿出那件东西,那戏子能如此卖力,日夜不休的琢磨练习。
安安冲宁方远点了点头,轻笑了笑,“谢谢!”开始听得入神,并不想放过一个细节。
自已写的话本,当然是融会贯通,当然极是有共鸣。
阮元娘又看了一眼两人,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之后再不说话。
安安那小贱人显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就这种叫不出名字的戏,她看得连眼睛都不眨。
而,那个姓宁的,却是看着安安温柔流露,隔得那么远,她居然是能够感觉到两人之间那种岁月静好的气氛。
这让她微微眯起了双眼。
她一定是看错了。
慢慢的起身,走了过来,走到宁方远的身边。
“这出戏真不错,宁公子,不知道这出戏叫什么?看着怪让人感动的呢……”
阮元娘轻声的问,声音轻柔,不失小意。
这若是搁在别的男子身上,估计早就飘飘欲仙了,但是宁方远不过是扫了一眼阮元娘,声音清冷的道:“《将军记》”
将军记?
阮元娘微微蹙眉思索了一番,在她的记忆力,可是从未听到过这出戏啊……
可见确确实实是一个不出名的小戏,完全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要说这戏啊,当是……”
她正想说些与戏有关的话,来彰显自己对戏的理解和见识。
不想,这时,前排传来了哭声。
被哭声惊回了神,安安这才看到了走过来的元娘,再顺着哭声看去,才看到二丫和小微都哭出声来。
那李氏和阮奶奶也抺起了眼泪。
那边,里正,族长族老,等全都喝了一声“好!”
显然那余老板唱功了得,将几人全都感动了。
元娘一向会察言观言,要说的话瞬间吞了回去,心道,难不成她重生了这几年,又出了什么出名的新戏她错过了,所以不知道?
安安的眼角也有泪花飘过,实在那余老板唱得好,那乐也配得到位,将军那样的深情,那小姐却是为守坚贞香消玉殒,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谁都忍不住唏嘘。
她福灵心至,忍不住看向宁方远。
她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有她自己的辛劳,却大部分归于宁方远的配合。
若是宁方远不管她,一如之前,她写了话本找个书坊卖个稿子,怎么都不可能有如今的声势。
如果,她猜的不错,一会,戏唱完了,还有重头戏在后头。
这大概也是他会让阮家大房来的原因。
宁方远感受到她的眸光注视,冲她举杯,什么都不用说,你心我心知,一切都在茶水中。
那是一种默契。
一种心灵上的默契。
安安举杯,一口喝光杯中物。
两人都将一边站着的元娘视若无物。
元娘被完全忽视,却并没有跳起。
她手握成拳,突然想起前世,她也是这般站在一边伺候着宁氏那个贱人还有那个负心的他,他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结果呢,看着她被宁贱人那般折腾,冷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