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二连三出事,元娘早就不在是村里那佛心贤惠的好姑娘了。
安安接收了她的怜悯,尽可能让自己神情看起来委屈伤心却又不得不隐忍别着的可怜。
她说:“大姐要嫁,怎么可能让我去城里买喜猪,这猪要花不少钱的。这是,康平哥今年搬了新房子,说是为了喜庆,过年准备来杀的年猪。”
年猪?
张康平买的。
难怪这么瘦了,张康平如今一个人,太肥了吃不完不说,而且,才分了家,手上估计也不宽裕。
不过,就算这猪瘦,也得不少钱的吧,张康平居然将钱交给安安?
他们什么关系?
那眸光虽说没什么不善,却也是意味深长。
这丫头也真是可怜,县丞家的秀才公子嫁不成,只能将就那比自己大了十岁,还孑然一身的张康平。
安安心道不好,当下要哭不哭的说道,“婶子,你们只怕是误会了,这猪其实也不是我去买的,不过是康平哥让宁大公子托人在城里买的,让我帮着从城里牵回来。”
也对,不管他们什么关系,张康平都不可能将银子给一个丫头去买这么大的猪,买个小猪仔回来养还差不多。
她不知道的是,安安之前见淳于谦变的是一只小狗,她以为那程四也会变只小猪,所以,准备的借口是给张康平买只小猪仔回来养着养大了好卖钱的。
两婶子互看一眼,将信将疑。
安安继续解释,“你们也知道,一般的猪都可以当年猪,村里就有,并不用到城里去买,只不过,康平哥说他往年不太好,需要一只全黑的黑猪来做年猪去晦气,而全黑的黑猪一般很是少见,他四里八村的逛了好几回也没买到,所以才说托了大公子让人在城里给买的。”
这样一说,也解释得通了。
正文 第316章 报应
黑猪当作年猪确实是去晦气的,而且这种全黑的猪还真是不好找呢。
要说张康平那么些年,还真是不太顺。
不是不太顺。
而是非常不顺,不但那后母害他名声不好,二十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说到,听说还差点死在那茅屋里无人知呢。
是得杀头黑猪去去晦气。
还有,之前安安和那张康平那事,还有宁大公子做证呢。
那本就是个乌龙呢,都是他们听信那刘氏的话,冤枉了安安。
这回,这张康平想是做庄园的活计忙不过来,宁大公子才叫安安去城里帮着赶猪的。
更重要的是,听说宁大公子又帮着县令抓奸细了,为朝廷立了大功。
这种需要她们仰视的传奇人物,说出的话,能有假的吗?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无声的演完了对手戏,均是一脸惭愧。
和安安道了歉,又闲话了几句这才走了。
而程四,正风中零乱。
去晦气用黑猪?
他为什么变成黑猪。
而不是白猪,黄猪,这样就不会被这个暴虐的丫头给认错领回来。
等他变回了人,他也得杀头黑猪去去晦气,一定要是全黑的那种。
等等。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村子好熟悉。
他……好像以前来过。
临安?
临安村?
这不就是那个死了的教画的讨厌秀才住的那个村子吗?
这个丫头是谁?
安安?
安安!
那个被他砍死的夫子家好像有个女儿,就是叫安安!
眼前这个。
不会是?
程四心头总有种不好的预兆。
很多次浮上心头的报应两个字又印上脑门。
可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这么多年,他逍遥快活,能有什么报应。
他一定是酒喝多了,在做梦。
一定是的。
可是,这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浑身都是疼的,让他又不得不怀疑。
安安自然不会牵着猪去阮家,而是往张康平家走。
看到安安走的方向不对,程四的心不知为何落到实处。
并不是那个方向,也不是那个院子。
不管是不是梦,都是他想多了。
等安安牵着那头程四猪到张康平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有点黑了,各家各户炊烟起,是吃晚饭的时候。
“安安姑娘,你回来了,康平正等着你呢。”吴婆子迎上来,见安安牵着头猪,问:“怎地牵了头猪回来?”
安安刚绳子的一头递给吴婆。
“吴婆,你先将他牵到猪圈里栓起来。”
吴婆顺手接过,“好咧!”牵着就走。
昨天搭前面花棚的时候,安安就留了个心眼,在一边的侧方也让人搭了个小猪圈。
倒不是存好了心要对付这程四猪的,而是想着张康平日后成了家,家里有了媳妇当家,难免是要养只猪过日子补贴的,趁着人手先弄起来,日后也可以省些事。
吴婆子牵着黑猪程四,往猪圈里走的时候,安安瞥眼看它,发现它眼珠子四处乱转。
它可是个人呢,不是真的猪,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关得住的,想也不想,就冲着冲婆子的背影,扬声嘱咐。
说道:
正文 第317章 抢戏的来了
安安吩咐吴婆子道:“一定要栓好关好,这头猪可滑头得很,路上差点就让它给跑了,它要是不听话,你就打,反正总不是养着吃肉的,打死了正好省得养了。哦,对了,栓好了,给它弄点猪食,猪嘛,不死就吃,可不能让它饿瘦了。”
对,就是猪食。
畜生就得吃畜生的吃食。
吴婆子听了安安的话,不仅将猪栓的牢牢的,而且,还将猪圈也关得死死的。
然后,出去打猪草去了。
猪不能吃饭不成,当然得吃猪草。
安安刚进屋去找张康平,准备混顿吃的,有了力气再去收拾那只猪。
张康平是不用她找的,因为,吴婆子刚走,张康平就迎了出来。
“饿了吧,进去吃饭吧。”
至于安安为什么买头猪回来,则完全不是张康平关心的重点,只要她高兴,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安安自然不可能将那黑猪是杀父仇人程四的事说出来。
只将路上遇到那两个婶子时拿出来糊弄她们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未了,又怕张康平怀疑,又说今天才结了稿费,正好有钱,又难得看到这样一头全黑的猪卖主急着用钱卖的便宜,所以才买了,并希望张康平不要生气她自作主张。
张康平哪里会生气。
他一听说那只黑猪是安安买回来给他去晦气的年猪,眼眶都红了。
活了二十三年,还从来没有人专门为他着想,为了他的将来着想。
只有她,事事为他操劳。
“安安。”
说着,拉着安安就走。
直将安安拉到他的卧房里。
安安:“……”天黑了,孤男寡女,他想干嘛?
她可是他妹妹啊!
亲的!
不能怪安安多想,实在是,这是古代,男女授受不清,被一个男的拉进自己睡觉的地方,对方又是一个“大龄”未婚青年。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她该怎么拒绝呢?
安安正在脑补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却见张康平放开她,从床板下翻出一个盒子出来。
捧到她面羊。
“我里是我全部的家当。”
打开,里面大约有十两银子的整银,还有一些碎银及铜板,安安今天给他的五两银子的荷包也在其中。
安安瞪眼,不知道他想干嘛。
只听张康平说道,“今天那黑猪花了多少钱,你看这里够不够?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是……”
可是他是男人,养家的事应该是他的责任。
可如今,他却事事都得她照佛,连她画画写话本所得的银子,都全交给他保管。
安安:“……”
脸突然就红了。
她是有多禽兽,人家当她亲妹妹,最亲的亲人看,见她才给他买了黑猪过年去晦气,这是投挑报你,想将全部的身家托付给她。
而她呢。
她不但隐瞒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还怀疑人家的动机。
更重要的是,她有愧啊。
那猪,根本就不是她专门给他习的过年用的去晦气的。
她……她无耻的利用了他!
见安安不接,脸色有些不好,张康平眸子一暗。
如果不是他,她本来应该是县丞家的媳妇,将来是秀才娘子,管夫人。
又会写字又会画画,哪里是十几两银子就能入眼的。
心下定了又定,才道,“安安,我知道我现在钱不多,但日后我一会更加努力多赚些钱。”
还努力?
安安瞪眼。
当她不知道吗,为了能多赚钱,张康平一向睡得极少。
因为她每日里过来,外出的活他一般都不接,就接些能在家里干的手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