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商户也不畏风寒敞着门,街上的摊贩也热情的叫卖着,有热情腾腾的包子,有刚出锅的炸糕,有酸甜开胃的冰糖葫芦,还有那白嫩的豆花,浇上酱油撒上葱花,再放上炒香的豆子花生,淋上几滴麻油,甭提多香了,邻居家的小孩馋的口水直流。
可是这些在唐簇眼中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除了饮了一些泉水,她还从未进食过任何东西,毕竟妖身,并不需要人类的食物来充饥,她只需要灵气就可以了。
唐簇沿着街道,挨家挨户的走着,路过热闹的街市,终于来到了沉静的住宅区,越是往西走,这宅院越是广阔,住的人家越是少。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宅院。
傅府。
青墙朱瓦,双开的朱色大门紧闭着,门前打扫的一尘不染,和她刚走过的路上的泥泞的冰雪地完全是两个季节。
虽说找到了傅家,但是也不能确定,就是傅清卓的娘家。
她准备入夜之后,潜入傅家,看看这里是否是傅清卓的娘家,再寻找傅清卓的一些其他线索。
冬日里白昼本就短暂,黑夜很快就降临了,白日的温暖不再,只有刺骨的凌冽寒风。
唐簇运起体内妖气,潜进了傅家。
这傅家就是一个大户人家,五进五出的大宅子,还种着说不清的奇珍花草,不过都因为寒冬腊月的,变成光秃秃的枝子。
宅院内,梅树种的也是不少,有了梅树,那她潜在傅府就方便许多了,她本就是梅妖,可以俯身在梅树上,查探傅清卓的有关的事。
一夜过去,傅府的人并未发现府中出现任何异常。
在宅子里待了两日,所见的都是一些急色匆匆的丫鬟仆从,还未听到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快些走吧,明日就要祭祀了,祠堂那里还没准备好,夫人都要发怒了。”
“那咱们快些去吧,夫人怒了,咱们这些下人哪里有好果子吃。”
“快走……”
听着两个丫鬟面色惊慌的走过,谈论的话让唐簇脑中灵光一现,她怎么就忘了,有祠堂这个事,只要她进了祠堂,就可以翻看傅家的家谱,不就知道傅清卓的娘家是否是这里了?
白日里,去祠堂太明显,还是得夜晚行动最为妥当。
又是一个深夜,微风浮动,盛开的梅花被吹的枝叶微颤,一抹红色往傅家的祠堂飘去。
傅家祠堂里,鼎炉上燃着红烛,傅家的先祖排位摆放有序,桌案上供奉着糕点果脯,守着祠堂的仆人,坐在避风的墙角,抱着棉袄睡得香甜,并未发现有人进入。
唐簇脚步很轻,绕到祠堂后面,看见一个柜子,打开一看,家谱果然就在这里,在烛光下一一查看。
终于找到了傅清卓的名字,果然如她所想,这里就是傅清卓的娘家。
既然找到了傅清卓的娘家,在傅清卓的记忆里,她的娘家与关温瑜家还是有些距离的,但是两人是都在定金城没错。
可是她脑海中那个,傅清卓泪眼连连、依依不舍送关温瑜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傅清卓的记忆里,也没有说关温瑜是做什么营生的,倒是她在傅家多日,知晓了傅家是坐布匹生意的,家境是相当殷实的。
天际浮起一抹鱼肚白,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唐簇来不及思索更多,身子一闪,便回到了院中的一株梅树上。
在傅府待了几日,对于府内的格局构造了如指掌,她趁人不注意,跟着傅清卓她爹的轿子,出了傅府。
傅清卓已经嫁人了,除了逢年过节的会回傅府,别的时候也只有傅清卓想家了才会回来,可是她想家时日不定,唐簇也没有心思继续等下去。
就在定金城满城寻找关温瑜的家,可是找遍了定金城,也未寻到关温瑜的府邸。
这让唐簇有些不解,在傅清卓的记忆里,关温瑜家中并不是那种一般的人家,只是比傅家逊色一些,也不至于整个定金城找不到府邸吧?
无奈之下,她只能再次潜入傅府,这到了年关腊月,傅清卓一定会回娘家走亲戚,只要她耐心等待便是。
这一等,便是一个月,到了年后初三,傅清卓和关温瑜才来傅府。
这傅府听闻关温瑜和傅清卓要回来,竟然全家都出去迎接,难不成这关温瑜虽说家世不如傅家有钱,但是地位要比傅家的高吗?
“清卓,温瑜,你们可到了。”傅母见到傅清卓满心欢喜的上前,拉着傅清卓的手。
“娘,爹,新年好。”傅清卓握着傅母的手,十分冰凉,“娘,这大冷天的为何不在屋内等着我们,您的手都冻得冰凉。”
“岳父,岳母,新年好。”关温瑜拱手拜了拜二老。
唐簇的目光顿时被关温瑜吸引了过去,他身材挺拔,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被束起,一双深沉的眼眸,身穿鸦青色暗纹妆花缎圆领棉袍,腰间缠着兽纹黄玉宽腰带,当真是玉树临风。
这和傅清卓记忆里的关温瑜一点都不一样,虽然他依然俊朗如旧,可是他的气质却是大变,印象里的关温瑜是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可是这个关温瑜气质多了一份生人勿进的深沉,果然原身的记忆里有很大的偏差。
再看傅清卓,一身银色锦缎狐裘裹在身上,梳的朝云近香髻带着珠翠宝钗,一枝盘丝玉石步摇,更是被冷风吹得叮铃作响,她手上还带着一对赤金镶宝石手镯,脚上穿的是并蒂莲缎面靴子,本就气质高雅的傅清卓,这番打扮更是显得雍容华贵。
就目前‘傅清卓’的打扮,熟悉傅清卓的人,一定不会认为眼前的人是她,傅清卓一向打扮简单高雅,少用这般华贵的衣裳和首饰,果然这是宓秋喜爱的打扮吧!
最令傅清卓难过的是,身为丈夫,朝夕相处那么久,竟然并未发现自家夫人的性情大变,还与这个冒牌货举案齐眉,这让原身如何不痛心难过。
很快,唐簇思绪就被拉回现实,因为她发现了一个让她十分惊奇的事情。
“外公,外婆,新年好。”
唐簇循着稚嫩的声音看去,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带着虎帽,穿着兽纹黄褐色素绫袄,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
这傅清卓什么时候和关温瑜有了孩子,原身的记忆里怎么没有丝毫印象?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傅清卓和关温瑜的,而是宓秋生的!
她真的在都浮泉那里睡得太久,忘了时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进了屋,先是关温瑜、傅清卓还有那小男孩三人,给傅家的长辈磕头拜年,一边收着红包。
傅清卓的父亲,不仅傅母一个女人,还有三房妾室,一个病逝了,还剩下两房,傅清卓还有一兄长,一个庶妹,一个庶弟。
傅清卓的兄长傅崇和关温瑜坐在一起谈天论地,但是唐簇还是能发现傅崇神色不自然,仿佛有种小心翼翼和一份巴结在里面。
接下来,傅崇和关温瑜的言谈,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傅崇会是这幅态度了。
原来,关温瑜是位列三品的大官,而傅家祖上三代到傅崇这一辈也没有出一个官宦,而且还是从商的,比起关温瑜的三品官职,自然是低上太多。
这也就不难怪,为何关温瑜和傅清卓来走亲戚,几乎是全家出动去迎接这出嫁过的姑娘和姑爷。
原来是关温瑜的身份所致,傅家上下巴结还来不及,他们来走亲戚,傅家岂能不慎重,就连傅清卓那未出嫁的庶妹都时不时对关温瑜抛去爱慕的眼神。
傅清卓,现在应该叫她宓秋更为合适,宓秋也注意到了,恨得咬牙切齿,还要保持管家太太的雍容,脸色不能太狰狞,那样会惹得关温瑜不快,只能暗暗瞪着她那庶妹。
可是她那庶妹没有丝毫眼色,柔情似水的眼神抛的越发频繁了。
傅母拉着宓秋到了内室说悄悄话,遣走了妾室庶子。
“清卓,你嫁给温瑜有七八年了吧。”
宓秋点点头,“八年多了。”
“清卓,你嫁给温瑜这七八年只给他添了一个儿子,你父亲只是一介商贾,尚且纳有几房妾室,温瑜他如今都是官老爷了,你可不能一味的嫉妒,不让温瑜纳妾啊!”
“娘,我没有。”宓秋在傅母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翻了个白眼,自从关温瑜当上官,每次回家,傅母都劝她不要生妒,要为关温瑜多多着想,多生孩子多纳妾。
“还说没有,你们夫妻八年多了,温瑜他只有你一个妻子,连个通房都没有,你还说不是你善妒!”傅母可不信宓秋的话,又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劝说。
傅清卓被说的烦了,只好道“娘啊,不是我不愿意,是温瑜不愿意,不信您去问他。”
她就是量定傅母不敢去找关温瑜说服他纳妾,所以每次都拿关温瑜做挡箭牌。
她能和关温瑜在一起实属不易,两人世界已经足够拥挤,她可容不下第三人。
傅母劝说无果,只能叹息一声不再提及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第82章 她是妖精
因为许久不曾回来,宓秋和关温瑜在傅家住了足足三日才返程,这一次回去,傅母不知为何,偏偏回送了关温瑜一盆梅花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