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萝还没有说话,传来敲门声,“阿蓝。”
是费翎的声音。费蓝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厌恶,表情抑郁了下来。
桑萝走过去开门,费翎面带笑容地走进来,“阿蓝,晚上爸妈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我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好久没有跟他们一起出门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面无表情。
“一起去嘛。我也还没有吃早餐,我陪你一起吧,你整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跟大家在主宅里吃,不寂寞吗?”费翎说着看向桑萝,笑容格外讨人喜欢,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麻烦桑管家跟厨房说一声。”
少年长得白白净净,又是16岁这个天然奶的年纪,用这样的口气对任何一个年长的女性说话,都会叫她们心生甜意。然而桑萝却并没有动,而是看向费蓝,“您要留费翎少爷与您一起用餐吗?”
费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费蓝也是意外,惊讶地看着桑萝。他被接回费家那么久,从来没有体验过被管家服务的美好,他只觉得自己在被监视被管教,那些所谓的他的管家,根本不听他的话,反倒是对费翎言听计从,要是以前那些管家,费翎说要在这里吃饭,早就转头下去安排了,桑萝是第一个询问他意见的人。
意外之后,只是这样一句话,竟然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委屈和感动。
他很想说不,让费翎滚。但又想到太让费翎难堪的话,他给桑萝穿小鞋怎么办?这么久了,他已经看清费翎在费家的身份地位了。所以他只好点头。
桑萝便略微颔首出去了。
桑萝一走,费翎脸上的笑容就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一瞬间变得不那么甜那么奶那么无害了。他自在地在屋内转了一圈,看着费蓝身上的衣服,用友善的口气说:“你怎么还穿着这些衣服呢?头发也还不剪掉,比刚回来那时候变长也更难看了,妈妈说过很多次真的很不喜欢你这样了,像个小混混一样,你自己也不舒服吧?剪成我这样的怎么样?”
“关你屁事,你算哪根葱,管到老子头上来?”费蓝脸色难看地说。
费翎露出惊讶的表情,“桑管家到底干什么吃的?连怎么说话都没有教你吗?”
费蓝拳头一攥,就想揍人。然而费翎和所有贵族一样,从小开始学习多伦剑术以及一些格斗术,费蓝刚扑过去,费翎轻蔑一笑,眨眼错身到费蓝身后,抬脚往他膝盖窝处一踩。费蓝反应不及,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桑萝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费蓝瞬间面红耳赤,难堪至极。
费翎伸手去扶费蓝,紧张地说:“阿蓝,你没事吧?对不起,你突然出手,我本能就做出反应了……”
费蓝一把甩开他的手,费翎尴尬无措地站了两秒,“那……阿蓝,我就先走了,得去学校了。不好意思桑管家,麻烦你了。”
费翎走了,他一出房门脸上就露出了笑,很好,就算桑萝是个很厉害的管家,废物也还是废物,她不可能点石成金。
费蓝从地上站起身,有些站不稳,桑萝走过去扶他,被他一把甩开。他看了她一眼,低声自暴自弃地说:“你想笑就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无论是费翎阴阳怪气的话,还是被费翎打趴下,跟在他们身边的管家看到也只会一脸冷漠或者露出嘲笑的神态,就算告状那些大人也只会用谴责的目光看他,错的永远是他。他在这里格格不入,却又无法逃脱。闹也闹了,吵也吵了,结果就是被丢到这个小别墅里。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把这个小别墅叫做“□□屋”,他一天不按着他们的想法走,一天不准他到外面去丢人。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桑萝把他轻轻一推,让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单膝蹲下,将他的裤腿拉上去。费蓝有些不自在,她的手指触碰肌肤的触感痒痒的,让他整个人都不自在的绷紧起来。
“你是我的服务对象,我是你的管家,我想少爷回来费家那么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管家与服务对象的关系。你丢脸就是我丢脸,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受了欺负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
桑萝说着,抬起他的脚低头去看他的内膝盖窝,果然青了好一块,费翎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实际上选了最刁钻的角度用了技巧,最大程度地让费蓝感受到了疼痛。真是个坏孩子呢。
费蓝闻言越发难堪,自暴自弃地说:“那你真倒霉,我不过只是费家可有可无的人,如果不是亲子鉴定我是他们家的孩子,现在也不过是在十八线小城镇里的破学校上学的小混混罢了。以你的能力,去照顾费翎更有意义吧。这几天你也看清楚了吧?”
“少爷为什么这么瞧得起费翎?”桑萝说:“他可是怕你怕得要命哦。”
“什么?”费蓝一愣。
“你没有发现吗?他才是那个本应该在十八线小城镇的破学校上学的小混混,因为一个没有职业素养的护士的一时兴起,才跟你对换了身份,占据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变成了现在这个贵公子的模样。可是现在你回来了,他怕你把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都拿回去,所以才故意在你面前趾高气扬,尽全力的打击你,生怕你一个清醒过来,就把他踩在脚底下了。”
费蓝呆住了。
桑萝看着他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太单纯了,大概也是因为他虽然在养父母那里过得不怎么好,但并没有跟别人攀比、怨恨养父母不争气不是富一代的缘故吧,所以被接回来后才没有对自己被占据的十几年感到意难平。
桑萝蹲在他身前,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必须知道,你才是费家真正的血脉,才是你爸妈的亲生孩子。费家是老牌贵族,比普通富贵人家更重视血缘关系,这就是费翎所恐惧的。因为这层血缘的存在,即便你犯下什么大错,你在费家永远有一席之地。他不一样,他不能犯太大的错误,否则宠爱就会减少,所以他才想让你当个废物,你越糟糕,他就越有安全感。”
“原来如此……”费蓝喃喃自语。
桑萝站起身,“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在费家的权利和地位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只要你自己愿意争取。”
“学着做一个费家人是吗?”费蓝看着他,脸上仍然有一丝别扭,总觉得这样好像是认输了一样。
“不是学着做一个费家人,是学着做一个更优秀的人。你还是你,不是穿得漂亮礼仪完美就是别人了。这也不是讨好别人,只是对自己好,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应得的利益呢?你不要的东西,费翎可开心的全盘接收了。”
一听到这个,费蓝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妈的,原来费翎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偷,窃贼,哪来的脸在他面前趾高气扬鄙夷嘲笑!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桑萝,“你教我!”
桑萝面带微笑,“您想学的话,我教你。”
第9章 在下只是管家罢了9
当天桑萝去了一趟主宅,在书房内跟费蓝的父亲费远青面谈了一个小时,立下一个赌约。
“一个月后,我保证让费蓝成为一个合格的贵族公子。与此同时,您必须开始筹备费蓝的介绍宴,向上流社会介绍您的这位公子,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服务的对象是别人眼中不值一提的废物。另外,我的奖金也请您准备好。”
桑萝过于自信的表现让费远青兴致高涨,费蓝的介绍宴是迟早要开的,迟迟不开别人也会议论,既然桑萝这样说,那么就来赌一场又有什么不可?
为免被打扰,所以这件事暂时隐瞒费家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些顽皮的孩子们。
在正式给费蓝上课之前,桑萝请了一天假,带桑嘉闻去早就看好的学校办入学手续。这所学校就在费蓝以后要入学的学校附近,早晚接送费蓝的时候,也可以顺便接送桑嘉闻,非常方便。
办好入学手续后,两人也正式搬家,从那个小小的出租房内搬到了费氏庄园。因为服务对象是住在个人别墅内的,所以他们也住进了这个别墅。
费蓝当晚见到桑嘉闻的时候惊得勺子都掉了,“你居然儿子都这么大了!”
桑嘉闻则看着费蓝的那头黄毛和那身打扮,露出了嫌弃其品位的眼神。小小年纪,却是一眼看出了费蓝的本质,还担心妈妈会被欺负,现在看来这位服务对象仿佛有点儿傻,毫无威胁性。
晚上睡觉前,桑嘉闻这么跟桑萝说,桑萝笑死,摸摸他的头:“你可别看他傻就欺负他哦。”
小少年严肃地点头,“放心吧妈妈,我不欺负他。”
桑萝亲亲他的额头,小少年红着脸把被子拉到鼻子上,“晚安妈妈。”
“晚安宝贝。”桑萝又亲亲他。
这边桑萝前脚刚带着儿子搬了家,后脚谢薇薇就脸色难看地开着车来到了他们的居民楼下。起因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讨厌的女人出现了,因为这个女人,谢薇薇想起了桑萝,然后发现她从桑萝身上夺走的女主气运居然不仅停止了向她的传输,而且还减少了一些,因为是温水煮青蛙的缓慢速度,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