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一看。”楚勋取出一颗药丸让人送到仙草峰,尽管他知道配出同样药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希望在黑暗中永远是一个代称,是光明的化身。
他跟随圆脸小师兄来到殿外,楚勋站于山巅之上,凝视着山下密密麻麻地一片,人头攒动,安安静静地透露出一股死气。
今夜是个月圆日,他隐约在苍白的月色中嗅到了一丝血气儿。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已有近百年未曾发生了,一声鸟啼打破了他的思考。
无足轻重地嘶吼声激荡在山脚下,红叶尸试探性地扑上结界又被弹了开去。没有痛觉一般又站了起来,如此反复地撞击着山脚下的结界。
现下门派中并无太多的战斗力,也不知放在此时是福还是祸。
一时半会儿的,光凭这些没有智力的红叶尸还闯不进来。楚勋迅速地调整方案,他匆匆回到教内。其他两位峰主已等候多时,楚勋得知此药丸对身体有益无害后让人将药丸派发了下去。
“如果不小心被红叶尸感染了,尽快服下这种药丸,便不会感染。”楚勋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游刃有余的,众人信他服他,听他这么说也只当并无太大的事儿发生。
小卷毛没心没肺地往圆脸小师兄身旁一撞,笑嘻嘻地打趣道,“我就说没事儿吧,你慌什么。他们人多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群没有脑子的行尸走肉罢了。”
身旁的人没答话,小卷毛这才发现,圆脸小师兄还是苦着一张脸,一个劲儿地扣着指甲盖,呢喃道,“要完了,肯定要完了。”
小卷毛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圆脸小师兄就是爱胡思乱想。他气呼呼地说道,“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你着什么急?”
圆脸小师兄貌似认真思考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拉过小卷毛的衣襟偷偷道,“嘿嘿嘿,我在山下……看到了一个人。跟祝九有七分像,那个人可是大魔头。”
小卷毛难得聪明一回,他伸长了脖子,自以为隐秘地向祝修慈张望,眼珠儿转来转去。他咽了下口水,“你的意思是说楚益芊带回来的这个祝九不简单?”
人尽皆知,红叶尸是祝笙“研究”出来的东西,那么出现在红叶尸群中的祝笙反倒很正常。而此时此刻出现在槲啻教中的祝九,可就难保不是什么歹人了。
“嘿嘿嘿,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楚益芊和教主都没有怀疑他,我们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吧。”圆脸小师兄全然不记得他才是对祝修慈产生怀疑第一人,他打着圆场,眼睛却若有若无地盯着祝修慈的一举一动。
第67章 见真心
安然过了一夜,红叶尸除了一开始地试探之外再无动作。
因着解毒丸的数量有限,未发到药丸的人都被勒令躲在暗室中。
楚勋有意地跳过了楚益芊和祝修慈二人,一个他舍不得,一个他不放心。两人当然都得看住了,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
“我不走,你要是想让我不搅和,晚了!”楚益芊躲在祝修慈的身后,死活赖着不肯回到暗室中。没有解毒丸,抱着金大腿她也毫无畏惧。
楚勋一个眼刀甩过去,冷着一张脸,不由分说地就要将人强行关起来。“小兔崽子,敢跟你爹叫板了。”
祝修慈弯起眼角,同样的笑容在他脸上却更为真挚。他轻笑一声,大胆地拦下楚勋的手,“楚教主不用担心,解毒丸我还留了几颗,可保芊芊无虞。”
楚勋气得抖着手骂女大不中留,恨恨地看了两人一眼转头走了。临走留下了两名弟子,这既是保护又是监视。
楚益芊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老爹话里话外的意思全都穿耳过。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小鹿乱撞,楚益芊红着脸捶了捶胸|口。
祝修慈倒是乐得自在,拉着楚益芊往后山奔去。他想着,如果槲啻教真的遇上了大麻烦,楚益芊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这里不是早就找过了吗,根本没有线索。”楚益芊听了祝修慈的话将小思也带了出来,此刻他正不安地拱在楚益芊的怀里,睡着了也还是控制不住儿的颤着身子。
“看这里,有新的痕迹!”一片茂盛的草丛中却突兀地落下了一块儿整木,祝修慈抬头看了一圈,不可能是树上掉下来的。
切口齐整儿,显然是人为的。只有很小的一块儿,祝修慈拿起木头掂了掂,轻飘飘地落在掌心。清脆而又空洞的“隆隆”声从木头中部传出,这块木头已经被掏空了。
“一块儿木头有什么好看的,要不了多久就会在这儿腐烂了。”这里比她上两次来的地方儿要远,大概是后山的末部位置了。
祝修慈笑着将手里的一截木头扔了过去,“木头都会腐烂,可是腐烂以后是会留下痕迹。这种木头却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祝修慈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音节,一句话在他舌上绕了几绕才拖着长长的尾音结束。
一来,楚益芊未曾向山中走出如此之远,她选择的区域仅限于法阵消失的地方。二来,就算走到了此处,一截木头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你是说,这里有人来过。目的不详,……木头……不会是梨木吧?”楚益芊做出了大胆的猜想,同样是会融化的木头儿,自然可以往一处想。
楚益芊复杂的看了一眼祝修慈,男主的运气好的逆天,若是迟来一步,说不准这截木头就消失了。
祝修慈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他玩味儿地瞥了两眼跟来的弟子,淡淡说道,“所以说,你们门派中……可不止一个洛珺珺啊。”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低着头尴尬地挠了挠脑袋,生生地将整齐的头发给抓乱了。他们也是方才得知,洛珺珺师妹判出师门,哪曾想门派中还有其他的奸细。
“如今该怎么办?”楚益芊习惯性地向祝修慈征求意见,没有证据之下妄自行动,楚勋必然不会允许。
祝修慈从她怀里抽出梨木塞到稍显年轻的弟子手里,轻松地拍拍手,这才旁若无人地拉起楚益芊的手,“当然是看看是人还是鬼咯!”
楚益芊羞涩地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动,募的抬头对上了祝修慈蛮横的眼神。她顿时像鹌鹑一般缩着脑袋不挣扎了,小声地问,“你可有什么法子?”
祝修慈眨了眨眼睛,坏心眼地一扭头,大声地冲两名弟子问道,“你的创造者是谁?”
两名弟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懵地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祝修慈,犹豫道,“我爹妈?”
末了,祝修慈无辜地摩挲着楚益芊的掌心,还有点委屈,“他们不是哎。”
这是什么鬼畜男主?还可以这么玩儿?楚益芊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调皮地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祝修慈将接下来要说的话思索了很久,反复斟酌过怎么遣词造句才最为合适,一边观察着楚益芊的神色,“在后山之中发现的这些东西足以证明此事儿与槲啻教脱不了关系,当然,不是说槲啻教有问题。而是,一旦让别人知道,这事儿反而会闹得更大。再者,今天发现的梨木与春柔之间的联系不难想到。那么,如此稀罕的木料却被遗弃了这么一小块儿。”
“有两种可能,有意而为之,或许之前不是你运气不好,而是今天的发现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第二种可能,”祝修慈顿了顿,楚益芊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就是梨木偶的数量可能不会少,幕后之人应当是在大量的制造梨木偶。如此一来,整个槲啻教中谁真谁假就很难辨别了。”
楚益芊的后背一凉,寒气顺着她的脊骨往上爬,“我去告诉我爹。”
“那万一你爹也是假的呢?”祝修慈开了个小玩笑,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一个教的教主谈何容易。
楚益芊却信以为真,真的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片刻后,她牙疼似的咬紧了下颚,笃定道,“不可能,我爹一定是真的。”
就楚勋的种种表现来看,楚益芊相信他绝不可能只是一具木头。
祝修慈揽过楚益芊,笑得很欠揍。楚益芊一撇嘴不理他了,打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一回头,看见祝修慈还若有所思地盯着某个方向。
楚益芊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祝修慈想,很难说做人做久了也会忘记自己是块无情无欲的木头。
“嘿嘿嘿,你们去哪了?”楚益芊出了后山就发现圆脸小师兄等在自己的房门口,眯着眼睛撅着屁股趴在窗户上。
楚益芊不忍直视地扶额,一张正太的脸完全被他用成了猥琐大叔。半真半假道,“随意转了转。”
圆脸小师兄朝两位小师弟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拉着祝修慈闪到一边,叽叽歪歪地拍了一串马屁。
“嘿嘿嘿,祝兄是祝笙的儿子吧。”圆脸小师兄平地一声雷,嘴角虽还带着笑,然而笑意却没达眼底,黑眼睛里一片儿冰冷。
“你……瞎说什么啊。”楚益芊打着哈哈,指了指祝修慈,“就他?你见过祝笙的儿子?再说了,哪有老子带人来围儿子的。哎,你别做梦了。”
“可是,祝笙直言要师父放人的,不是他,难不成是那个居寒?”圆脸小师兄寸步不让,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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