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翠高兴得不行,飞快洗完衣服,跑回家晾好衣服回屋换衣服。
许家扯的布都优先给许俏做衣服,许翠只有一套两年前外婆用旧衣服给她改的花布衣裳,她洗干净收在箱底,一直没舍得穿。
许翠翻出花布衣裳换上,又仔细编好辫子,捂着扑通乱跳的心脏,避开众人,从小路跑上山。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不是她期待已久的爱情,而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方如山在山崖边挖了个洞,引着许翠走到那儿,一脚踩空跌下山崖,山崖不怎么高,许翠没死,但摔断了一条腿。
许翠不知道方如山内心的毒辣,村里人问起来怕会害着他,只说是上山摘石榴,不注意踩滑了。
失去一条腿,两姐妹的命运在此刻开始开变。
许富决定由许俏顶替许翠的名额去上大学,许翠不喜欢刘春华,但也是喜欢许俏的,那是她漂亮伶俐的妹妹。
她同意了。
家里穷,没多少余钱,为了让许俏上大学,许富成天上山找药草去卖,有一天,他从山上摔下来,又断了一条腿。
穷得揭不开锅的家里更穷了,刘春华天天在家抹眼泪,许俏也赌气,说干脆不去上大学了,被刘春华第一次扇了巴掌。
许翠看着,默默给许富送药进去。
许富看着撑着拐杖的大女儿,也第一次哭了,他问:“你妈说,石河子有户人家不嫌弃你残疾,想讨你去当儿媳妇,你看成不?”
那家人许翠听过的,家里很有钱,但唯一的儿子是傻子,二十八岁的人,四、五岁智商,连上厕所都要人帮忙,没有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去。
她咬着唇,低头沉默不语。
许富捂着头,大哭出声:“翠啊,爸对不起你,爸……爸实在没办法了。”
十天后,许翠出嫁,许俏欢欢喜喜去上大学。
后来,傻子被家人教着和许翠同房,许翠害怕极了,在黑漆漆的大山压过来时,她一慌张,一剪子捅了上去。
再后来,许俏大学毕业,和一个年轻俊俏的军官发生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军官为了许俏,把许翠捞了出来。
在牢里待几年,许翠压抑二十多年的恨意完全爆发,各种在许俏和军官中间使坏。终于,对她心怀愧疚的许俏忍无可忍,不再帮她收拾烂摊子,直接送她回老家,一个人孤独终老。
……
整理完剧情,时歌石化在原地。
这许翠也……太惨了吧!
她当初跟风写年代文,是完完全全的流水线商品,写过就忘。没想到……女配原来那么惨。
不用看脸,她都知道这次肯定是穿成了许翠,任务是要消除她的怨念,然后许俏变时俏,许富变时富。
看晚霞漫天的场景,她不出意外是穿到方如山约许翠到后山的时候。
咔嚓。
这时时歌身后传来踩碎枯枝的声响。
方如山,来了。
第23章 姐妹篇001
【001】
方如山特别讨厌时歌,总是悄悄偷看他,有几次被时俏瞧见,笑弯了她柳条似的腰,连喊他好几声姐夫,差点没呕死他。
时歌想嫁他?呸,下辈子都轮不到她!
但时俏声音是甜的,身体也香甜酥软,前几天扑他怀里哭的时候,奶香气一阵一阵往他鼻孔里钻,比蜂蜜还甜,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恨不得狠狠抱住许俏,就那样把她揉进身体里,两人合二为一。
可他不敢。
时俏是那么漂亮,那么纯洁,那么娇嫩,像山里开的百合花一样,他配不上她,他只想守护着她,看着她开心,看着她幸福。
然而现在,他的百合花不开心了,不幸福了。她没考上大学,从来明媚灿烂的脸上满是泪水,让他心疼。
全怪时歌,要是她没考上,时俏一定就考上了!是时歌抢走时俏名额,霸占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必须还给时俏!
方如山想着,盯着山崖边越来越清晰的身影,眼里的狠毒几乎要漫出来了,山崖虽不高,摔不死人,摔断一只手一条腿还是容易的,只要时歌摔成残废,看她还怎么上大学!
等方如山走近,时歌才回头。
此时夕阳西斜,晚霞褪去,山里昏昏暗暗的,斑驳光影落到方如山脸上,只能看清他半张脸。
不过半张脸也够了。
原文里方如山仅在前半段剧情出现过,时歌几笔带过他的外貌,只给了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壮实几个描写,其余全靠读者自由想象。
现在亲眼一见,她只有一个想法。
丑是真的丑。
狠是真的狠。
所谓相由心声,在方如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许翠喜欢他,大概是因为能在他身上找到缺失的安全感吧……
时歌的刘海又厚又长,完全盖住了眼睛,方如山只能感觉到有深沉的目光盯着他,他冷不丁冒出鸡皮疙瘩,挤出个敷衍的笑容:“来得挺准时。”
时歌莞尔:“是啊。”
方如山觉得今天的时歌有些不一样,往常她哪里敢对着他笑,对着他说话,要么是闷着头不开口,要么是僵硬着跑走。
以前他不觉得时歌和时俏像姐妹,现在时歌一笑,还真有点时俏的娇俏,他心一荡,语气柔和不少:“你穿新衣裳啊。”
时歌继续笑:“不是呢,布给时俏做新裙子了,这是旧衣服改的。”
听到时俏,方如山心更荡漾了,没错,布就应该全给时俏做裙子,她穿裙子好看,露出小小一截细白的手腕,漂亮。
他点头:“应该的。”
应该你香蕉你个芭乐!
时歌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只想马上一脚把方如山踹下山。她现在还没完全理清要如何去除许翠怨念,但可以确定一点,摔断的腿,方如山要还。
“方大哥,这边看夕阳视野好。”时歌往边上走了几步,不偏不倚,正好是方如山挖的坑,松松的土和用来障眼的树枝,轻轻一踩,她就会摔下去。
方如山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时歌立即踩下去,他眼珠咕噜转了转,上前几步,站在坑的后面,诱哄道:“那边风挺大啊,时歌你冷不?冷就往哥身边靠靠。”
时歌摇头:“不冷啊,方大哥你冷啊?”
这丫头是榆木脑袋?方如山很是生气,他都愿意牺牲自己,让她占便宜靠过来了,她竟然推三阻四。
他冷下脸:“我身强力壮的,怎么会冷。”
“哦。”时歌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模样,片刻,她突然说,“方大哥,我过段时间要去上学了,俏……俏丫,你……你们结婚我可能赶不上了。”
俏丫是时俏的小名。
方如山一下傻了,结婚?
他和时俏?
他和时俏要结婚?!
见他震惊得久久无法回神,时歌继续说:“难道是我误会了?最近俏丫时常在家里提起你,我还以为你们……”
“提我什么?!”方如山眼前已经闪过时俏穿着嫁衣,红着脸俏生生看他的模样。
难道俏丫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方如山整颗心都心激荡起来,整个人轻飘飘的,早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处何地。
“提你和她……”时歌似是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小,和蚊子哼哼一样,完全听不清。
方如山急了,迫切想知道时俏说了什么,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催促时歌:“你说大声——啊!!!”
脚下瞬空,方如山想起了他挖的坑,然而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想抓住时歌,时歌却比他更快一步,灵活一退,尖叫着跑远了:“哇,方大哥,我先回家了,有蛇!”
方如山眼睁睁看着时歌的衣角从他手里溜走,直直从山崖滚下去,惊慌的“救命啊”融进呼啸的山风里,很快消失了,仿佛无事发生过。
——
时歌一路跑下山,许家,哦,现在应该是时家,就在山脚那棵大银杏树旁边,三间破旧低矮的房屋。
那时候大家还是点煤油灯,三间屋子只有两间亮着,一间是时富和刘春华的房间,一间是时歌和时俏的房间。
时歌径直去了旁边的小厨房。
一进去,矮桌上放着碗稀粥,还有两小碟凉拌野菜,不远处的灶台堆着几个没洗的碗,时富和刘春华他们已经吃过了。
时富听到动静,在屋里问了声:“歌丫头,洗衣服回来了啊。”
时歌搬了把小凳子在矮桌旁边坐下,端起稀粥连喝好几口,她跑了一路,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家穷,原来的许翠经常吃不饱,面黄肌瘦的,明明接近一米七,二十岁了,看起来还和未成年一样:“嗯。”
时富又说:“你姨给你留了粥和菜在桌上,自个儿吃吧。”
姨是指刘春华。
原书中,许翠妈妈在她一岁时去世,刚开始她以为刘春华是她亲妈,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甜甜叫着妈。
刘春华态度始终淡淡的,她以为她惹妈妈生气了,后面长到七岁,她才知道原来她没有惹刘春华生气,只是,她不是刘春华亲生女儿而已。
那时开始,她只叫刘春华姨了,许富抽得她荆竹条都断了好几根,她都闷着头不改口,反倒是刘春华直劝许富,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