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却是说不出话来。
弘历见状,已经是什么都明白了,“娴妃啊娴妃,朕今日过来这一趟原本还是想给你留些颜面的,没想到你却是如此,当真叫朕好生失望,说吧,将你做的那些事都一五一十说出来,朕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能留你乌拉那拉一族一点面子。”
娴妃出生于乌拉那拉氏一族,身份不显,虽说算不上卑微,特别是和纯妃比起来,那更是宛若天上一般,只是若与高贵妃比起来,却是差的有些远了,更不用说和宁筝相提并论。
娴妃一家如今都仰仗着她在宫里头做娘娘,才能过上些好日子,若是她倒下了,只怕就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日子也不好过。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压根就听不懂!”娴妃扬起,头依旧是那张纯洁无害的脸,更是哀戚道:“臣妾在宫里头是无欲无求,不知道是挡了什么人的道,居然有人要这样诬陷臣妾。”
“况且臣妾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这些年更是处处替皇上着想,当初皇上继承大统,太后娘娘说要将臣妾台为贵妃之位,皇上更是左右为难,臣妾惦记着皇上的难处,只说愿意将这贵妃之位给高贵妃。”
“臣妾当时只替皇上着想,可皇上却说对不起臣妾,更说会念着臣妾的好,这才几年啊,皇上难道忘记这些话了吗?”
这些话,弘历自然还记得,他的确觉得当初的娴妃是一个极其温婉贤淑的人,只是如今……他摇摇头,“当年朕的确觉得是愧对于你,这些年亏待你的都已经还给你了,不说别的,你在宫中的吃穿用度朕暗中照拂了你多少,还有着乌拉那拉氏一族,升官的升官,进爵的进爵,这难道不是朕给你的补偿?”
他是更加失望了,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她,“这是几年前的事情,朕今日过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是说你如今做的事!”
娴妃跪在地下,眼泪掉了下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弘历也懒得和她多言,站起来就要走,末了还来了一句——这件事,朕只会和你谈一次,错过了今日,你再也没有机会了,以后可别哭哭啼啼的差人来请朕过来,朕以后不会再踏足这冷宫一步。
其实这男人绝情起来,也是挺可怕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大姨妈了,上班又被甲方爸爸狠狠折磨了一顿,所以只更新了这么一丢丢,抱歉……
第77章 一出苦肉计...
按照娴妃的秉性,这件事怎么会认了?一旦认下这个罪名,便是再无转圜的机会了,所以依旧是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自己是冤枉的。
弘历却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当天就有宫外就有人递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消息进宫来了,说是娴妃的阿玛被贬官了,她弟弟之前霸占良家妇女性命一事儿也被闹开来……家里头一个个还不知道她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只当她是得罪了富察皇后,不过是因为些小事,等过个一年半载事情也就过去了。
所以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这些人啊是千方百计托人花银子进来,让娴妃去求求皇太后,希望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哪有这么简单啊!
娴妃如今别说是见皇太后一面了,只怕连这冷宫都出去不了半步,就连这消息,也是在弘历授意之下递进来的。
娴妃这才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只是如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她身边两个原本伺候她的宫女也一并撤了下去,至于御膳房,别说送饭来了,恨不得连冷饭冷菜都没有了。
弘历这边更是信守诺言并没有来找她,倒是去了慈宁宫一趟。
皇太后对他倒是不冷不热的,这态度甚至比之前更是冷了几分,这皇太后也是当了半辈子妃子的人,自诩是非常了解男人的性格,该强势的时候就要强势,该软弱的时候就软弱。
可自从她成了皇太后之后,身边的人都是顺着她来的,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个不字,为了娴妃,她不知道在自己儿子跟前说了多少好话,弘历却是连半个字都没有松口过。
所以啊,如今皇太后自然对弘历没有什么好脸色。
弘历见她这样子,只淡淡道:“皇额娘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托皇上的福,暂时还死不了!”皇太后原本病已经好了大半,可如今这样来了一回,身子又病了下去,如今更是冷声笑道:“不知道今日吹得是什么风,居然把皇上都给吹来了?可是皇后那边身子不好,所以又来问哀家的罪?”
“儿子不敢!”弘历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了下来,看着皇太后的脸,其实心里也是五味杂全,这宫里头的女人不简单,想要将孩子平平安安的养大更是难上加难了,他心里对自己的母亲虽然没有太多的,可却是有敬意的,如今更是道:“皇额娘,你可有什么要对儿臣说的吗?这娴妃把你们做的事都已经说了,说的是清清楚楚,儿臣不敢相信皇额娘做下的那些事情。”
“在儿臣心里,您是儿臣的母亲,从小照顾着儿臣长大,我们相依为命,只盼着有一天能过上不看人脸色的日子,这一天来了,可皇额娘,您变了……”
“娴妃说了些什么?”皇太后听闻他的话,眼神倏地变了,就像炸了毛的狮子似的。
只是皇太后到底在宫里头爬摸滚打这么多年,也并不简单,如今话说到一半,只想着自己不能自乱阵脚,微微冷静了些,只道:“娴妃说了些什么,皇上不如一五一十的说给哀家听听,娴妃那边说没说什么只怕不一定,倒是皇后那边说了不少吧。”
弘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管的,这些年在宫里头也知道了不少消息,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想给自己的皇额娘一些颜面,可如今……他淡淡道:“娴妃说了些什么?无非说您收买宁筝身边的白蔹,还说你在宁筝身上下药!”
“当初皇额娘就对宁筝不满意,这皇阿玛赐婚的时候,您怎么就不说不愿意了?儿臣没想到您厌弃她到了如此地步,当初更不惜在她怀有永琏的时候对她下药,要不然宁筝怎么会亏损了身子?要不然宁筝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如今宁筝身子都这样了,您还不知足,更是在水仙花上下毒!皇额娘啊皇额娘,宁筝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惹得您这般厌弃?儿臣就想不明白了,您就算不看在她是您儿媳妇的份上,也该看在她是和敬皇额娘的份上啊!”
皇太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可她又不得不信,给宁筝下毒的事情,除了天知地知,也就只有她和娴妃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敢告诉第三个人,甚至连出宫的双喜姑姑都不知道。
之所以她当初只敢将这件事交给娴妃,一来是娴妃娘家根基太浅,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二来娴妃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这个女人看似温婉无害,实际上对那后位却有着莫大的野心。
其实皇位之位……不过是个身份而已,既然娴妃对他有帮助,她将那位置给娴妃就是了。
可如今娴妃把这些事都说了,皇太后就算是道行再深,可脸上一系列的表情还是将她出卖了。
弘历见状就算是再不愿相信,可知道这事也是真的,如今强压着肺腑的怒气,只道:“皇额娘,您告诉儿臣,您告诉儿臣这件事不是您做的,儿臣想要听您亲口所言,想要听您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这一切都是娴妃的主意,和您没有关系!”
皇太后气有些喘不上来,在她看来,这富察宁筝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儿子却是自己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儿子却这样同自己生气,实在是不像样子了。
如今这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皇太后厉声道:“是哀家做的又如何?这门亲事是你求到你皇阿玛那边去了,当初哀家不好说什么,可如今你皇阿玛已经去世几年了,哀家凭什么不能再说话?哀家不喜欢富察宁筝,哀家今日就明明白白将话放在这里,有她,没哀家!”
说着,她更是冷冷看着弘历,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众人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话还真是没说错,哀家害了她又如何?难道你也要一辈子像对娴妃一样对哀家,将哀家软禁起来不成?”
无药可救!
真的是无药可救!
弘历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像是大清朝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倒像是市井泼妇一般,“事到如今,皇额娘依旧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皇太后没有说话。
弘历苦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皇太后养大了他,也是了解他的性子的,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看着他的背影,扬声道:“弘历。”
自从弘历继承大统之后,她是再也没有喊过儿子的名字,好像只有“皇上”两个字才能显示他们母子高高在上的身份,可不知道怎么地,她总觉得儿子这一走好像不会回来了。
弘历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皇太后见状,只缓缓道:“哀家知道你喜欢富察氏,你十几岁的时候,哀家去书房看你,那个时候你太累了,趴在书桌前睡着了,这宣纸上写的就是她的名字……哀家知道你十几岁开始就想要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