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谢睿一路跑着,他不敢回谢家去,跑到半路看见一户人家院子里晾晒着衣裳,他想也没想的就推开了院门,恰巧屋子里有个女人走出门,看见自家来了个没穿衣裳的男人,顿时吓得尖叫起来,谢睿将衣裳收刮在手里,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穿上衣裳,那被吓着的女人这才回过神来,忙张口喊人。
谢睿一路东躲西藏,费了不少的功夫跑回铺子里,这可真的是把他给吓惨了,他一脸苍白,几乎是说不出话来。家铺子里的管事儿看见他这幅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是出了事儿,忙就问他怎么了,那么丢脸的事情,谢睿又如何好意思张口说出来,他神色惊慌的只说是不小心惊着了。
掌柜的却是不相信,三少爷跑回来的时候,身上只套着一件外裳,下头裤子都没穿,想到他赤身跑回来,掌柜的就开始在脑子里脑补起来,莫非是自家三少爷在外头跟人鬼混,被人逮着了?
越想越是这个理,掌柜的看他不愿意说,自然是不好问,不过那眼神里却露出几分鄙视来。谢睿哆嗦着身子,说是想要休息休息,他倒在铺子里睡下,可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热,还浑身抽搐,那模样可吓人得紧,掌柜的一看情形不对,赶忙就回谢家去禀明情况,
谢睿被谢家的人带回去,家里又立刻请了大夫,大夫只是说他受到惊吓。儿子这般不对劲,谢利贞立刻就询问掌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掌柜一脸的尴尬,谢利贞见此将旁的仆人都打发走了,那掌柜才将自己看见的情况说了出来。
谢利贞的四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已经成了家,小儿子年纪才十三岁,谢家男孩儿的院子里,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屋里人,想到谢睿可能是在外头跟人鬼混被发现了,可是把谢利贞气得够呛。
谢睿的两个兄长听见老三这么会玩儿,都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来,他们平时最多就是玩玩丫头,哪儿像老三似的,竟然玩儿起了外头的女人,还很有可能是有夫之妇!
谢睿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冠上了玩儿有夫之妇的名头。
谢利贞被气得胸口痛,回了院子把妻子骂了一顿,说她不知道管教孩子。谢利贞的婆娘阮氏也只能坐在旁边生闷气,想到老三竟然在外头偷吃,他院子里这么几个丫头都没把他拴住,还让他在外头打野食儿,丢了这么大的脸,阮氏想了想,还不如提前把杜家那小丫头娶进门来,倒时让他媳妇儿管教着,省得他在外头乱来。
阮氏把这话跟谢利贞一说,谢利贞觉得有些不太好,阮氏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他们家本就是高攀咱们家,要是觉得不好,我到时候多给点聘礼就是了。”
谢利贞烦躁的摆了摆手,“随你,这事儿我懒得管了!”
阮氏便让人又去看了日子,下个月也有个好日子,虽然比不上腊月那天的日子大,不过也不错了。阮氏吩咐身边的嬷嬷,赶明儿就去给杜华伦一家说。
那头陆湛回到家,家里已经没有人,他心头一阵失落,三娘肯定已经回去了。他推开厨房,中午吃了东西这会儿还有些饿了,他揭开锅盖,看见下头的篾子上摆着一个一个的饺子,他笑了笑,将锅盖子盖上,转头又往杜峰念书的地方跑去。
杜三娘和杜华盛在外头等着杜峰,陆湛一路小跑着过来,“三娘……”
看见他过来,杜三娘道:“陆大哥,你不是去城外了?怎么快就回来了?”
陆湛道:“也没什么大事儿,看了看就回来了。”
华盛看见他,笑着道:“湛哥儿来了。”
“爹……”
喊得杜华盛的脸都要笑成了一朵花儿了,杜华盛和陆湛聊了起来,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铺子里的活儿忙不忙等等,杜三娘便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男人说话。过了没多久,私塾里下了学,杜峰背着书包从学里出来,看见家里人都等他,他忙就跑了过去。
接到了杜峰,杜家的人也得离开了,陆湛今儿都没怎么跟杜三娘说话,这会儿她就要走了,陆湛心头还颇有些舍不得。杜华盛让他哪日得空了又去自家耍,陆湛点头应下,跟着走了一路,一直到了城门口他才停下来,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耷拉着脑袋往家里去。
生了火,烧了半锅水,陆湛将饺子一一下锅,煮了三十多个饺子,剩下的他放到橱柜里,等明儿再吃。
陆湛端着一大碗饺子蹲在门口吃着,过了一会儿,白氏来了,她手里端着一碗干笋炖的猪脚,看见侄儿蹲在门口吃饭,她笑着道;“你吃饭倒是早!我炖了猪脚汤,给你舀一碗来。”
说着她朝陆湛的碗里看了一眼,见里头是一个个的饺子,她道:“谁给你包的饺子?”
陆湛笑了笑,“是三娘包的,她今儿过来了一会儿,给我做了饭,还给我包了饺子。”
看他那洋洋得意的的样子,白氏就忍不住想笑,她道:“这么惦记着,我看要不年前就娶进门得了。”
陆湛摇了摇头,“这不行,说好的,等她及笄之后再娶。”
杨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双肩抖动着,强忍了笑,说道:“反正是给你娶媳妇儿,你想什么时候娶就什么时候娶。等过年婶儿陪着你去杜家,把这婚礼的细节落定。”
吃过晚饭,陆湛没地方去,又不想窝在家里,他在村头走了好几圈才回家,泡了脚,将就着剩下的半桶水草草擦了擦身子,这才端着油灯回了屋子。
回卧房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想着向三白白日里说的借他的书本,将那本小册子拿出来,书的封皮上头写了三个字‘秘戏图’,陆湛挑着眉,他伸手打开,书里头画了两个人像,俱都是没穿衣裳搂在一起,陆湛翻了两页,眉头拧得老高,啪的一声就将这书册丢到地上。
向三这个臭小子,给他的都是什么东西,还说是他压箱底的宝贝!陆湛心头有些气恼,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看地上那书,鬼使神差的又将那东西捡起来,他心里砰砰直跳,想着他就只是看看而已,屋里又没旁的人。
陆湛假装咳嗽一声,仔仔细细的看着书上的图……图纸上的人物线条画得虽然粗糙,可该有的不该有的东西那绝对是有……
陆湛看得面红耳赤,他又不是傻瓜蛋,虽然以前是不知道这些,可这会儿翻着看了几页,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明白了。他知道翻阅这样的书籍不好,可就是忍不住,每每看了一页他想着下一页肯定就不看了,却一直将整本书都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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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深呼了一口气,将书册放在抽屉里,随即躺在床上。他不能否认那些图画带给他极大的冲击力,哪怕是闭上眼睛,他也能够回想起画上那些姿态来。
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越是想让自己冷静,心里的火却烧得越旺,他捏紧拳头,紧紧抿着嘴,过了一会儿,又起身将蜡烛吹灭掉。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中,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想,马上睡觉。然而平日里沾着枕头就睡着,今儿个是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像是住着一头野兽,嘶吼着,咆哮着,想要冲出来。
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好了,他这么告诉自己。可那些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连撞破向三两口子的事儿都清晰起来,他不敢睁开眼睛,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他紧绷着身体,浑身燥热得不行。
“陆大哥……陆大哥……”
“陆大哥……陆大哥……”
渐渐的,她的影子在脑子里清晰起来,那些画面里的人物全部变换成了另外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她身姿摇曳的朝他走来,就像那些图上画的那样,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颤抖着,她就躺在他怀里,任由他这样那样为所欲为,她轻轻张开嘴,发出细碎又尖尖的声音。
她的皮肤就像天上的雪花一样白皙,她用那双眸子湿漉漉的看着他,“陆大哥,陆大哥……嗯……”
她嫣红的嘴唇轻咬着,露出半颗牙齿……
陆湛浑身一抖,低沉嘶哑的喊了一声“三娘……”
下头湿哒哒黏糊糊的,陆湛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而怀里除了那床被子,哪里有他的三娘,不过就是个梦罢了。
陆湛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拧着眉,神色有些懊恼,他的心思竟然是这么的邪恶。
过了一会儿,陆湛平静下来,他从床上起来,点上松油灯,皱着眉看着自己弄脏的裤子,赶紧去找了一条新裤子换上,空气中似乎都还飘着那股难言的味道。
陆湛重新躺下来,这会儿他的脑子里无比的清晰,他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帐顶……
另一头,杜三娘披着衣裳坐在床沿,一针一线的缝着一件小衣,这一年来身体的变化太快,几乎是跟坐火箭似的质的飞跃,以前一马平川的飞机场,现在已经稍微能见沟壑了,这变化大得她都有些接受不了。手里的小衣是照着前世的内衣的样式改良之后缝制的,肚兜穿着她始终觉得凉飕飕的,穿不习惯。
小衣的正面她还绣了一朵睡莲,莲花在中间盛开,两旁是硕大的荷叶,落下最后一针,她急忙钻进被子里将衣裳脱了换上新的,大小刚刚好,盛开的荷花刚好对着正中间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