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血厚,但也经不起高吟远这么败家啊。
不过邱季深觉得还是应该要给他鼓励的,这是可持续利用……发展的根本,于是走上前笑嘻嘻道:“高兄做事果然靠谱,这都什么时候弄来的东西?”
高吟远不想理她。
邱季深莫名从他的情绪中,读出了埋怨和抵触。
嗯?为什么?
邱季深继续走近,神态自若道:“我就说吧,棉花……哦我管这玩意儿叫棉花,它是个好东西,易种植产量高且相当保暖,如果能在大梁境内大幅推广的话,价格就能降下来,到时候百姓冬天也有廉价的被褥跟衣服可以过活了。”
高吟远猛得弹了一下,邱季深被糊了一嘴的棉花,默默退开一步。
“对,弹棉花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戴口罩。”邱季深抹了把脸,说:“大兄弟,最近生活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但是我可以向你展示我的快乐。”
“他从早上起就一直是这样。”
声音从屋顶上传来,邱季深连忙抬头,就见叶疏陈手里捏着一个橘子,挥了挥手道:“弄得这里一片狼藉,这样就想赶我走?呵呵。”
邱季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疏陈说:“早上来的啊,哪知你不在。”
他纵身一跃,敏捷地从上面跳了下来。
邱季深正想找他,过去拽了他想跟他细谈。没说两句,高吟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过去,似乎再也忍不住,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道:“你们最近神神秘秘的,故意躲着我做事。怕我知道什么?”
“没有啊!谁竟然污蔑我?”邱季深推了叶疏陈一下,“是不是做什么了?”
叶疏陈坐在长板凳上,抱着自己的腿爽快认罪道:“是,是我的错。我父亲最近管我太严,我只要出来一趟,他就不停地念叨我。那自然是要神神秘秘的了。”
叶疏陈形容叶云冠,永远有一个特定的形容词。
“主要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啊,最近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却不知道屋内总有人进进出出,早已被看穿。先前被罚闭门思过,还未结束,就偷偷跑出去,结果是去了别院与一帮狐朋狗友厮混,还被我父亲发现了。他以为自己是天衣无缝,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写文请我父亲批阅,却不知道我父亲已经快被他气死了。”
叶疏陈提起自己弟弟,总是欢乐中带着一点讽刺。最近叶云冠开始走霉运,他的那点讽刺终于大发慈悲地收敛了点,只留下了更加纯粹的幸灾乐祸。
他真是一个好青年。
“我也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他是有小聪明的,但太过喜欢自作聪明,那股自负叫他连别人的迁就都看不出来,还以为自己稳站高峰。”叶疏陈说,“唉,谁叫他身边的人都比他更聪明呢?比如说我。他非要找我的不快,那自然会事事不顺了。”
反派眉毛一皱,邱季深觉得并不简单!她问道:“那他捣鼓的是什么?派人去了什么地方?不会是想背后偷偷的放冷箭吧?”
叶疏陈说:“这我怎么知道?我总不能去偷听他的墙角吧,那岂不是跟他一样猥琐?”
邱季深:“可我怎么觉得他有点令人不安呢?他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吗?”
“风吹草动你都觉得不安,自然是因为你太紧张了。他京城里认识的人多了,不一定就是要针对你。你若是不露破绽,他能拿你怎么办?”叶疏陈说,“你表妹那边不必担心,他不敢大动干戈地派人出城。和恩就更不用说,他比你想得聪明,身手也是不错,不会那么容易就叫自己置于险地。”
他从墙角了拿了把扫把,走过去将地上的棉絮扫起来,说道:“你做一床被子给我好不好?薄一点没关系,夜里有些冷,我还能抱着盖。”
不远处高吟远举弓抬起了头。
邱季深浑身一个哆嗦,久违的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你有了打散后的棉花,终于可以做一床暖和柔软的棉被了。
【A:叶疏陈既然已经开口索取,又曾经多次帮你,就送给他吧。
【B:是高吟远忙里忙外准备的器具,自然应该先送给他。
【C:和恩如要离开京城,你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不如送上一床被子。
【D:布衾多年冷似铁!你受苦了,还是先紧着自己吧。】
邱季深:“……”
每次就这种时候热闹凑得最欢,咋不见关键时候给个通关剧情呢?
第45章请求
答案落在D上, 邱季深操蛋之余竟有点感动。系统还是记着她的!虽说这份爱挑衅的意味太浓重。
“我也想要,哥。”邱季深抽了抽鼻子说,“你看看我的被子, 只有一床, 还是陛下送的。夏天出汗多,早就已经臭了……”
叶疏陈怀疑地看着她, 片刻后追问道:“第一床你自己留着, 那第二床呢?”
邱季深沉吟片刻说:“嗯……我想明天去见和恩,让他早点离开京城。我看寺庙中盖的被子冷硬不堪, 而这一点点时间我们也来不及做太多的棉被……”
叶疏陈盯了她一会儿,很是伤心道:“唉好吧, 你说是就是。”
他没问之后该轮到谁, 因为当沦落到跟高吟远一个水准的时候,在他这里已经是惨败了。如果再从邱季深的嘴里听到高吟远的名字,友谊怕是要就此终结。
给自己的善良留条退路吧。
呵呵。
叶疏陈放下扫把, 东西也不帮忙扫了, 还背过身悄悄踩了一脚。
邱季深:“……”
当我是瞎的。
那边高吟远也将手上大弹弓放下来, 迤迤然地转过身,坐到一旁休息。大抵就是你想要自己干的意思。
邱季深悲痛地抽了下鼻子。
男人们啊, 真是无理取闹。
·
“你所言为真?”
唐平章大吃一惊, 站了起来,越过书桌看向正站在殿中的年轻男人。
叶云冠:“真假与否, 臣赞且不敢妄断, 只是多半为真。”
唐平章神情几番变化, 最后重新坐回位上陷入沉思。紧皱的眉头,不知是在表示震撼,还是表示怀疑。
“陛下……”叶云冠上前一步,急切说道:“陛下,臣与邱季深,的确是有些难言纠葛,但臣敢对天起誓,往日诸多全是误会,臣对他绝无编排陷害之意。何况,臣方才所言,若只是无中生有,未免太过拙劣,只需探问就会被人戳破,臣何必冒险犯此欺君罔上之罪?”
唐平章撑着扶手,委婉说:“可是你方才说的,未免太过匪夷所思,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不该单凭妄测,插手他人家事。或许,这只是你的误会罢了,毕竟毫无证据啊。”
叶云冠喟叹一声,说道:“陛下!您若真是为了邱五郎好,就不该是这般想法。倘若方才所言只是臣的无端揣测,那自是最好,不会有人因为受累。可若不是呢?那邱五郎如今就是身处险境。陛下,您将他带回京城,与他有患难交情,难道愿意看着他置身险地吗?”
“朕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唐平章心里说,就是不大信你叶云冠会真心实意地担心邱季深。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
唐平章闭上眼睛左右思索,再一次将叶云冠方才的话回忆了一遍。
“你说,五郎不是邱郎中的亲生子……”
“是!”叶云冠振振有词道,“此事,臣是意外得知,却是邱家妻妾与下人皆知晓的秘辛丑事。若真要查证,想来也不难,只是臣不便插手。”
唐平章点头:“……嗯。”
不是邱父亲儿,唐平章是信的。因为邱季深的确不受邱父喜欢。有几位父亲会这样冷待自己的孩子?
当然他自己就是一个。但他不受先帝喜欢,是因为性格才学家世出生等等,都比不上几位兄长,连他自己也对旧时颇为厌弃。但邱季深与他截然不同,他不理解怎会有为人父者不喜欢那样聪慧的孩儿。哪怕是不喜欢,也总有血缘亲情的,可那在邱父身上变得特别淡泊。
邱季深曾无辜遇害,历经艰苦后被唐平章救回,却绝口不提当年往事。这等忌讳,分明是别有猫腻。
一是他不乐意说,二是他不敢说。怕第二点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叶云冠真诚道:“陛下,若非事急从权,关乎人命,臣万万不会与他人说道邱五郎的私事。然已急切至此,犹豫不得,纵会为旁人斥责,也不得不坦诚相告。”
唐平章神情凝重。
“但你如何确认,庙中那人,定与邱季深关系匪浅?”
“臣无从确认。”叶云冠说,“只是陛下,臣亲眼见他出入庙中会见僧人。而僧人被软禁在后院之中,外人不得随意相见。再者他与邱五郎面容极为相似,要说二人毫无关联,臣实难相信。单这三点,便足以证明邱五郎是有难言之隐。”
叶云冠合住双手,重重朝他一拜,喊道:“陛下,臣确有私心,私心所在,是叶姑娘。臣不知为何当初叶姑娘会诬陷微臣,但臣着实冤枉,苦难伸冤,其中必有隐情!当日是邱五郎将她救出,不定会有线索。臣也是希望能与邱五郎摒弃前嫌,叫他能还我公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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