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神色,苏含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添柴加了一把火,“今天贺家来给姐姐下聘了,等她当了少奶奶,天天有人伺候,日子就舒服了。可怜霖哥哥,没了姐姐帮忙,要怎么洗澡擦身子啊……”
“你说什么?那死丫头还给她哥哥洗澡擦身子?”刘寡妇如同苍蝇闻到了腐尸的气味一样,立刻找到了她话语里的重点。
苏含烟却掩住嘴巴,一副说漏嘴的模样,还左右看了看,小声叮嘱刘寡妇:“刘婶,您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我姐姐好歹是个快及笄的姑娘,怎么可能帮霖哥哥一个大男人干这事呢。”
刘寡妇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阴沉的脸色渐渐明亮起来,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怪不得我听说她把聘礼送回去,说不要这门亲事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两人并未再提这事,到了苏家大宅门口,苏含烟和刘寡妇道别,脚步轻快地走进家门。
坐在家中的苏含玉却感觉心情有点沉重,因为谢尧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对着她大哥有说有笑的,一对上她,就拉长脸,好像她欠了他一大笔债一样。
她左思右想,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就连切菜做晚饭时也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切到手指头了。
切口不大,她把手指头放进嘴巴里含了下,反正对轻微伤口而言,唾沫也能起作用,等会洗一洗,就能继续切菜了。
耳畔却突然想起一道声音,“伸手。”
她扭头一看,竟是谢尧,脱口而出,“谢公子,你不生气啦?我还以为你准备以后都不跟我说话了呢。”
谢尧脸色沉了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蹙了蹙眉,用命令的口吻重复了一遍,“伸手。”
苏含玉茫然地伸手出去,他瞪了她一眼,“不是这只。”
她便换了一只。
等谢尧舀水冲干净她的手指,涂上金疮药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迅速抽手回去,红着脸道:“小伤口,不用这么麻烦的。上了药不好切菜。”
心里砰砰直跳,脑海里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谢尧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温柔地帮她涂伤口。
谢尧听她这么说,喊了一声,“谢一,过来切菜。”
转而教训苏含玉:“受了伤不要碰水,不然可能会发炎,知不知道?”
“嗯,知道的,只是……”不过切了一层表皮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她偷偷瞄了一眼谢尧,见他满脸严肃认真,仿佛她面临的是生死危机一样,差点就把话问出口了,然而,人家又没有表白,说不定只是热心过度。
越想心里越乱,做菜大失水准,炒菜居然炒焦了!
晚饭时,谢一在自家爷的眼神压迫下把焦了的菜叶吞下去,心里替自己悲叹了几分,他在爷心目中真是越来越没地位了,都成了装剩饭收菜的垃圾篓了。
夜里,苏含玉翻来覆去睡不着,数了一遍又一遍星星,又是骂自己,怎么能看人家长得好就春心大动呢,自己还是个黄毛丫头,连小白兔都没长好,那么饥渴做什么。
又是骂谢尧,怎么偏偏长了一副她心仪的模样,对她这么关心不是平白让她误会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处处留情的性子,那就太讨厌了,花心大萝卜……
觉没睡好,第二天送幼虾去田里的时候都在打呵欠,险些失手把幼虾倒到水渠里去。
让她纳闷的是,往日路上见到都会打声招呼的村民,今天好像特别不待见她,要么冷着脸走过去,要么一脸鄙视地看着她,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难道是因为昨天她退了聘礼?
未免管得太宽了吧,她自己的亲事关他们什么事。
第八十九章 兄妹相奸
把幼虾安顿好之后,她巡视了一遍虾田,养虾稻田只能种一季稻,可以晚一点再播种插秧,她打算等河里捉起来的那批小龙虾卖出去了,再种水稻。
走到山脚边的时候,看到吴来蹲在自家田地旁边,疑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吴来提起一只麻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还动来动去,像是装着什么活物,他兴奋地邀功道:“你不是说小龙虾可能会招老鼠吗?我在山脚边放了十几个老鼠夹,捉了一大袋子老鼠,有好多斤肉呢!你吃不吃?我分一半给你。”
“谢谢,不用了。”她对吃老鼠没有多少恶感,但谢尧谈鼠色变,连竹鼠她都不去捉了,哪里敢带老鼠回去。
吴来考虑得挺周到,她都没顾上这一茬, 青蛙、水蛇、黄鳝、老鼠、水鸟可都是小龙虾的天敌,尤其是幼虾,那就是人家的菜。
她刚放了那么多幼虾,要是被吃了,得多心疼。吴来此举倒是提醒了她,要弄些防范措施才行。
“那是必须的!”吴来得意洋洋,他那三两银子可全都砸到这一亩虾田里去了,就盼着大虾生小虾,小虾长成大虾好卖钱呢,怎么可能不上心。
这么多老鼠倒是意外之喜,回去能和娘好好吃一顿了。别人嫌老鼠脏,他可不嫌弃,这些老鼠又大又肥,不知道偷吃了多少庄稼,吃它们还是为民除害哩 。
两人说话间,有个村民挑了一担柴从山上下来,路过时吐了口唾沫,“怪不得和吴来最近走一块呢,蛇鼠一窝,呸!我们下榕村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若不是苏含玉闪得快,那口唾沫就落到她身上了,她冷了脸,看向对方,“你这话什么意思?”
“装什么装,村里还有谁不知道你和你哥那点破事,你做的出来,我可说不出口,像你们这样的人,早就应该赶出我们下榕村了。”对方嫌恶地说了两句,就挑着柴走远了。
“我和我哥怎么了?”苏含玉纳闷不已,什么都没做却挨了一顿骂,真是莫名其妙。
突然瞥见吴来神色不对,目光躲躲闪闪,想起这人向来口碑不佳,该不会他暗地里做了什么吧,莫非应了那句话,江山难改,本性难移?
她沉声问道:“吴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地里说我和我哥的坏话了?”
吴来忙摆手,“怎么可能!这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刚听到的时候,我都被吓到了,不过我肯定是相信你和苏大哥的,散布谣言的人实在太恶毒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什么谣言?”
“你不知道?”吴来有点吃惊。
“废话,知道还用问你吗!”
“那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这些话真的不是我传的,我是听村头晒太阳那群老不死说的,说你把你哥照顾到一个被窝去了,为了和你哥在一块,连亲事都推了,甚至还有人说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孽种……”吴来啰啰嗦嗦道。
妈蛋!
苏含玉气得差点吐血,居然说他们兄妹相奸,还有比这更阴险恶毒的吗!
“这是谁传出来的?”她咬牙切齿道,不把这人揪出来亲自打个半死,她就不姓苏!
“这个我也不知道。”吴来回道,“不过村里人应该都知道了……小玉你也不用太在意,以前还有说我杀人放火抢人家媳妇的呢,都是瞎说,我要有那胆量,早就占个山头当大王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
一个谣言就坏了他们全家人的名声,说这种话的人心思何等无耻恶毒,传成这样子,他们一家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发现谢尧和谢一不在,苏泽霖说他们有事出去了,估计明天才回来,他见苏含玉不开心,还以为她是因为谢尧外出的缘故。
想到她就要及笄了,贺家的亲事又看不上,便试探道:“小玉,你是不是对谢公子……”
“不关他的事。”苏含玉郁闷道,“是有人乱嚼舌根。”
“说什么了?”
这让苏含玉如何说得出口,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也不知道我们招谁惹谁了,连点安生日子都不让我们过。”
“不遭人妒是庸才,”苏泽霖淡定道,“舌头长在别人嘴巴里,我们也管不着,不用太在意。”
“嗯。”苏含玉心想,要是他知道别人都说些什么,肯定没法这么淡定。
不过,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没根没据的,估计要不了两天就消停了。
哪知道,晚上吃过饭,苏泽霖刚进卫浴间洗澡,里正赵成就带着几个在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来敲门,她把人迎进屋里,倒了茶,问道:“你们过来时有什么事吗?”
“你哥呢?”赵成问。
“在洗澡呢。”苏含玉回道,话音刚落,这些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她身上,满满的审视和质疑。
赵成轻咳一声,问道:“你哥他……一个人洗澡?”
苏含玉顿时醒悟过来,敢情这是来捉奸的,她怒气反笑,问赵成,“我们家又没有下人,我又在这里,您觉得还有谁能帮我哥洗澡?”
有个长者叫范七公,开口道:“你哥那样子,怎么可能自己洗澡,少不了要你帮忙,我们没进来之前,谁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您说,我刚才在干嘛?”
“哼,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刚在茅厕拉屎,确实见不得人。”苏含玉刺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