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血好像被这只小龙虾吸收了，难道是给它当食物的吗？
想到越荣杰曾经跟她说过，让她试着沟通小龙虾，可是从下榕村买来的小龙虾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么，这只小龙虾会不会与众不同？
她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凝住心神，透露出强烈的交流欲望，然而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直到她打算放弃的时候，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脑海。
“不够。”
她蓦地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祭坛周围只有她和这位陛下，哪里来第三个人的声音，正想问个究竟，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血不够。”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进她脑海，莫非这是那只小龙虾发出的声音？这就是越荣杰所说交流的意思？
小龙虾竟然和人一样，可以开口说话？
这到底是什么精灵妖怪？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这个声音，旁边的越丰帝毫无反应，依然专注地看着祭台，好像在等待上天降落的谕旨一样。
她忍不住在脑海发出疑问：“您是祭台上这位？”
“是，把血给我，那点血不够，只要给我足够的血，我能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最厉害？比皇帝还厉害吗？苏含烟不自觉想着。
“当然，和我结契的人灵魂永不消亡，哪怕你被人杀了，也能在另一人身上复活，不仅能活在这个时空，还能穿到其他时空，我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
“那你能活多久？”
“我和宇宙同寿，只要拥有足够能量，就能一直存活下去。”
苏含烟不明白时空、宇宙、能量是什么意思，能明白的是，只要和这只小龙虾结了契，似乎就拥有无数条命了，变得跟传说中涅槃重生的凤凰一样。
看着身侧额头眼角一堆皱纹，肌肉松弛，头发斑白的皇帝陛下，她突然明白他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了。
长生不老。
这是所有帝王的终极追求。
他们已经拥有无可匹敌的财富和无上地位，除了长生，没有什么能打动他们的了，祭坛上这只小龙虾肯定是他想要用来结契的。
苏含烟才十几岁，年华正好，时光尚未在她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她对衰老和死亡并没有多少认知，不过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年轻下去，总有一天会老。
老了，就不美了。
她最想要的不是长生，而是美貌。
如果可以在这个皮囊老去的时候，将灵魂转移到一个更年轻的皮囊身上，她就能跟观音菩萨一样，年年都是十八岁。
如果她能不老，不死，那不就跟神仙一样了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问道。
“当然。”
“那要怎么结契？”
“给我足够多的血。”
“怎么给你？”
“把手放到祭坛上。”
苏含烟依言照做。
越丰帝吃了一惊，喝道：“你在做什么！”
苏含烟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这是他想要契约的小龙虾吧，如果被她契约了，他会不会立刻杀了她？
好不容易当上公主，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她不想就这么死了啊，哪怕还可以复活也不行。而且，谁知道会复活在谁的身上。
这个问题必须问清楚。
“复活的人是可以随便选的吗？”
“当然不是，是需要特殊血脉的，不是人人都能和我契约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血喂给我。”
苏含烟糊涂了，“他不是我皇祖父的弟弟，我父王的叔叔吗？血脉和我一样的吧。”
“不是，他是上上个皇帝的妃子和臣子苟且生下来的，并非越国皇室血脉，他知道自己身世。”
也就是说，她皇祖父的的江山其实落到了外人手里？
即便知道这个事实，她这个半吊子公主也没想过要做什么，眼下她最着急的是，“我要怎么回答他？”
“实话实说就好了。”
苏含烟别无他法，只能如实告诉越丰帝，“它说血不够，让我多喂它一点血。”
越丰帝怔了一瞬，眼神顿时变得狂热起来，一把按住苏含烟肩头，急切问道：“你能和它对话，是不是？”
他居然知道？也对，他虽然不是正统血脉，但好歹当上了皇帝，越国皇室知道的东西他应该都知道。
“是。”苏含烟点头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契约黑皇（二更）
“那你问问它，我的血他要不要，要的话，不管多少血我都可以给他，要是我的不够，我可以把我儿子孙子通通献祭给他！”越丰帝近乎癫狂道。
苏含烟真想知道，越荣杰听到他父皇这些话有什么反应。
在越丰帝眼里，明显子子孙孙都没多少价值啊，为了这只小龙虾，全都可以献祭。
他该不会为此才养了那么多女人，生下那么多皇子公主吧。
即便苏含烟对自己儿子也没有什么感情，看到越丰帝这模样，也不由得心中生寒，他对自己的子孙冷血至此，对她这个侄女又怎么可能真心疼爱。
找到昭庆太子后人就把皇位拱手相让这样的话，她之前居然相信了，真是个傻子。
幸好她身上流着正统血脉，越丰帝绝对不会动她。
苏含烟摇了摇头，回道：“它说不行，必须要皇室血脉才可以。”
越丰帝瞳孔蓦地睁大，若是之前他还不确定苏含玉能跟那位对话的话，现在他就完全确定了，连他那些儿子都不一定知道他不是皇室血脉，苏含烟能知道，肯定是那位告诉他的。
果然只有皇室血脉才能契约。
古籍上说的是真的。
他放开苏含烟，失神地看着祭坛中央的小龙虾，无尽的愤怒从心底一层一层涌上来，让他恨不得一巴掌拍碎祭坛。
为什么只有契约之人才能永生不死！
为什么他就不能契约！
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和臣子睡到一起！
都是她的错！
都是那个奸臣的错！
如果他们能规规矩矩，他就会是先皇的血脉，也就能和这位存在契约，可以长生不老，永生不死了，为什么他们要毁了他的希望！
越国百姓以为他抢臣子的女人是因为喜好人妻，他怎么可能喜好，从幼年时看到母妃出轨那一幕起，他就痛恨所有妇人！这些不安分的女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那些臣子既然连皇帝都敢戴绿帽，他就要让他们所有人都戴绿帽，让他们就算憋屈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呵，这些人也没几个有血性的，骨子里就是个奴才，他完全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宫宴上多看他们的妻子一眼，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把人送到宫里。
后宫那些女人是他抢来的吗？她们自己也清楚得很，她们是被自己夫君亲手送到他身边的，她们但凡有半点羞耻之心，就应该一头撞死在宫墙上。
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她们到了他身边就争着讨好他，想要得到他的青睐，完全不知道忠贞两个字怎么写的，跟他母妃一样令人恶心。
他身体还康健，那些女人生的儿子就惦记着他坐着那张龙椅了，明面上称兄道弟，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大臣们也催他早点立下太子。
他为什么要那么早立太子，哪怕他不能契约，只要得到这位的恩赐，他也能拥有强健体魄，活到一百多岁。
他现在还不到五十岁，离一百岁远着呢，就是他儿子都死光了他也还活着，立太子做什么？
就让他们彼此争斗，斗个没完没了，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把皇位拿去好了。
他一点点冷静下来，看向苏含烟，淡淡道：“那你开始喂吧。”
苏含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一个刹那，感觉他很恐怖，好像要暴起杀人一样，她差点就要往门口那边跑了。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和这东西契约了才好。
她再次把手放到祭坛上，小龙虾钳住她食指，破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而出，却没有落到祭坛上，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仿佛有个看不见的杯子把它接去了一样。
苏含烟咬牙忍着疼，每当她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它的钳子就再次划开伤口，不让伤口凝结。
虽然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脑子越来越混沌，身体越来越凉，好像随时都能晕倒过去。
恍惚间她想到一个问题，若是这只小龙虾骗了她怎么办，如果它只想要她的血，根本没有所谓的契约呢？
她真是太傻了，居然主动把命送出去。
幸而在她晕过去之前，它终于停了下来，松开她的手，跟她说了句：“好了，已经结好契了，接下来我会沉眠制造载体，估计大概一个月后，就能孵化载体，到时候你记得让皇帝准备养虾池和大量肉食。”
“等等，载体是什么？”苏含烟问道。
“就是你们说的小龙虾。”
苏含烟震惊了，“你的意思是，你会生出小龙虾，我要把它们养起来？”
那她岂不是跟苏含玉一样，成了养虾的？
“当然，你不止要养起来，还要让人吃了它们，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能量，我拥有足够能量，才能带着你穿越，保证你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