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为何故意伤人?”郑凛面无表情的看着黄村长,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受不得任何外力的打击,刚刚他险些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黄族长一击落空,还被人当场捉住了拐杖,恼怒道:“你说老夫故意伤人?那你们又是在干啥?这是我黄洼村,容不得你们这些歹人撒野!”
说罢,他空着的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黄家人。
这时,桑老实也反应过来了。听了郑凛和黄族长的对话,才知道自己险些被打。再一听黄族长明显带着偏袒之意的话,他这个有名的老实人也冷下脸来:“这是我桑家跟黄家的私事,与老丈无关!”
“哼,只要这里是黄洼村,只要我还是黄氏一族的族长,这事就跟我有关!”黄族长瞪着桑老实,蛮横的说道。
族长?桑老实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木氏的声音插了进来:“族长又咋了?族长还能管人吃喝拉撒,管亲家之间的事了?”
她特意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担心在教训黄家人的时候,黄洼村的人横插一脚让自家吃亏。没想到看热闹的人没管闲事,就冒出一个族长来了。
哼,来了又咋地,她连黄婆子都骑着打,还能怕一个土埋半截脖子的糟老头子。
黄族长不知道木氏的腹诽,见她一个妇道人家掺和进来,不屑的呵斥道:“没规矩,这里没你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
“哟嗬~”木氏不怒反笑,讽刺道:“我说老头子,感情你不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啊,难不成你跟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怪不得瞧着不像个人!”
桑叶未成亲时,时常给桑果几个讲故事,自然就少不了前世男女老幼皆喜欢的《西游记》。木氏就很喜欢听,特别是猴王出世,让她以为现实里猴子的祖先,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你,你个……混账,混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族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木氏不知道就想骂,又顾及身为族长的身份和脸面,不能像泼妇骂街一般,一时有气又郁闷。
他活到这把年纪,自从当上族长后,就没人敢这么骂他。他不知道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把“不像个人”听了个分明。
“桑家的,你们别太过分了!”见老村长被气成这样,之前还在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不乐意了,他们可以看着黄家人被桑家教训,却不能忍受族长被人讽刺,便站出来喝止。
“我们过分?我妹子被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说黄家过分?”见站出来的是个小辈,一直没出声的桑叶就嘲讽道:“如今我家替我妹妹出头找黄家算账,本是我家跟黄家的私事,跟你们还有你们族长没有任何关系,是你们族长意图伤害我爹在先,又侮辱我娘在后,你们不说你们族长无品无德,偏偏说我们过分,这屁股怕是长歪了吧?”
桑叶的唇舌功夫不是盖的,直接把“无品无德”两个字牢牢地摁在了黄族长的身上。而黄族长的屁股确实是歪的,在没有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就站在了黄家那边,对桑家出手,就这一点,确实无品无德。
那人就是二十出头的小伙,被桑叶这么一怼,又说不出反驳的话,顿时面色涨红,“你、你、你胡说,族、族长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桑叶都不屑跟小伙子理论,用“呵呵”两个字打发他。
“放肆,放肆,你们如此胆大妄为,还有没有王法了!”黄族长再一次气了个倒仰,暴躁的想动手打人,奈何在场的人,他谁也打不着,只能拿出所谓的王法。
“王法?只要不闹出人命,王法可不管亲家间的私事,不像某些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桑叶不等娘木氏出声,直接将黄族长怼了回去。
被骂作狗的黄族长:“……”
黄族长只想就此晕过去,再也不想面对打不过,骂不过,也说不过的桑家人。
而聚集在黄家外面的黄洼村的村民,看着院子里清一色的年轻人,衡量了彼此的武力值,到底没敢动手——就算合整个村子的武力打的过,自己这边也会有人受伤。
为几个做人不咋地的外人出头而受伤,不值得!至于族长……族长都老了,当不了几年了,不怕他报复。更何况在场这么多人,他有力气报复谁?
桑家诸人不再理会黄族长,再次把注意力落在了半死不活的黄家人身上。
木氏拽起躺在地上,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看不出什么肤色的黄婆子,在她惊恐地目光中说道:“我女儿嫁到你黄家多少年,就让你欺负了多少年。听说你小闺女很想到我家做客,要不今儿个我就带她回去,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再把她送回来?”
黄婆子的小闺女,是黄婆子连生五个儿子后,在三十六岁时得来的老闺女。纵使她重男轻女,对唯一的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尤其是这个女儿酷似她的模样和性子。
“瀑(不),瀑(不),恩(你)敢!”黄婆子口齿不清的说道,两眼死死地瞪着木氏,生怕她真的把老闺女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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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小叶子的前世,肯定是木氏的女儿,母女俩一脉相承啊!O(∩_∩)O哈哈~
第483章 蛇打七寸
“你怕了?原来你也知道怕啊!”木氏脱下鞋用鞋底子轻轻地拍着黄婆子肿胀不堪的脸:“你在欺负我闺女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的闺女也有成为别人儿媳妇,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的那一天?”
木氏自问对两个儿媳妇不说有多好,至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磋磨过她们。就是家里的日子最难熬的那几年,也没让她们空着肚子下地干活。她做过儿媳妇,知道其中的心酸和不易,且她有两个闺女,将心比心,就更不会去欺负别人的闺女了。
鞋底子拍在受伤的脸上,黄婆子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更多的却是屈辱,恨不得一口咬死木氏。此刻她忘记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冲着木氏叫嚣道:“咬破货(老泼货),乃噶的噗钱货凭哈跟哦美美比(你家的赔钱货凭啥跟我美美比)?”
美美就是黄婆子老闺女的名字,据说黄婆子担心闺女长的像自己,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希望闺女能长的好看。奈何天不遂黄婆子的愿,黄美美大鼻粱、小眼睛,大饼脸,跟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偏偏个头随了黄老头,于是一个姑娘家愣是长了副五大三粗的身材。
木氏懒得跟黄婆子这种人争辩,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欺负我女儿的这口气,今儿个我算是出了,日后你为难我闺女一回,我就上门打你一回!当然,不止是你,还有你儿子孙子,就连你那宝贝闺女,我也找揍不误。”
说吧,木氏穿好鞋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准备回去了。
“呸,咬破货,乃以为老酿怕乃?”黄婆子从地上爬起来,肿的跟肉肠一样的嘴裂开一个可怖的笑:“有种乃就打屎哦,勃然哦就告续所有银,举人纵亲行凶!”
黄婆子有点小聪明,清楚靠武力肯定不是木氏的对手,却知道读书人爱惜自己的名声,尤其是桑家刚出了桑榆这个举人,要是传出举人的爹娘带人行凶,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必然有损桑榆的名声。
木氏脸色一变,直接一巴掌重重地甩在黄婆子的嘴巴上:“有种你就出去说,你说一次,我打烂你嘴一次。”
这一巴掌,用的力道比之前扇她的几耳光更重,打的黄婆子口水直流。口水混着血水流沿着肿的合不拢的嘴角流出来,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呜——”黄婆子一声痛呼,眼泪都流出来了。
木氏欲再次动手,被桑叶拦住了:“娘,仔细手疼,还是我来吧!”
黄婆子的脸完全不能看了,继续打下去,落在黄洼村那些村民眼里,难免觉得他们桑家得理不饶人。别的且不说,要是真的出去乱传,败坏小弟的名声就不好了。
“算了吧,这老娘们皮糙肉厚,别把你的手也打疼了。”刚刚打的那一下,确实让木氏手疼,被桑叶一拦,就打消了继续教训黄婆子的念头。
“娘,我一个晚辈哪能打长辈?您放心,我只是想跟黄婶子讲讲道理。”桑叶冲着木氏微微一笑,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蹲下身细细地给黄婆子擦脸上的脏污。
看着大女儿的举动,木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随她去了。反正打死她,她都不相信大女儿这是心软了。
黄婆子同样不相信,她想躲开桑叶的手,只是动一下身上就疼的慌,也没力气躲开,只能任由那块带着花香的手帕,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乃、乃想干撒?”她惊惧不安,总觉得面前这个笑眯眯的女人,比动手甩她巴掌的木氏更可怕。
桑叶闻言,笑的更灿烂了,擦脸的动作没有停:“刚刚不是说了吗,我要跟婶子讲道理。您看啊,咱们两家是亲家,闹的太僵了只会让外人看热闹。”
黄婆子一听,气得差点骂娘:特么就是你们桑家带头打人,是你们桑家不顾念两家之间的情分,现在打都打完了,你再跟老娘说咱们是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