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表妹,你别哭了,只要你不哭,表哥给你糖吃。”
小山一脸紧张的蹲在地上哄玲玲,伸出小手想把表妹拉起来,可是玲玲不买账,就趴在地上不肯起来,还哭的更厉害了,嘴巴里大声的嚷嚷着什么,却是被哭声掩盖着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见表妹死活不起来,小山也急的快哭了,不停地看向站在身侧的表弟,希望表弟能帮帮忙,他不想待会儿被打屁股啊!
桓儿却皱着眉头站在一旁,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察觉到小哥哥求助的目光,他瞪了小哥哥一眼,冷冷地说道:“爱哭鬼就喜欢哭,你让她哭够了她自己就不哭了。”
小山想要说什么,突然一声大喝声传来,吓得他猛地看过去,就看到小姑姑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道:
“好啊,我说我家玲玲琴琴咋哭的这么厉害,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欺负她们啊!”
桑枝跑的最快,赶在了木氏的前面,结果正好听到了桓儿的话,下意识的认为是桓儿欺负了两个女儿,不由得破口大骂。
“小、小姑,不是这样的,桓哥儿没有欺负表妹,我们、我们都没有欺负表妹……”
小山一向害怕霸道又不讲道理的小姑姑,却见不得小姑姑骂桓哥儿,他忍着挨骂挨揍的风险,战战兢兢的挺着小胸脯反驳。
听了小表哥的话,桓儿的小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喜欢只见过两面的小姨,对她也没有害怕的情绪,面对这番无端的指责和辱骂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对方到底是长辈,桓儿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姨,确实是表妹自己哭了,小哥哥和桓儿都没有欺负她。”
桑枝把两个女儿从地上抱起来,正在拍打她们身上的灰土,一听桓儿的话当即大怒,伸手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不是你这个兔崽子还能有谁?没想到小小年纪,心思歹毒不说还喜欢撒谎,真不知道你娘是咋教你的,你娘要是教不好,我这个小姨少不得要教教你。”
桓儿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猛地向后倒去,在他的身后正是一堵墙,若是倒下去最先摔的必然是脑袋。
“桓哥儿——”小山吓得脸都白了,等他反应过来要伸手去拉已经来不及了。
桓儿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摔的头破血流时,身子突然撞到了一处温软上,没有彻彻底底的倒下去。
“桓儿,你有没有事?是不是哪里伤到了?”见桓儿双眼紧闭小脸儿发白,情急之下奔过来当了肉垫的桑叶顾不得被撞到墙上隐隐作痛的后背,连忙站直了身子抱着桓儿检查起来。
听到娘亲焦急的声音,桓儿心里的害怕蓦地平息了不少,他缓缓睁开眼,眼里还带着未尽的恐惧:“娘——”
听到儿子带着颤音的呼喊,桑叶心疼极了,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桓儿不要害怕,娘在呢!”
本来已经不怕的桓儿在娘亲的温声软语下,突然觉得委屈极了,埋在娘亲的肩头默默地抹起泪来:“娘,桓儿没有、没有欺负表妹——”
桑叶一听,心里更是抽抽的疼,把桓儿抱得更紧了:“娘知道,娘知道的……桓儿是个好孩子,不会欺负人,娘相信桓儿!”
从这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是由自己教养长大的,没有谁比她更加清楚孩子的秉性。说他欺负人她会信,但是她觉不相信孩子为了推卸责任而撒谎。
桓儿一听,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平日里再如何老成内敛,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
“桓儿乖,别哭别哭,你这哭的舅母们心都疼了!”
桓儿一向懂事,家里的长辈怜惜他没了爹,总是纵容他,哥哥姐姐们也疼爱他,可以说回来的大半年里,除了在桑枣那里受过气,就真的没有不高兴的事了,也从来没有这样大哭过。
这一哭,让于氏刘氏两妯娌心疼极了,连忙过来安慰,谁也没有多看一眼同样大哭的另外两个外甥女。
手脚不利索的木氏落在最后面,却也亲眼见到了方才的险情。她一脸后怕的抚了抚胸口,大步上前恨铁不成钢的骂着小女儿:“你个死妮子,对自己的亲外甥也下这么重的手,就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当娘的心头肉了?”
桑枝也意识到方才有多么危险,同样吓得不行,只是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亲娘斥责,心里的那点愧疚顿时被面子盖过了,不甘心的反驳道:“是他先欺负您两个外孙女的,我这当娘的也是心急才忍不住动了手,这事换作别人也一样控制不住。”
意思就是,这根本不是她的错,是桓儿这个外甥有错在先,她才失了理智。
见小女儿只会推卸责任,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木氏失望的摇了摇头:“你就这么肯定是桓儿动的手?就算桓儿真动手了,那也是玲玲这孩子有错在先,你还是好好问问玲玲吧!”
说完,她再也不看小女儿,只是检查了一下两个外孙女,见她们身上没有伤痕,又有孙子坚决说没有欺负两个妹妹,她越发肯定外孙是被冤枉了,心里对小女儿更加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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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觉得孩子们之间有了纠纷,大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越插手越乱,让孩子们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会更好!当然,这是在小纠纷的前提下,如果问题很大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大人保持冷静,才能更好的处理问题。
第66章 不欢而散
为给小女儿一个教训,木氏耐着性子分别询问了小山和玲玲。
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小山没有必要撒谎,琴琴还没有学会撒谎,很快众人就弄清楚了玲玲琴琴姐妹俩哭泣的原因。
原来四岁的玲玲一向喜欢鲜艳的颜色,更喜欢穿艳丽的红衣裳、红鞋子。只是桑枝觉得女儿还小喜欢在地上摸爬滚打,颜色鲜艳的衣裳不耐脏也不耐磨,每次做衣裳就灰色、褐色之类的耐穿的衣裳。
就算逢年过节走亲戚,桑枝给玲玲穿的也是男孩女孩都能穿的颜色,这样一来,玲玲长大穿不得了,还能留给下面的弟弟或是妹妹穿。
最重要的是,黄家兄弟好几个又没有分家,除了黄木头有门木匠手艺每年能给家里添些进项外,其他人就只能在地里刨食了,因此黄家的条件并不好,玲玲不是每年都有新衣裳穿,更别提喜欢的红衣裳了。
这一次桓儿生辰,特意穿上了娘亲给他做了一身红,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衣裳又是按照他的身量做的就更好看了。
玲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红衣裳,心里别提多渴望了,吵着闹着要桓儿脱下来给她穿。
桓儿嘴上嫌弃红衣裳不好看,可是娘亲为他做的衣裳他又怎么舍得给别人?他断然拒绝了表妹的要求,让表妹去找自己的娘亲要红衣裳穿。
玲玲被拒绝过很多次,知道跟娘亲要红衣裳穿,娘亲也不会给她做。她太渴望桓儿的红衣裳了,虽然年纪小却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当再次索要依然被拒绝后,她直接躺在地上打滚撒泼。
这么做不是逼迫桓儿把衣裳脱下来给她,而是让爹娘给她做主,迫使桓儿把红衣裳让给她。
办法还是玲玲偶然间从娘亲那里领悟到的,并且屡试不爽多次从一众堂姐妹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让她觉得只要躺在地上打滚哭闹,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只是这一次,玲玲注定“失算”了。
“你看你,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了啥样?你不嫌丢人老娘还嫌丢人,今儿个你不好好给你姐和外甥赔礼,别怪老娘不让你再回娘家!”木氏指着桑枝破口大骂,恨不得把这女儿塞回肚里重新来过。
桑枝吓了一大跳,她知道自己一嫁到婆家,就在婆家站稳脚跟是娘家有出息的缘故,要是真跟娘家不往来了,不仅要被几个妯娌耻笑,日后婆婆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哪里还有她安稳的日子?
想到这里,桑枝有些怕了,也知道这次自己理亏不敢再跟木氏呛嘴。只是她死要面子拉不下脸给并不亲厚的姐姐、外甥赔礼,于是她一巴掌拍在了被吓到的玲玲身上,骂骂咧咧道:
“眼皮子浅的东西,就一件衣裳也值当你这样,娘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赶紧给你姨母表哥道歉,不然娘可不要你这丢人的玩意儿!”
玲玲还指望娘亲帮自己抢来漂亮衣裳呢,哪里想到娘亲会动手打自己,再一听娘亲会不要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娘,不要,不要丢下玲玲,玲玲会乖乖的,会听娘亲的话,娘不要丢下玲玲,呜呜——”
死死的拽着娘亲的袖子,玲玲惊恐的大哭起来,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原本讨厌她的小山都不忍心起来。
“好好的你打孩子做啥?孩子哪里不对也是大人没教好,老娘是不是也要给你打你一顿?”木氏一把拉过玲玲,瞪着桑枝气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