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芷那只是再说说大话,虽然她方才是有点意动想打顾娆,但她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她,所以来看她就没带多少人,这会儿被吓得花枝乱颤。
院内人仰马翻,才抓住了祁连芷。
祁连芷滋儿哇乱叫:“我错了我错了,妹妹对不起,姐姐不该欺负你,嗷嗷呜呜……别打我嘤嘤,对不起嘛……”
这消息传到了翊坤宫,皇后好生歪在小榻上饮茶,“岁秋,你瞧那丫头,若是没了本宫,她怕是要上天。”
岁秋含笑回答:“哪里,奴婢瞧公主殿下就是因着有娘娘当依靠,才敢这么无法无天呢。”
皇后笑意盈盈,也没有否认这话,“不过,从另外方面瞧,那丫头倒是聪明,晓得本宫定然无碍,否则她可轻易不敢欺负了大公主去。”
岁秋却不赞同,“哎非也,娘娘,您难道忘了在这宫里头,可不知您一个人宠爱公主呢,还有煊王殿下呢,公主可敢使劲儿的闹腾。”
皇后闻言笑出了声,将茶盏放下,无奈摇头:“都要被宠坏了去。”
岁秋道:“公主心善,若不是大公主找茬,她是不会主动欺负别人的,便是在怎么宠也使得呢。”
“也是。”皇后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多话,神色却很满意。
“那八皇子那边……”岁秋示意着。
皇后收敛了神色,思索了片刻才轻声道:“暂且别动,本宫尚且被禁足,不宜有动作,否则会引来皇上得怀疑。”
“让皇上自己查,他会有一个结果得。”况且她得阴儿是如何死的,没有人比皇上更清楚,他这么些年来把阴儿忘的一干二净,可不代表这皇后也忘记了。
思及此处,皇后闭上眼睛,眼尾倾泻出些许狠戾,“本宫当真是瞎了眼。”无论是对翎妃,还是对皇帝。
岁秋,“小姐……”她欲言又止,忍不住叫了皇后未出阁前得称呼。
“本宫无碍。”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再度恢复平稳。
“岁秋,我做过最愚蠢得事情,便是肖想帝王情。”这话皇后说的很轻很轻。
皇后本名慕容婧,她在后位呆了二十多年,勤勤恳恳温和待人,除了自保之外从不主动害人,即便是宫里头有其他孩子降生,她也没有出手过,纵然心酸纵然难过,甚至年轻时也会夜夜睡不着觉心疼,也没有干过丧尽天良得事情。 努力把每一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但她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善良是没有好报的。
“娆儿也是……可以心善,却不能过度善良,这些本宫会一一教给她得。”
岁秋感到心酸,“煊王那般喜爱公主殿下,想必娘娘担心得事情不会发生吧。”
皇后摇头,“男人靠不住。”说着她喃喃,“我得活着,不仅活着还要牢牢坐稳太后之位,待到娆儿当了皇后,她做不了的,我替她做。”
第49章 07
“公主有您这样一个娘, 是她得福气。”岁秋如此说道。
皇后摇头:“是本宫有娆儿这个女儿,是我的福气。倘若不是当年养了她,本宫怕是早就崩溃了, 她便是本宫的命。”
岁秋除了感慨,心里只有努力照顾熙乐公主的决心了。
另一边。
皇上不想追查当年嫡子祁连阴夭折的事情,当时是不想动摇根基, 毕竟后宫于前朝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来是一切都平稳了,皇后也有了顾娆, 翎妃也老实了下来没有动作, 他就懒得再追究。
可是如今不同, 他查到翎妃的一切, 脸色铁青儿愤怒。
即便这件事真是皇后做的, 皇上也不能有怨言, 他在聚辉殿走来走去, 想了很多, 又是叹气又是无奈。
最终在一天深夜里, 叫来了人:“摆驾翊坤宫。”
不多时便到了翊坤宫,皇上没有叫人通报, 而是在院子里先走了一会儿, 似乎在犹豫,窗口的灯光倾斜下来,里头的剪影似乎在靠着窗子做什么,仔细看去原来是针线活。
皇上想到了当年皇后有孕时, 也是晚上在窗子边做针线,她说要为孩儿做一个肚兜。
只可惜她没做几年,孩子便夭折了。
祁连阴死前,才刚刚学会说话,有些长句子说不顺,只会说几个词语。
皇后完全崩溃,雨夜里抱着他的腿痛哭,求他彻查此事,她一直在哭喊:“他还那样小,才刚刚学会走路不久,是什么人那般狠心。”
过了好大一会儿,皇帝才终于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烛光很昏暗,皇帝刚踏进去,听到岁秋再说话:“娘娘……您该歇息了,夜色很深了。”
皇后幽幽的声音传来,“岁秋,你说倘若阴儿还活着,此时也该成婚有儿子了吧。”
岁秋忍着哭,“嗯。”
皇后放轻声音:“我在给孙儿缝肚兜,待会儿再歇息。”
“这么晚还做针线活,不要眼睛了吗。”皇帝出声。
着乍然出声,给岁秋吓得忙跪在地上头挨住地,“皇上,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后淡淡然看了一眼皇上,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一个动作,只是低着头做针线活,放佛没有看到皇帝这个人似的。 皇上感到头疼,但他没有生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岁秋,你先下去吧。”
“是。”岁秋不敢不答应,弓着身子推出了殿内。
“你可在怨恨朕。”皇上问。
皇后没有出声,选择不说话。
“这些年来,是朕对不住你,婧儿,可当年真是有苦衷的。”皇上想去握皇后的手,却被皇后躲开。
“这个苦衷持续了这么多年么?”她只这么问。
皇上身子一僵,“婧儿!”他有些不悦,皇后这是在指责她。
“臣妾哪里敢跟皇上生气,我没有资格。”皇后眉眼冷淡,她动了动眼角,“皇上孩儿那般多,多一个少一个没关系,可是臣妾只有那一个。”
皇上提高音量,“你是皇后,后宫皇子公主那都是你的孩子。”
皇后猛地将针线盒狠狠砸到了皇上身上,“我把她们的孩子当亲生孩子,她们呢!!皇上就不觉得过分么?我做错了什么,她们要这么对我,我的好心就一点好报就没有!”
“阴儿那么小,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他是嫡子,就要被当做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吗?他又做错了什么?皇上为什么不替他想一想,他难道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皇后看皇上的眼神很冷,还有失望和难过。
“朕……”皇上说不出话来反驳,他握住皇后的手,“翎妃如今已经死了,朕不与你计较,你也报了仇,这样不好吗?”
皇后顿了顿,惨然一笑,“皇上……臣妾不能生育,一辈子只能有阴儿一个孩子,曾日日吃药也不管用,您不是不晓得。”
皇上听了这话顿然想起那些年,皇后不肯接受现实,日日叫人熬了汤药喝,那时候翊坤宫整天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他也是在那时侯不怎么愿意去翊坤宫的。
可是皇后也是痛苦的,她就愿意喝那些药么?
“臣妾身为皇后失德,不能为皇上诞下嫡子,求皇上废了臣妾吧。”皇后恭敬跪在地上。
皇上大怒,“放肆!!”这是什么要求,皇后可是元后,是他的发妻。
脸色阴沉了许久,皇上一摆袖子离开了翊坤宫,头也不回。
半个时辰之后,皇后才从地上起来,她腿都麻了,又麻又疼,可她不在乎。
岁秋忙扶着她:“娘娘。”
皇后脸色麻木:“他是皇上,不可能查不到翎妃的死是本宫做的,本宫这是以退为进,不需要心疼本宫。”皇后拍了拍岁秋的手,想让她别哭。
“您可别吓奴婢了,您要是有个好歹,公主不得哭死。”
“不会的。”皇后微微一笑,安抚道。
“马上皇上便会给本宫解禁,到时候就好办了,你且等着。”皇后很笃定。
果不其然,三日后,皇上下了命令给皇后解除禁足,同时摘去了容妃四妃身份,降为嫔位,剥夺她抚养公主皇子的权利。
看来祁连芷去顾娆宫里大闹的事情,皇上也一直都知道。
这算是,皇上亲自替皇后擦了屁股,将翎妃的死安插到了容妃的身上。
毕竟当年祁连阴的死,容妃也暗中推了两手。
顾娆却跟祁连芷一起跪在聚辉殿里头。
这是顾娆跟祁连芷第二次一起被皇上罚跪,两位公主都已经及笄,这多少是有些丢人的。尤其祁连芷大婚在即。
祁连芷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哭哭啼啼,也不敢放声,一直忍着抽噎不断,怎么敲怎么喜感,另一边的顾娆衣衫整洁挺直腰杆,一点不觉得自己错了。
皇帝头疼不已。
“两个祖宗,朕真是管不住你们了是不是?怎么又打起来了!熙乐,大公主是你姐姐,你怎么能打她!”还下手那么狠,这出嫁日脸还不一定能消肿。
顾娆义正言辞,“父皇,姐姐说要派人将我压起来揍我,关键是她是在我宫里头威胁我的,我问她是不是傻,她还凶我,她太笨了,我当时就按照她威胁我的照做了。”
“你才笨你才笨!我只是说着玩玩,我又打不过你,你作什么打我,好疼父皇呜呜……”祁连芷委屈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