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的是,因为顾娆如今是皇家人,当着帝后的面,甚至都不能向盛繁叫一声哥哥。
皇帝瞧见顾娆高兴,叫她落了座,盛繁气宇轩昂,一身气势略显凌然,但因着见皇帝而收敛许多,瞧过去剑眉星眸容貌不凡,他看向顾娆朗生道:“公主出落的越发貌美,高了不少。”
顾娆被夸的不好意思,鼓了一下嘴巴,“多谢小侯爷,七□□前还嘲笑我矮。”
祁连朔语气轻淡,“我没有,又造谣我?”
顾娆气恼,瞪了一眼祁连朔:“七哥哥是没有,可你的眼神分明写了这几个字嘛!”她理直气壮的凶。
此言一出,帝后都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不过也的确,顾娆这两年长得快,但祁连朔居然长得比她更快。这会儿顾娆才到祁连朔的胸口处,不过也与她从前只到祁连朔的后腰位置好的太多。
皇后神态温和,亲自为皇帝盛了一碗羊肉羹,由着林德山给端去了皇帝的桌上,她抬眼瞧向顾娆,笑盈盈道:“娆儿是长大不少,竟能帮本宫许多,不比从前的小家伙啦,便是有朝一日本宫屏了,让她暂代宫权她也能不慌不乱的处理好一切事物呢。”
自然这话是个玩笑话,普通人不敢讲,属于僭越之语,但皇后自己说出来却不一样,顾娆发窘,撒娇似的道:“母后才不会病呢,娆娆要一直守在您身边。”许是感情亲厚,顾娆不自觉就用了年幼时亲昵的自称。
皇帝:“瞧你这话,到时候你又不乐意要心疼孩子了,那么庞大的宫权,要压坏了娆娆的小身板。”
众人一道逗乐,皇后带笑时悄然看了一眼祁连朔,二人对视上,一秒后又彼此错开。
顾娆则娇声道:“我才没那么娇气呢。”
皇帝应和,态度宠溺的很。
这个时节用炖得烂烂的牛肉,还有羊肉羹,上火的紧,顾娆用的并不多,但仍旧是没多久就觉得鼻子和嘴巴不太舒服,一顿晚膳过后,盛繁便要离开,走前拉了顾娆说私话。
昏暗的宫道上,前头的太监宫女提着灯笼照亮前路,盛繁说:“在宫里头过得可还好?老祖宗一直记挂着你。”
顾娆摇头,“表哥安心,这宫里头无人敢欺负我,叫老祖宗也不要总忧心我。”
盛繁点头,过了会儿才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开口:“娆娆,我瞧你跟七殿下走得近,这会子不比从前,你仔细这些。”别轻易站队,站错了队一辈子就毁了。
顾娆如何不晓得盛繁在说什么,但她又不能明着说,只好装着娇气的道:“我与三哥哥和四哥哥走的也近呀?哥哥们都很喜欢娆娆,表哥不用担心,我都晓得的。”
“那就好,那就好。”盛繁一连说了两遍,随后轻叹了一口气,“若你并非养在宫里头,哥哥一定拼尽了全力也将你护得周全,不叫你搅进这些事情。可是你若不再宫中,顾家怕也不会善待你,哥哥对你总是鞭长莫及的,你照顾好自己,万事保重。”
这话是掏心窝子了,顾娆眼圈一热,鼻子都有些痒痒,“谢谢哥哥,娆娆记下了。”
盛繁心一动,无奈的笑出声,“瞧你,哭鼻子了?”他抱了抱顾娆,然后皱眉:“太瘦。”
顾娆擦了擦眼泪,哼了一声:“胖了不好看呢。”
“好好,你说的都对。”盛繁眼神柔和的看着顾娆,“我这便走了,年关大约都回不来。”
顾娆用力点头:“你也照顾好自己啊,我还等着你给我找个嫂子呢。”
盛繁失笑,“你这丫头。”
顾娆将盛繁送到了宫门口,看他背影消失,宫门重新关紧,她才回了头,“走吧,回庆熙宫,有些乏呢。”
伏画小心的道:“公主身子娇弱,今日用了那等上火的东西,怕是明日又要难受了,奴婢今夜给您泡些败火的茶,您多饮几杯。”
“好。”顾娆正有此意。
一行人伴着夜色往前走,行至坤宁宫外时,顾娆忽的从露出一条宽缝的宫门口处,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正微微垂眸做认真状的听岁秋说话,说话声却听不到。
祁连朔怎得会从坤宁宫出来?
顾娆疑惑,眨了眨眼睛,这会儿祁连朔恰好出来了,正好撞见顾娆。
“送盛繁去了?”祁连朔扬眉问道。
顾娆回答:“对呀。”她扬起脸庞,“七哥哥送我回去嘛?”
祁连朔随口轻哼了一句,他多瞧了一眼顾娆的嘴巴,“可是又难受了。”
顾娆嘴巴一圈有些发红,但并不明显,尤其在夜色中,想不到祁连朔能注意到,顾娆嘟了一下嘴巴:“嗯。”点了点头。
祁连朔自然的牵了顾娆的手,“日前皇上赐的灵茶,我着李鸣给你送去,多喝些。”
灵茶可是异国进贡的,全宫也只有皇上,皇后太子和祁连朔四个人有,顾娆欢喜,温软道:“谢谢七哥哥。”她抱着祁连朔的手臂,小声撒着娇。
扶尹有些默认,内心早已麻木。
祁连朔唇角微勾,显然很受用。顾娆大约内心也懂一些事情,这般亲密的举动,平时当着外人的面,顾娆是不会做出来的,只是此刻是夜色,宫道没有人,夜色也黑。
但小东西终究只是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想明白,还是不想去想。
祁连朔目光悠远。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入V,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3章 娆娆吃醋
果不其然,顾娆在睡觉前李鸣就送来了灵茶。
李鸣赔笑的好声道:“公主,我们家殿下半分没用,都叫奴才给您送来了。”这些年他算是看明白了,主子对公主不一般,于是他也就不再说什么,甚至有些时候还总想为主子在公主面前说好话听。
顾娆弯了眉眼,“谢七哥哥。”
李鸣弯着腰垂头应下,抬眼间瞅见对面站着的熙乐公主是赤着脚的,大约只是回暖的春季,屋子里的厚毯子不曾被撤去,她白皙小乔的脚踩在软毯上,毯子是灰褐色的,衬得她肌肤越发雪白,脚趾圆润可爱。她站在他跟前打开了盛放着灵茶的木盒闻了一下发出一声感叹,声音软软的,嘀嘀咕咕:“七哥哥真好。”说着她转身要回内室,轻盈的袖摆以及披帛拂过,袭来一阵阵醉人的幽香。
李鸣紧了紧神色,就跟庆熙宫的告了辞,心里头念叨着:熙乐公主越长越动人,说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丝毫不为过,脱去了小时候跋扈的霸道脾气,这几年越发的温软善良,京城中想求娶公主的公子数不胜数呢。
这般想着,李鸣心里头居然有种微妙感。
回了皇子所,李鸣如数将顾娆的话回禀了祁连朔。祁连朔笔尖一顿,下笔如有神,一撇一捺有力,笔锋凌冽。他语气淡淡:“嗯。”
李鸣欲言又止,祁连朔放下笔瞧了他一眼,问:“有话要说?”
李鸣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过了会儿才低着语气,不确定的道:“殿下,您跟皇后娘娘合作,终究不保险,倘若她临时反水的话……”毕竟皇后膝下现如今可是有一个太子祁连朗呢,她凭什么支持祁连朔上位,不选择等待祁连朗登基,自己不是照样会当上皇太后么?
两者有区别?
祁连朔闻言,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笔墨,果不其然指腹被沾上黑色的墨汁,他盯着墨汁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似笑非笑道:“前有太子生母容妃的敌对,太子纵然对她有万般真心都无用。”
李鸣大约真的困惑,大着胆子继续嘀咕:“那……岚贵人不也还……”健在么。
“她。”祁连朔只是低语这个字,眼眸略眯了一下,随后轻笑了一声,“若她想要娆娆幸福,便不敢。”说这话时,祁连朔语气随意。
李鸣听了这话小声嘀嘀咕咕:“说的好像主子您真的不在乎熙乐公主似的。”那般傲娇干甚。
祁连朔眼神瞧过来,李鸣瞬间噤声,讪讪然:“奴才不说了。”
祁连朔方才说的两个她字指的是不同的人,前者是岚贵人,后者是皇后。
李鸣还是悄悄的松了口气,主子说的话向来正确,他能如此放心那李鸣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祁连朔没有说的是,皇后不敢,却不代表这皇后麾下的人也不敢。
岚贵人这两年的身子的确不好,但是一切仍旧还在祁连朔的掌控之内,病了的日子岚贵人正好被免除了请安,逐渐隐退在后宫中,连素日的大型宴会都不出席,对外一直是病魔缠身,对内却不一定了。
“只是,公主也快及笄了。”李鸣轻声说道。
十三岁豆蔻年华,古代女子十三岁初潮,便被默认有了生育能力,一般十三岁的女子就会定下婚约,十五岁及笄可正式嫁人。
祁连朔顿了会儿,将宣纸拿起,“不急,今年六月本殿便要离宫开府,”说完这句话,李鸣提起了精神,支棱起耳朵来,“明日将这幅画送到庆熙宫。”
李鸣一瞧,画中立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儿,着浅橙色的宫装,脸颊还留有婴儿肥,手里抱着一只同样胖乎乎的兔子,她笑颜如花,眼眸乐得完全弯成月牙,好似很欣喜。
李鸣一囧,“公主如今出落的聘婷动人,哪里这般胖……”说着他也觉得好笑。是啊,主子出宫后,虽是要日日上早朝,但入后宫的机会却不多了,怕是不能常常与公主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