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顾娆脸上的神情却并不热切。
见此,在场的诸位还有何不明白的?一时之间,盛悦顶着刺眼的目光重新落座,脊背挺直脸颊却僵硬着,更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目光,她想都不用想就晓得她们定然嘲笑奚落她,与当今熙乐公主攀关系,结果被打脸了。
大家的确看不起盛悦,在场想攀高枝的多了,但还无人敢直接撒谎造谣,如今被戳破脸面无光,忒过丢人了些。
祁连朔多瞧了一眼顾娆,心道这小东西竟学聪慧了。下一秒又看到谢灵戈那张脸……
李鸣:主子真是变脸怪。
宴席吃的不久,皇后还为顾娆安排了戏,戏目上的皆是或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或侠肝义胆的武侠故事,还是照顾了在场各位的喜好,顾娆拒绝不得,只要与大家一同听戏。
换了位置后,顾娆主动找了谢灵云一同坐,谢灵云比较合她的演员,她落水那日顾娆与她在庆熙宫聊了许久,两人一见如故,只是皇后来了之后没说几句便分开了。
顶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谢灵云淡然的任由太监宫女将座位重新安置,看着顾娆落座。
“宴席用的可还好?”顾娆主动询问。
“我爹总说,宫里头的东西好,灵云今日一瞧果然如此。”谢灵云露出一抹浅笑。虽然她哥哥谢灵戈每每听到谢大人的这句话就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顾娆一笑,偷偷说道:“也不尽然,谢小公子那日与我分享的烤芋根之法,就比宫中膳房的厨子做的好吃。”
谢灵云一愣,随后囧然,“公主,我哥哥那是……”小时候太皮了,没少挨谢大人谢夫人的揍。
顾娆摆了摆手,谢灵云只得作罢。
这时,顾娆左侧的人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一股英气与爽朗,大方的毫不像寻常女子,“芋根便是要丢进火炉,烤成黑炭,剥开后才妙呀。”
顾娆见有人附和她,自是一喜,“对呀……”附和完却有些语塞。
那人漂亮的眉眼浮现一抹了然,她扬起细眉,“家父兵部侍郎,蓝氏汀晚。”蓝汀晚一袭橙红色明艳的衣裙,头上并无簪带甚么繁复的珠钗步摇,秀丽的乌发垂于后肩,面容的妆轻薄一层,叫人舒适不已。
“汀晚,极妙。”顾娆软着声音夸赞了一句。
“公主可曾习过骑射之术?”蓝汀晚主动出声询问。
骑射之术?
顾娆张嘴欲答,却又见蓝汀晚另一侧的粉衣女子软糯着嗓音小声开口:“不是哪家小姐都与小晚一般喜爱骑射而不练女红的。”
蓝汀晚一慌,面颊一红:“谁、谁说本小姐不练女红的?!”
谢灵云贴心的靠近顾娆,为她介绍:“那位是右相千金左安歌,性子有些胆怯,为人却可爱善良。”
听戏顾娆都听了一下午,天色傍晚的功夫,宫中不留膳,于是各家千金小姐便好各自回府。顾娆将将出了正殿,忽的瞧见一道挺直的背影在外侧台阶旁等待着,他一抬眸就看到了顾娆。
顾娆迟疑片刻,缓缓走过去,“谢小公子?可是在等灵云?”
谢灵戈摇头,露出一个微笑,“公主,我有东西送与你。”他语气随和,说着他摸了摸后脑勺,大约十有几分不好意思,随后从胸前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木盒打开,露出一只花样简单却精致的簪子,这簪子瞧上去似乎是用木头雕成,材质顾娆看不出,只注意到盛放的花朵下,柳苏上点缀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好漂亮。”顾娆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簪子可有名讳?”顾娆欢喜的接过木盒问道。
谢灵戈注视着顾娆,眼眸轻柔许多,连语气都软和了下来:“红豆簪。”
顾娆闻言一怔,悄然将红豆簪从木盒中取出,然后抬首对上谢灵戈的目光,神色坦然:“可是玲珑骰子安红豆的那个红豆?”
谢灵戈讶异,随后扬起眉头,故意靠近顾娆几分,甚至顾娆能在他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脸,还有他脸庞上不怀好意笑容之下的认真:“是呢。”
顾娆眨了眨眼睛,刻意问道:“谢灵戈,你可是意图求得本公主的芳心呀?”
谢灵戈笑了,声音清朗,然后直起腰身,恍然间顾娆听得他的低语传来,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低涩,却又带着足够的真心:“愿为公主座下走狗,你笑,我也笑,你哭,我便屠光惹你掉泪之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好晚的一天,悲惨的歌歌在凌晨一点半打开了笔电开始码字。
手撕面包真好吃【僵硬扯嘴巴】
想、想要一个抱抱嘤。
PS:不说了,大家看到这里也晓得谢小哥哥是重生的,避免误会解释一下,他不是原著小说《为后》中重生的,是娆娆跟七哥哥相爱这条剧情线里重生回来的谢小哥哥。
第17章 定情信物
“公主?”
扶尹略有几分忧心,只见顾娆今夜坐在梳妆台前,单薄的小背影略微显得可怜兮兮。她一头乌黑的秀发铺在后肩,将将沐浴绞发过后,头发半干不干。
“嗯?”顾娆疑惑扭头,看向扶尹。
公主的面容长得越发的开了,今年看来,已与去年大不相同,五官的那股气质缓缓铺散开来,眉眼愈发精致动人,未施粉黛亦有倾城色,怕是到了及笄,会更加惊艳。
只是,扶尹一想,这距离生辰宴已过去了五日,公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扶尹有瞧见梳妆台前摆放的木盒,里头放着的东西顾娆这几日一直都为打开来看,反而时常会对着它发呆。
“公主可是有心事?”扶尹声音放得温和极了。
顾娆迟疑片刻,才缓缓朝扶尹招手,扶尹心中一紧忙小步踱过去,“公主?”随后扶尹便瞧见顾娆犹豫了会儿,将那个木盒打开,里头正躺着一只簪子。
顾娆声音轻软,带着些困扰:“这是谢小公子送与我的,红豆簪。”语末,她的语气变得更加轻了几分,显然她还在不确定什么。
扶尹心道,早知道就是与那谢小公子相关的。
扶尹仔细端详了片刻那支红豆簪,才敢下定论:“瞧这手工,这红豆簪怕是谢小公子亲自雕的。”翻开之后,扶尹眼尖的扫到花瓣后雕刻着一个米粒大小的字,她揉了揉眼睛,将簪子放到灯火之下,眯起眼睛仔细看,“公主,这上面有一个字。”
“什么……字?”顾娆大概是猜测到了什么。
“娆。”扶尹放下簪子,郑重的回复,果然听到这个回答后,顾娆露出怔松的神态,不自觉捏起那支簪子,疑惑出声,“姑姑,这簪子……是否是……他送来的定情信物?”她是有听说过的,古代男女定情之后,会互相交换定情信物,簪子与香囊便是出现在电视剧或小说中最多的物甚。
扶尹闻言露出了然的神色,她和蔼的道:“您许是不知,代表定情信物的物甚有许多许多,其中,代表君子之情的乃是玉佩,代表受之父母之情的是头发,纠结缠绵的则是同心结,直截了当求爱的是花椒,表暗恋爱慕之情的是红豆,情深义重表尊重的是手镯……”
扶尹娓娓道来,语气和缓,之后瞧了一眼红豆簪:“玉如意乃是帝王之选,送簪子,则表示……”她微微一顿,“愿将公主捧在心尖,当做是珍之又珍的妻子。”通俗来讲,也就是说簪子代表着正妻范儿。
顾娆脸颊猛地炸红,说不出话来,甚至结巴了一下,“可、可是我、我与谢灵戈只见过一面。”怎会忽然如此喜欢她?她生出疑惑与不解,甚至有些怀疑谢灵戈的意图,但……她回想起当日他靠她极近呢喃出的那句誓言,滚烫的宛如岩浆,直直的烧进顾娆的心窝。
我愿为公主座下走狗。
原著中,谢灵戈这时候根本就不认识熙乐公主的啊,难道有什么隐藏剧情作者没有写?或者谢灵戈一直都爱慕着原主?
顾娆心里有了这个猜测后,立马讪讪然,手紧紧捏着木簪,心里头怪怪的,好似是有些失落的。
“公主……?”扶尹不解,公主怎会听到这个解释后,还难过了起来呢?这个木簪明明说明了谢小公子有多珍重她呀,难道不该高兴与喜悦吗?
“您可要回礼?”扶尹小心翼翼的询问。
“怎么回啊。”顾娆看着手里的红豆簪,心不在焉的随口回了一句。
“比如……亲自绣一张方帕送给他,与谢小公子互明心意呀。”扶尹带上笑意,试探似的道。
顾娆开始并未出声,扶尹见她有想要簪带红豆簪的意思,于是帮她挽发,乌黑的秀发在她手中服服帖帖乖巧的厉害,没一会儿挽出一个好看的发髻,顾娆面向铜镜,身子向前探了探,抬手将红豆簪亲自插/入发中,点缀的流苏红豆一摇一摆,颤抖着,引人怜爱。
“很美。”扶尹由衷的夸赞。
顾娆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将红豆簪取下,秀发忽的全都垂下,柔顺的就显示绸缎。她将红豆簪重新放回木盒中,“我再想想吧。”
顾娆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晓自己究竟该如何做,若顾娆与谢灵戈此前没有半分交情,她当真可以在他身上投注感情,之前产生的,想与他‘早恋’的想法也并非只是想想而已。可是如今,若是他一早就爱慕原来的顾娆,那她现在所得到的谢灵戈的喜爱,不就通通都不是属于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