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浪费粮食这种事，穆炎是绝不允许的。
段煜林见穆炎一副“要丢”烤肉的架势，忙道：“莫要浪费，本尊可以帮忙。”
小胖团：“？？？”
这他娘的，你是哪个他们需要你帮忙？脸忒大了些！
穆炎想了想，认为这焦糊的烤肉吃了也不利于健康，便点头示意他随意。
段煜林快步走向前，虽急不可待却依旧保持着一份优雅和矜贵。
他不知道从那变出一副点缀着宝石的餐具，将烤肉夹起放入嘴里。
这一口，段煜林再也无法保持形象了。
“嗯……”
他不由自主地从喉中发出满足的低吟。
表皮焦脆、肉质鲜嫩，咬下之后还有肉汁混合着油脂、蜂蜜溢出，简直是最顶级的享受啊！
“太美味了！”
段煜林衷心赞叹，穆炎连头都没抬，而他只得到了那小老鼠一记“你丫是不是傻”的鄙夷眼神。
这眼神太有灵性了，看得段煜林周身不自在。
他三下五除二迅速将烤肉吃完，轻拭嘴角道：“多些款待，作为报酬，我……可以暂且饶你一命。”
穆炎依旧不曾理会，段煜林眉梢一挑，笑道：“你不信我是来杀你的？”
“你的身上没有杀气。”
“那是因为我还不确定，你该不该杀。”
穆炎用小刀切下一块烤肉喂给小胖团，见它塞满了双颊，这才淡淡道：“世上并无该不该杀之人，只有能不能杀之人，就如同史记皆由凯旋者所书，正义也永远会站在强者的一方。”
段煜林眼中的笑意终于散去，他双眸沉沉攫取着穆炎，良久后道：“但世间正义也绝非如此，总有公道在人心。”
穆炎笑了，反问：“那你为了何人的公道而来？你的未婚妻文浅月。”
被认出了身份，段煜林也不否定，坦言：“文浅月对本尊有恩，故而她的公道的确重要，却也不能让本尊不顾原则。”
穆炎眉梢轻挑，懒懒应了一句：“哦？”
段煜林被她不屑的态度激得有些羞恼，蹙眉道：“你别忘了，本尊乃这九仙城的继承人！”
第220章 请你把爷捧在手心42
九仙城乃百城之首，段煜林有义务也有职责，护这片大陆安稳。
从某种意义而言，他的存在就是中州大陆的一支定海神针，他让百城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
“哪与我何干？”
穆炎的反问太坦率，太直接，让段煜林一时反应不过来。
怔了怔，段煜林蹙眉道：“当年在边境大陆，你覆灭宗门、欺师灭祖；早年堕天血色十日，你颠覆堕天城的秩序、杀戮无数；而今你斩北境四皇有一，灭玄王数百。你之罪孽，罄竹难书，你说，本尊是否该继续放任你的存在？”
穆炎点点头，又将最后一块烤肉喂给小胖团，见它饱得直打嗝，这才起身将厨具一一收好，那从容自若的模样，仿佛方才段煜林所指责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段煜林在等，等穆炎为自己辩解，然她却从他的身边直直掠过，慢慢走入了山谷深处。
显然穆炎并不在乎段煜林怎么想，或者说，她不在乎这世间任何一个人的看法。
她的人生，为何轮到他人置喙？
见穆炎当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再被忽略的段煜林心中莫名有些发堵。
若穆炎不知晓他的身份，那她对他爱理不理也就罢了，她明明知晓他乃九仙城少城主，竟依旧这般态度。
这是太狂傲还是太孤冷？
凝望穆炎远去的背影沉思良久，段煜林双眸轻眯，最终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毕竟而今的穆炎该不该杀，还是他说了算。
……
段煜林不顾穆炎的冷淡和小胖团的白眼，阴魂不散地跟在一人一兽的身后。
他的目的本只是观察，一旦发现穆炎真如文浅月所言一般心有不正、杀戮成性，他就立即将其抹杀！
但很快他被深深震撼了……只因穆炎对敌人毫不手软，对自己更是狠绝。
她一次次将自己置于生死之境，把自己当成冰冷没有血肉的刀锋来砥砺。
他不懂，穆炎到底想要什么？
若非穆炎对待身边的小胖团还有这么一丝温度，他甚至会以为这个女子就是一个杀戮和战斗的傀儡。
终于有一天，当穆炎斩杀一只九星神兽，浑身是血地倚在树干上休息，段煜林慢慢从虚空中步出，神色复杂道：“穆炎，你到底想要什么？”
穆炎心情不错地勾勾唇，答道：“变强。”
“为何？”
“什么为何？”
看着穆炎妖娆精致的容颜，段煜林愈发疑惑，道：“你为何想变强？”
世上之人求强者之路，所图不过二三。
要么权倾天下，要么富贵泼天，要么美人环膝，要么庇佑宗族。
但穆炎孑然独身一人，一不为权，二不为财，三不为色，四不为后人，为何如同疯了一样淬炼自己？
穆炎歪歪脑袋，眼角还有血水顺着脸颊落下，分明是万般危险的暴徒，但落入段煜林的眼里，她的双眸却是这般的干净明亮，比山巅的清泉还清冽，比落地的初雪还纯洁。
“没有为何，只为有一天能随心所欲而活。”
第221章 请你把爷捧在手心43
得了穆炎的答案，段煜林便启程返回了九仙城，他在叮嘱段老夫人服用了大回天丹后，便带着自己的心腹，亲自跨过虚妄之海再次抵达了边境大陆。
比起从文浅月口中听来的因果，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此洒脱不羁、率真恣意的人，当真是文浅月口中的“恶人”吗？
有些事情，他需要亲自确认一番。
不巧的是，段煜林刚离开没多久，段老夫人便再次病发了。
当年文浅月奉献的还魂草，被炼制成了九颗大回天丹。
在五年一粒的情况下，大回天丹还足够支撑好几十年，但不知为何，此次段老夫人服用的大回天丹竟然失效了！
负责保管大回天丹的炼丹师诚惶诚恐，一来是怕段煜林回来后会怪罪于他，二来是他当真尊敬段老夫人，为她而焦虑、而心急。
他一遍遍反思自己保管丹药的程序，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做好了一切完全的准备，理应不该如此啊……”
眼看段老夫人的身体慢慢枯萎，段煜林又不知所踪，文浅月心急如焚，而炼丹师们又迟迟想不出应对之法，她在沉默片刻后，盛怒道：“来人！把这个渎职的炼丹师压入天牢审问！看看他是哪家派出来的细作，竟敢这般陷害老夫人！”
这炼丹师乃九仙城的一堂长老付长老，付家世世代代皆为段家家臣，对九仙城和段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如何能承受得住这般羞辱？！
付长老气得浑身颤抖，怒喝：“文姑娘，一切结果还未水落石出之前，你莫要含血喷人！”
文浅月当然知道自己此话过于武断，但此时的她太需要这个机会了！
自从她在堕天城被穆炎狠狠羞辱了一番之后，她在九仙城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许多过去敬畏她的人再看到她，也不如之前谦卑了。
一旦段老夫人当真撒手西归，她便再无倚仗了。
故而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定要抓住，重立威信，杀鸡儆猴！
咬咬牙，文浅月蹙眉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丹药并非保管之错，而是鲁大师当年炼制丹药时出了错？”
“这……我……不敢……”
鲁大师是整个中州大陆上最伟大的炼丹师，也是付长老尊崇的前辈，他如何敢把错误归咎于鲁大师？
文浅月寸步不让：“既然如此，除了你还有谁？无论你是不是细作，此事就是你失职！你认不认？！”
付长老被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一张脸被憋得通红，连眼里都充斥着血丝。
文浅月眯眼下令：“把他压下去！细细盘问！”
四周无人动作，她柳眉一竖，气势如虹怒叱：“怎么，我的话不顶用了么？可要去禀告老夫人？”
护卫们面面相觑，又悄悄看了眼一旁的冷面男子，见他微微颔首，这才领命，压着付长老退下。
见自己的话终于派上了用场，众人看她的眼神又带上了忌惮和恭敬，文浅月心中大喜，根本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冷面男子，也就是段煜林的心腹看入了眼里。
第222章 请你把爷捧在手心44
“大权在握”的文浅月甚是得意，但她面上愈发镇定自信，又有条不紊地下了几个命令，最后突然表情一僵，福临心至般道：“还有，速速派人去逮捕穆炎……”
冷面男子眉头一紧，冷冷开口道：“文姑娘，此时老夫人病重，你不应还记得你的私仇。”
文浅月胸有成竹，她抬高下巴，做出凛然模样，道：“银翼你此言差矣，我要逮捕穆炎并非是因为私仇，正是为了治疗老夫人的病。”
“哦？”银翼挑眉，“她如何治？她是炼丹师？”
“非也。”文浅月压低声音，神秘道，“你可知穆炎身边有一通体雪白、双眸钴蓝的小玄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