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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画风不对 (思君如月)


  杜涧扭头看到这些头发时,恐惧与恶心在胃里翻腾,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但护士一无所知:“我帮你开下窗?”
  她朝窗户走去,还伸出了手。
  她的手前面就是那些头发,头发纠缠着,像蛇一样游动着,细细的一缕像黑黢黢的蛇信一样舔了下她的手,然后顿时冒出细细密密的肉芽。
  “等下!”杜涧冒了一身汗,他费劲撕开舌头和上颚,才喊出声来,嘴里满是腥味。
  护士停住脚步:“怎么了?”
  她收回手。
  大概是没来得及扎进血肉,那些肉芽被轻易扯断,头发似乎疼得瑟缩了一下,然后愤怒地搅动起来,瞬间攀满了整个窗户,像黑色舌头一样软腻湿滑,重重地舔舐着玻璃。
  杜涧除了嘴,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阴暗的想法:反正她也看不见,要是让她挡在前面,说不定……
  但这个糟糕的想法转瞬即逝。
  杜涧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张嘴说道:“我不想开窗,我头疼了,要睡一会,麻烦关下门。”
  护士没多想,爽快地说道:“行,不吵你,记得有事就按铃。”
  说完便走了出去。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窗户那边发出腐蚀的声音。
  那些头发像浓硫酸一样飞快“舔融”窗户,然后一大团潮湿的头发掉在地上,铺满了半片地面,像浓郁的海藻一样竖起来,汇聚摇曳,朝杜涧扑过来。
  杜涧恐惧得瞪大眼睛。
  一道白光从他眼角掠过。
  那只安静的白狗跳起头发里,狠狠地撕咬着那些恶心的头发。
  它的利爪穿透粘糊的头发,嵌入地板,牙齿又长又尖,像两排短匕首狠插/入猎物,撕碎嚼烂,最后吞噬。
  但是这些头发就像不死的蠕虫,咬断却又迅速再生。
  白狗也没法彻底弄死它。
  一时间陷入胶着。
  但是不断的嘶咬和重生,非常疼,头发扭曲着发出尖锐又凄厉的惨叫。
  杜涧耳朵疼得像在流血,但他却逐渐恢复了行动力。
  他猜也许是头发没办法分神来钳制他了。
  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毫不犹豫抡起旁边的输液架狠狠地往床边的头发里捅去。
  就像捅在了烂泥里。
  输液架顿时被强力吸附住,头发还想顺着输液架爬到杜涧身上。
  杜涧迅速撒开手。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避开白狗,把手边所有东西都往头发上狠砸,柜子、枕头、杯子……还有床单。
  这些东西头发都像沼泽一样毫不客气地全部吞了。
  就像一条生物链。
  头发吞这些东西,哮天犬吞头发。
  苏梓正摒除一切杂念,专心“干饭”(?),突然一种恍然有如神授般的巨大意念像潮水一样冲刷她的全身。
  她扭转身体,看向杜涧,眼睛里涌出一圈亮灿灿的金色。
  “唤吾之名。”
  杜涧愣愣地看着它。
  显然他想问你的名字是啥。
  但他张嘴说得却是:“哮天。”
  杜涧觉得这声音不像是自己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像是直接落在他心脏上,又像是惊雷在耳畔绽开。
  “哮天。”
  ……
  苏梓的喉咙一阵发热发干,下意识地仰头张嘴,吼声像滚雷般骤然爆发,病房里的所有东西砰地炸裂,窗户也碎成渣,头发也像濒死的巨蟒般痛苦地翻滚。
  天上的太阳像是呼应一样,如短路的电灯般突然熄灭,像黑黢黢的黑洞反过来吸纳着一切光源。
  苏梓身上的绒毛燃烧起来,又复生出如绸缎般的毛发,盔甲翻上它的腿,又融进它的身体中,它的身体迅速长大,颈部弯出细长漂亮的弧度。
  失去阳光,整个世界黑洞洞的,但极致的火焰却从苏梓脚下燃起,刹那烧遍全身,刺眼夺目的火焰让周遭的一切都滚烫,头发砰地烧起来,在虚弱的哀叫中化为灰烬。
  杜涧觉得自己也烧了起来,血肉仿佛在这极致的火焰中烧得干干净净。
  苏梓看了眼卡面。
  【名称:哮天犬(成年)
  技能:化日
  等级:S】


第3章 金子1+特报局
  所以说,干饭人才是最强的。
  苏梓看着自己威风凛凛的成年犬的模样,很是高兴。
  支线任务的进度也一下子蹦到了80%,还解锁了一张新的身份卡。
  【名称:金子
  技能:推理
  等级:B级】
  系统叹了口气:【这张卡来得真不巧,只有B级。】
  苏梓看着卡面上笑嘻嘻的男人,却满意地笑了起来:【不,来得正好。】
  ————————————
  杜涧这边的情况也很好。
  虽然整个病房被烧得烟熏火燎,地上还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烬,但护士并没有怪他,说是刚才突如其来的日食导致不少地方都发生了意外,他没烧伤就是万幸。
  杜涧确实没有被烧伤。
  他所感受到的滚烫的、耀眼的火焰没伤害他,还让他恢复了健康,就像凤凰涅槃一样。
  当然,最令他高兴的是,那个缠着他,让他做噩梦的鬼东西好像已经被烧成灰了。
  他摁住激动的心,耐心地等了一天一夜。
  窗户、厕所、镜子这些地方都安安静静,没再冒出什么恐怖诡谲的东西。
  他也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当他睁开眼睛,扭头看着窗外熹微晨光下绿意盎然的树荫,静静地感受着平凡却幸福的早晨时,门被敲响了。
  “你好,杜涧先生。”
  进来的不是杜涧以为的护士,而是一位陌生男性。
  “你好,”杜涧坐起来,“你是?”
  “我叫金子。”
  自称是金子的男人很热情地搬着椅子坐到了杜涧的床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杜涧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这个人的眼神就像是在拆解他一样。
  “金先生,”杜涧加重语气,露出显而易见的怒气,“找我有事吗?”
  “叫我金子。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半神有没有给你留点什么。”
  这个叫金子的语气毫不客气。
  让杜涧感觉有点不适。
  他皱着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啊,锁……啧,运气真好,我肯定是羡慕不来了。”
  杜涧愣住了,他重新打量这个叫金子的男人——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贝雷帽压着额发,让额发翘了起来,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阳光在这深色琥珀一样的眼睛里打了个转就滑了出去,没留下半点温度。
  杜涧动了动嘴:“半神?你指的是哮……”
  “嘘——”金子竖起手指,笑着制止杜涧说出剩余的话,“不能说,它能听到的哦。”
  他抻了个懒腰,将腿收上来,眯着眼睛窝在椅子上,很像一只农民揣的猫咪。
  杜涧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两个跳楼的人……”
  “是真的死了,”金子的语调轻飘飘的,“没办法,有时候世界的真实模样确实会摧毁一些微薄的意志。”
  杜涧:“世界的真实模样?”
  他有点茫然。
  “啊,就像之前你只需要订七点的闹钟,赖床十分钟,然后七点半准时出发去上班,八点打卡上班,下午五点打卡下班,生活规规矩矩又平平淡淡,但是从你做那个噩梦开始,笼罩你的世界的迷雾将会散开,那些原本就藏在你身边的东西从此会大张旗鼓出现在你眼前,以后唤醒你的可能不是闹钟,而是试图爬上你的床的鬼……”
  金子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刻意压低的男音糅合着阴冷的语调,像扎在心脏上的针。
  杜涧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他压下重新在心头肆意的恐惧,看着金子,问道:“你监视我?”
  金子不高兴地说道:“我们可没那么闲!”
  杜涧不相信他。
  他在时间上有点强迫症。
  所以就算是周末,也是七点的闹钟;所以不管是早到或是加班,他都会准点打卡。
  而且他赖床十分钟这个习惯几乎没人知道。
  看出杜涧的不信任,金子直起腰,盯着他,说道:“你的手指甲剪得都很干净,指腹上方有薄茧,说明你需要经常敲东西,比如说键盘之类的;你的右臂肤色稍稍深一点,隐隐能看出手表带的痕迹,看来你的办公位置上午□□点钟能晒到太阳,□□点的太阳不至于刺眼到看不清电脑屏幕需要拉窗帘。但从你的肌肉分布来看,你并不喜欢运动和阳光,那就不是为了自己晒太阳,是为了给绿植晒太阳。病房里的绿植你都没有多看一眼,说明办公室的那个绿植是别人送的,这么细心的照顾,看来是你喜欢的人了,收到她送的绿植,你肯定很高兴,如果她也喜欢你,你肯定会跟她告白,但从昨天到今天没有女性来探望你,说明他并不喜欢你,那她送给你的绿植就不会让别人误会,送给同事的、放在办公桌上的、需要晒太阳的适价绿植,难道是七彩龙乔木。”
  最后一句话用的是疑惑词,说的却是肯定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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