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倚仗强悍的防御横冲直撞;
一个是借助阵法,灵活走位,辅以攻击。
赵一峰的灵力储备当然不如饕餮。
饕餮像被蚊子闹烦的狮子般,猛地拱起身子,然后飓风在它爪下生起,彻底绞碎未成形的新阵法,然后扑向赵一峰。
赵一峰身形灵活,虽然被抓中,但还是如游鱼般从缝隙蹿出,跳出牢房外。
他的胸腔凹陷,喷出的血气沾染了微末的绿意。
林晚的藤蔓流淌出温水般的暖意,滋润着他。
赵一峰喘了口气,看着愤怒地追出来的饕餮,露出满意的笑:“还不错。”
这是对他自己的许可。
饕餮显然认为这是对它的挑衅。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
它停都没停,直直地朝着赵一峰冲过去,却被其他警探拦住。
特组的警探一个接一个地上。
用自己最擅长的本事跟饕餮打。
饕餮还是机灵的,打了几个便打出味来。它对于他们把它当磨刀石的做法感到极度愤怒,发疯似的爆、砸、辗、抓、咬……可谓是十八般武艺都来了一遍,连原型都迸了出来。
——如巍峨大山般的兽将特组基地压得粉碎。
但这些蝼蚁似的家伙居然还没死!
饕餮意识到是【林晚】在作怪后,还想攻击她,只可惜它被警探拖住,完全没碰到。
【林晚】甚至在它受伤的时候,发挥大夫的作用,给它补了一口血。
“不保持全盛的姿态可不行。”
饕餮的耳朵立刻像警觉害怕的猫一样变成了飞机耳。
它从这个人类身上感受到跟那个姓秦的一样的恐怖的威胁感。
它呜呜地想跑。
但特组那些警探才不会如它的愿。
饕餮的心情大起大落,最后还是被迫一直打到最后的张文林。
张文林那几乎是只攻不守的剑给它造成了不少麻烦。它一口浊气喷出,污染半片天,蕴藏了千年的浊是最可怕的毒,但却被剑旋起的暴风雪冻结、打碎,浇了它满头。然后一柄剑倒映在它眼里,如同两颗寒星,迅速汇聚,猛地刺破防御。
“嗷——”
饕餮的血跟人的血一样,也是红色的。
张文林恹恹地站着。
尽管林晚的能力很强,但死地绝生的感觉并不好受。
毕竟生和死是截然不同的两面。
但饕餮更不好受!
它被比它弱很多的人类伤到了!
简直丢凶兽的脸!
饕餮怒火中烧地露出獠牙,想嚼碎这个处于恢复期的剑修,但旁边的【林晚】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饕餮猛地一抖。
它下意识地缩着飞机耳,然后焦躁地看了一圈,最后选择一步步朝着牢房的位置后退。
硬生生把自己塞了进去。
然后又慢慢地伸爪,用尖爪小心翼翼地拎起比它小的门,轻轻关好。
像塞满箱子的猫。
就是显得格外委委屈屈。
苏梓:【……】
果然还是不对劲。
造其余三只凶兽时,得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 春节+一个族群的出动 ·
春节本就是大日子。
尤其今年寒衣节时先祖还显了灵。
虽然人们嘴上说“骗人”“假的”, 但实际上心里不免嘀咕。毕竟有不少人都说梦到了喊冷的祖先。
况且今年也确实发生了不少解释不清的怪事。
所以今年的春节热闹得格外早。
沈岚漱深有所感。
以前她家小年扫尘都是形式,甚至她都不知道,便悄无声息地去了。
但今年, 天刚蒙蒙亮,她便被薅起来了。
“今天可是大晴天, 老天爷都在帮忙, 你还睡觉!快起来!”
“……”
‘您昨天还抱怨天天是晴天,怎么今天就变成是老天爷帮忙了?!’
当然,这话她也就是心里想想。
沈岚漱还想赖会床,但她妈釜底抽薪, 直接拽走了她的床上四件套, 只留下满床“返璞归真”的棉絮。
“快点下来帮忙。”
沈岚漱对着自己的床无能狂怒, 最后悻悻应道:“……来了!”
下楼后, 她才发现客厅空空荡荡,而院子里则摆满了东西:桌子、花瓶、壁画……沈岚漱怀疑她妈把挂钟都泡在水里刷洗了, 因为那指针上挂着晶莹细碎的水珠。这些洗得干干净净的东西沐浴在晨光里,像镶了暖色的碎钻似的。
啥都没有的客厅非常空旷, 沈岚漱光站着便有种“她很多余”的错觉。
“干站着干嘛, 扫地啊!”
“噢, ”沈岚漱急忙应声,然后转了一圈没找到, “妈, 吸尘器呢?”
她妈没说话, 而是往她手里塞了把扫把。
沈岚漱:“……”该不会把吸尘器也洗了吧?!
她不敢啰嗦, 捏着扫把勤勤恳恳地开始扫。
虽然她家很干净, 但真的很大。从楼上到楼下,就算她只是随便挥舞几下, 也要费不少力气,而且她妈还放下手里的活,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扫。
以至于等她扫完后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她妈却非常满意,嘴里念叨着:“扫尘布新,把这些‘晦气’统统扫出门。老天保佑,辟邪除灾。”
说到“晦气”“邪”“灾”时,她妈便忍不住瞪着悄悄黏着她的那些鬼。
沈岚漱觉得,她妈根本不是想让她扫地,而是想让她把水鬼它们扫地出门。
难怪它们今天这么安分,就连最喜欢乱蹿的人头蛮都蹲在角落,混在盆栽里,假装自己也是盆真正的花,安静且美丽。
不她妈借春节撵鬼的打算注定会落空。
沈岚漱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鬼并没有因为春节将近而虚弱,它们的力量依然在缓缓上升——这段时间她还会梦到它们去的事,仿佛隔着朦胧水雾,看不清,却又能感受到死亡气息的沉重与寒凉——这说明她和鬼怪的关系更加深切了。
而且,在这些梦里,她影影绰绰地看到了神话时代的碎片。
是水鬼的记忆。
那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奇异时代。
但沈岚漱却觉得毛骨悚然。
不管是那从高空坠下、滚落无数炽热火球的太阳,还是那山一般巍峨凶戾的野兽,或是那澎湃掀起的水啸……明明只有片刻剪影,却让她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环境,这些怪奇的生物,他们这些弱小的人类又该如何生存呢。
沈岚漱无比清醒地意识到“灵气复苏”对他们这些普通人而言是怎样的末日。
所以她怎么可能撵走水鬼它们。
她巴不得它们能更强,不说强得像空了前辈的“爱宠”,起码能带着她一家人逃命!
……
不这些事她并没有告诉爸妈。
所以他们还很执着地想要带她回归普通的日常。
“扫尘”也只是她妈众多尝试中的一种。
可惜除了把沈岚漱累个半死外,没有半点效果。
———————————
小年后,便是春节。
杜涧晚上被烟花爆竹的声音吵得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大半宿,最后还是爬了起来。
客厅里的灯得亮一夜。
所以他一开门,便是满眼的亮堂堂。冰箱里塞满了饺子和各种菜。
他给自己煮了一碗,然后一边吃饺子,一边看外面泛着光的天。蒙蒙亮的微光里,爆竹爆开一簇簇的火红,有身影在到处乱蹦,还发出呼呼的喘气声。
杜涧立刻挺直脊背。
他轻轻地放下筷子和碗,然后攀上窗户,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前方跳动的黑影。
等烟花一亮,那道形状奇怪的黑影便显露出模样来。
杜涧看见了一只奇形怪状的野兽:它像一只猫,但体型很大,毛绒绒的尾巴里藏着黑红的倒刺,与脑袋上的尖角颜色一样。它的耳朵随着炮声的强弱而机灵地抖动,三只眼睛透着灵动。
这显然是“异常”。
但杜涧愣了半晌,还是没动。
哪怕他只要跳下去,便能出其不意攻击它,他也没动。
因为这只“异常”的身上花纹繁复交错,勾勒出复杂的字——“年”。
‘传说中的年兽?’
杜涧紧紧地盯着它。
这只疑似年兽的“异常”与传说里的完全不同:它怕人,听到人声便灵巧地藏进阴影里,等到无人才出来撒欢;它不怕烟花爆竹,反而很喜欢这些又亮又闪的东西,蹦跳着追逐火光。
它跳动时,也会发出砰砰的响声。
像行走的小炸炮。
完美地融进这片爆竹声中。
杜涧盯了它一会,还没想好该怎么做,就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响动。
他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看着年兽,脑子里有根弦就是搭不上。
直到他爸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一把抱住他,使劲把他往后拖,嘴里还惊慌地喊着“快下来快下来你想干嘛”,杜涧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啥。
他忘了他自己正挂着窗框上,一副要跳下去的模样!
“爸,爸!”杜涧的腰被勒得咯吱响。他艰难地说道,“爸,咱们家才二楼,下边还是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