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交锋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袁萝将手里的松果扔了个干净,拍了拍手,然后开始捡地上的水果。顾弈帮着她,很快两人将东西都捡了起来。
树上的猴子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气得哇哇直叫唤。
而两个大获全胜的狡猾人类已经抱着果子,转身离开了。
欺负完猴子,袁萝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回去吃完了饭菜,又去后山玩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已晚,袁萝也懒得回行宫了,顾弈叫来了外头留守的暗卫,返回行宫通报消息,两人就准备在这一处小别院住下了。
在铺着鹅卵石的小浴池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袁萝披散着头发出来。顾弈上前用柔软的毛巾搭上她的长发,替她擦干。
袁萝捻起一束头发,古人就是麻烦,头发特别长,每次清洗都格外费力。而自己的头发尤其浓密乌黑,要是会武功就好了,可以用内力解决。
“真想全部剪掉啊。”袁萝回想着沙宣头丸子头,无比怀念。
“要因为头发听百官唠叨吗?”顾弈笑了一声。这年头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动,否则就是不孝。
袁萝灵机一动,“要不找一个借口,说我要出家什么的。或者追念太后,剪成半截就行。”
顾弈无语了。想了想,建议道:“我替你剪短些吧。”反正平时梳着发髻,短一些,打薄一些,也看不出来。
袁萝吃了一惊。在这个时代,贵族随意剪发可是大事,顾弈就这么平淡地说出来了。
不过他就是这点儿让她欣赏。并没有那些古板守旧的思想,比如断发是诅咒什么的。别的不说,要是让程巍知道自己偷偷剪头发,肯定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拼死劝谏。
还是自己教导的好。她得意地想着。
顾弈找出了小剪刀,替袁萝修剪长发。
两人坐在庭院前的木制回廊上,几个尺许高的红铜火炉搁在宽阔的扶手沿儿上,回廊外头是半透明的琉璃窗。雪花簌簌,落到琉璃片上,被腾腾热气一烘,很快融化成水滴落下去。
他动作轻快娴熟,让袁萝越发肯定了一件事:“你以前剪过头发?”
“自己对着镜子偷偷剪过,要不然夏天太热了。”顾弈坦白交代。
“没有被发觉吗?”会挨揍吧。
“父亲和大哥他们整天忙碌军情,都没有发现,二哥发现过,然后……他也开始偷偷剪了。”
果然顾缜也是个蔑视世俗礼法的家伙。
袁萝的头发柔顺如同最华美的锦缎,之前为贵妃的时候,就有拍马屁的官员写诗赞颂过,什么“青鬓莹莹,婉若流光”之类的。如今握在手中,才知是何等曼妙柔顺,他都不忍心下剪刀了。
终于硬着心肠修剪完毕,顾弈又拿起梳子,象牙梳子沿着柔顺的长发滑下。
比起顾弈的珍惜,袁萝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轻了三两,就好像一棵树,被修整了多余的枝丫般通体舒爽。
她翻了个身,躺在顾弈的膝盖上,晶亮的大眼睛望着他。
顾弈也凝望着她,眼神纯粹而坚定。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袁萝拉住他的衣襟向下一拉。
唇瓣触碰,温柔的感觉传来。
袁萝嘤咛了一声,音调柔软又旖旎。
顾弈身体一颤,用手撑住旁边,强迫着自己起来。他怕自己再继续下去,一定会压抑不住。
袁萝却没有那么轻易放开他,伸手抱住他脖颈,调皮的缠磨上来。
“陛下……”他眸色深沉,声音暗哑。
“唔,这个时候又叫陛下了?”袁萝坏笑道,知道他已经情动,却强自压抑着。他向来是个自控能力极强的人,又尊重自己。上次她因为傅窈中了情药,各种娇嗔缠磨,一整夜他都忍住了。
不过眼下却不一样了。原本两人的婚期就在三个月之后。
而且在这个地方。既然出来了,又开房了,嗯,不发展一下就太可惜了。
这叫什么来着,饱暖思那啥……咳,一定是晚饭吃得太好了。
袁萝随意推卸着责任,一边蹭着他的脸颊。
确定了她的心意,顾弈抱住她,星眸中水光潋滟,“阿萝……”
袁萝嗯哼一声,作为应答。
“你喜欢我吗?”他亲吻着她的掌心,仰头虔诚地看着她。他无比的爱慕她,崇拜她,从毓秀宫的那个身影开始,少年萌动的心意全部倾注在她身上。但是对她的心意,却没有那般肯定。
袁萝双手抱住他的头,温柔地亲吻在他额头上,一边说着,“阿弈,我喜欢你。”声音低沉却郑重。
也许一开始是因为系统的要求,但是相处这些年来,他已经走入了自己的生命,是她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听到这句话,他鼻端有些酸楚,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经历了这么多,最渴望的,不就是这样一句承诺吗?
他将人打横抱起来,进入室内。
簇新的被褥散发着栀子花的清甜香气,两人陷入其中,像是落进了天国的云层中。
他动作温柔而小心,像是对待这世上最值得呵护的宝物。娇甜的喘息声在室内响起,宛如盛放在冬季的花蕊般艳丽动人……
***
袁萝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外头还阴沉沉的,自己睡了多久?目光扫过床头的西洋种,却瞬间清醒。
都快中午了!都怪这该死的天气,她还以为刚天亮呢。
想要起床,稍微一动身体,却觉得一阵酸痛传来。
身体轻颤,肩头一暖,一双坚定有力的手扶住她。
转过头,映入眼中的是那张熟悉的俊脸,晶亮的眼眸中满是关切柔情,松散的衣领下透出白皙的胸膛肌肤。
袁萝再看自己,也穿着寝衣,模糊记得做到最后他抱着自己去简单沐浴,然后换上了衣服来着。不过那时候她困得要死,而且身体又累,从头到尾躲在他怀中让他服侍着。
想到昨晚一场昏天胡地,她有点儿脸红。虽说上辈子看过不少小黄兔和苍老师的教学课程,但实际操作,这还是第一次。
感觉还不差,这家伙似乎也是第一次,但好像还挺在行的。嗯,是不是天生就这么灵透,还是之前也通过小黄兔学习过了。
袁萝盯着顾弈,一边脑洞大开地想着。
也许是盯着他的时间有点儿久了,袁萝眼睁睁看着那张俊脸慢慢泛红。
真是可爱!
一起床就看到这样让人舒爽的美景,原本心里头的那点儿羞涩立刻消失了。
袁萝想了想,又躺了回去。
顾弈对她的举动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问道:“你不起来吗?”
“不起来了,今天又不用上早朝。”袁萝理直气壮说道,赖床从上辈子起就是她的最大爱好。可怜这辈子变成了贵妃,又当了皇帝,权倾天下,从此却没有了赖床的机会。
看到顾弈还想要说什么,她哼唧了两声,“我身上很疼啊。”
顾弈立刻紧张起来:“有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舒服,我要好好休养。”她抱着枕头,在宽大的床上翻了个滚。
顾弈:……
“而且你昨天说要好好服侍我的,可不能转头就忘了,那是欺骗。”袁萝重复着昨晚两人情浓意切时候的甜蜜言语。
顾弈又有点儿脸红,却很快冷静下来。
捉住在被子里滚来滚去的某人,他笑了一声,道:“你还说,之前你也骗得我很苦好不好。”
袁萝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骗了你?”
顾弈哑然,目光落在素白的床单上,一点儿小小的血迹落在上面,像是一片纯红的花瓣。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好吧,那个愚蠢的念头,其实只是他一厢情愿,仔细想想,刘大婶和杨大夫都只是山间村民,判断失误是正常的。回宫之后,御医并没有传出惊悚的消息来。是自己关心则乱,忽视了这一点……太蠢了,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袁萝终于醒悟过来他说的是哪件事儿,顿时笑得打跌。
顾弈的这个误会,她当时就感觉好笑,之后没有解释,以为他自己能回过味儿来,没想到这家伙一钻了牛角尖,就怎么也走不出来了。
不过司空霖不行的秘密,只有韦丞相那些重臣和宗室知晓,他们又不会将此事外传。所以,顾弈一直不知道。
想到自己这几年的愧疚自责,顾弈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气自己的傻白甜,笑的也是自己的傻白甜。
看到某人笑得滚来滚去,不服气地压住她,威胁道:“别笑了。”
袁萝反扑上去,将人压到,捏着他的下巴,色眯眯道:“爱妃是欠了朕一个孩子,既然知道自己理亏,不如赔偿一个,嗯,记得你来生哦。”
顾弈捉住她的手,哭笑不得:“如此艰难的任务,臣只怕有负重任。”
袁萝帖在他耳边,笑道:“朕都能凭空流产了,爱妃有孕,又有什么艰难的?”
顾弈脸红,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点儿破事儿,可能会被嘲笑一辈子呢。
两人在床上又纠缠一阵子。直到肚子饿了,袁萝才消停下来,顾弈将她揽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