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感传来,袁萝情不自禁揉了揉。嗯,已经67了,涨得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快呢。
去掉李婕妤的,在贵妃身上也应该有个三十左右了。
路人以上,恋人未满,咳咳……
顾弈躲避不及,整个人懵了。反应过来,迅速后退了一步,转过身来震惊地看向袁萝。
袁萝板着脸孔收回手,无视顾弈涨红的脸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弄得顾弈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贵妃这是什么意思?不满意他之前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想要扭他的耳朵泄愤,又意识到这种行为太幼稚了,所以放弃了?思来想去,他只能找到这一个勉强接受的答案。
这种行为,真是太孩子气了。难以相信杀伐决断的贵妃也有这样一面。
两个人继续盯着梅花。
半响,顾弈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打破寂静问道,“娘娘,要迁都吗?”
“回来的路上,你都看到了吗?”袁萝回过神来。
顾弈点头。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看到了庞大的出京城的队伍。只是短短数日,北戎南下入侵的消息已经在民间传开,引发了巨大的骚动。
以门阀贵族为首的,很多人开始撤出这座城池。
他入城的时候险些没有挤进来,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马车和仆役。第一批走的都是勋贵世家,他们有着庞大的家族亲眷,常常一族的马车数以千百计,通行城门至少要好几个时辰。
“听说谢家和卢家的家眷昨天已经出了城,另外几家也在收拾行李了。”
袁萝也知晓这个消息,露出讽刺的笑容。“船要沉了,肥硕的老鼠总是第一批逃走的。”
对勋贵世家来说,家族的传承是超过一切的重要。皇朝几次更迭,世家屹立不摇。就算司空氏亡了,他们大不了再效忠新朝,反正一样是衣冠风流的华族待遇。想要指望他们跟司空氏天下同生共死,是不可能的。
袁萝叹了一口气,遥望夜空“顾弈,你觉得这个京城能守住吗?”
顾弈沉默了。按理说,京城城高池深,如果兵精粮足,守备个年都不是问题,但困难处就在于兵精粮足四个字。
因为东海国的叛乱,京城两卫的兵马被调出大半,至今还被困在陌城。京城守备的兵力非常空虚。
而粮食就更惨烈了。因为持续一整年的旱涝灾害,京城的存粮都被调派出去赈济灾民,库存几乎被一扫而空。原本袁萝计划着这几年再慢慢将粮库充实起来。但残酷的现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这样一座城池,被围困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还有一条隐忧。连延秋背叛朝廷,他执掌锦麟司近十年,谁知道漫长的时间里在京城埋下了多少颗钉子。一旦北戎杀到,万一守城门的士兵小吏中有一二奸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韦丞相和一众朝臣都坚持迁都避险。
从大战略上来看,这也是为了之后长远的反攻。北戎侵占的地盘越多,补给线越长,而北方地区因为旱涝灾害,民间歉收,存粮耗尽。占据了京城,北戎看着光鲜胜利,实际上负担很重。
如果补给全依赖东海国,北戎和东海国之间还会那么亲密无间吗?
“本宫已经同意了韦丞相他们暂时迁都的提议。”袁萝的音调在夜风下听起来幽幽的。武灵那边已经开始扫洒宫殿,等候恭迎圣驾了。
顾弈心情沉重,还是低声安慰着“暂避兵燹也不失为良策,只要皇上和娘娘平安无事,迟早有收复京城的时候。”
袁萝苦笑了一声。
她记得原书中,京城就曾经被东海王占据,后来又北戎攻破,沦丧数年,直到顾弈带兵收复了此地。穿越过来,她凭着先知的优势,除掉了东海王,又压下持续数年的天灾,本以为不会再重演原书中国破家亡的惨剧,没想到折腾了一圈,又走上了这条老路子。
袁萝很快收敛精神,将注意力放到眼前。
这也是她留下顾弈的主要目的。
“收复京城需要兵马,只是,苗子方他们还被困在陌城。本宫需要一个人,将这批兵马接应出来。”
顾弈原本就有这个意思,立刻单膝跪地道,“臣愿意领此任务,请娘娘下令。”
袁萝又问道“有把握吗?”
这一趟苗子方带走了顾家军的大部分兵力,留在顾弈手中的还不到两万人。而东海国叛军汇合了北戎的兵马,对陌城的钳制极为森严。顾弈带着两万兵,杀入敌阵,万一没法接应成功,反而将这批人搭进去就不合算了。
“陷落在陌城的都是臣的袍泽兄弟,也是将来光复京城,驱逐鞑虏的主力,于情于理,臣总要一试。”顾弈也明白此行有风险,但是情势危急,不能不去。
袁萝苦笑,这也是她决心让顾奕冒险的理由。苗子方手里的兵马对未来大局至关重要。
“若事不可为,你也不必勉强,及时撤退回来。”袁萝还是叮嘱道。
顾弈还没有回答,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两万人是有难度,若再加上臣呢?”
袁萝转头望去,竟然是韦曦从对面廊道走下来,快步到了她面前。
走到顾弈旁边,韦曦单膝跪地“娘娘,上次臣请战东海国,被娘娘拒绝,今次臣原再度请战,请娘娘恩准。”
袁萝露出意外的表情。
韦曦手中的金吾卫确实是精兵,但之前在朝议上,已经决定了由金吾卫护送朝廷勋贵和百姓迁移的计划。这也是韦丞相为儿子争取的,他不愿意韦曦上阵对上北戎这种强悍的兵马。
明白袁萝的顾虑,韦曦果断道“如今北戎兵马尚未杀到,从京城到武灵还算安全,沿途护持的任务由地方府兵担任即可。”
“你去而复返,韦丞相可知晓?”袁萝盯着他问道。
韦曦抬头望向她“父亲那里,臣自然会回去说明。”又补充道,“娘娘不必忧虑,父亲也是深明大义之人,此番救援苗统领之事关系重大,攸关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必会同意的。”
顿了顿,韦曦继续道“而且今次请战,也是弥补之前的失误。上次前去追捕钟煜,臣与蔡云衡兵分两路追击,臣那一路空跑了一趟,蔡云衡也无功而返。之后臣重新细查钟煜留下的痕迹,发现他是从蔡云衡的那一路逃走的。当时臣就有所怀疑,只是……”
韦曦苦笑,蔡云衡的出身太过清白,他纵有怀疑,也不好直说,结果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顾弈身形微僵。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因果。袁萝看着跪地请战的韦曦,有些动容。门阀勋贵之家,素来注重保存自己的实力,就像今次出城,其实各家门阀都豢养着为数不少的私兵,真齐心协力汇集起来,防守京城,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各家却都第一时间选择了出城逃亡。这个袁萝也无法约束,就算强行征调人马,他们也不会齐心的。
作为勋贵中执掌兵力最强大的韦氏,韦曦却原意选择这条路,她确实意外又惊喜。
“有将军兵马,如虎添翼。本宫就在京城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救援一事,宜早不宜迟。确定了双方合兵出击,第二天清早,顾弈和韦曦就各带着麾下精锐出发了。
五万兵马迅速离开京城,往东部陌城杀奔。
兖安城内,东海王府中。
灯火通明的大殿内,丝竹歌舞的声响混合着此起彼伏的祝酒声,气氛热闹喧嚣。
高高的主位上设了两个桌案。其中左边坐着的是个文弱的青年,头戴金冠,眉目俊美,正是“东海王”。他脸色惨白病弱,喝了半杯酒就咳嗽不止,国相韩常文立刻上前扶着他下去歇息了。
另一个桌后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他五官刀削斧凿般深刻,颇有威仪,一身赤金蟠龙亲王服饰外头罩着明光铠甲,纵然是在酒宴中,也没有脱下。正是此番领兵南下的北戎南院大王康俨。他是如今北戎皇帝的叔父,统摄军政大事,权倾朝野。
走了主人,他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谦逊。高举酒杯,大笑着“今日与诸位共饮,是本王一大乐事,待再过几日,想必就是在京城的乾清殿里,与诸位共饮了,哈哈!”
殿中有东海国的文武官员,也有北戎的将领,自然是人人叫好捧场。
酒过三巡,一群衣衫单薄的美艳舞姬入内,翩然起舞,香风四溢,殿内气氛更加热烈。一群喝得半醉的北戎将领个个搂着衣衫不整的舞姬,丑态毕露。
趁着无人注意的空档,蔡云衡退了出去。
离开了热闹的大殿,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将大殿里的晦气统统吐出来。
身后传来一个秀雅的声音“东海国的酒水,喝不习惯吗?”
蔡云衡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后面走近的身影。“酒是好酒,只是一起喝酒的人无趣,再好的酒水也乏然无味。”
彭越明,或者说钟煜笑了起来“确实,一群野兽的吹捧狂欢,带着让人窒息的气息。”
“这可是你们的贵客,这样无理的言辞合适吗?”
钟煜笑道“明人之前不说暗话,贵客什么的就别提起来恶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