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来龙去脉后,长叹一口气,留下一句还是劳烦各位好好照顾表兄,便怆然离去。
原本的轨迹里,白九川并未出手。
容渊因武功高超,却也没那些地痞得手,而是一直待在那里,等到第三夜,被容娴悄摸带来的人带走。
容渊成了容娴别苑里藏着的男宠。
他脑子坏了正好!这样容娴就再也不怕他想起来小时候的事了!谁能想到,他才是真正的凤子龙孙!偷梁换柱,早就嫉妒自己弟弟的老男人撒下的弥天大谎,再也不会被人揭穿!
而容娴早就垂涎容渊的容貌武功,双修采补,夜夜笙歌。
腻歪之后,武功尽失的容渊被容娴当做取乐的工具。如同她的父亲嫉妒自己的弟弟,她何尝不嫉妒自己这表兄!早些年,明明自己才是女皇的女儿!凭什么女皇总更欣赏他!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和尚,只选了容渊做他的徒弟!
用烧红的铁板烫脚,用水桶淹,装作鬼怪吓,变幻种种情景折磨,甚至令手下找来最粗俗肮脏的一个个女人,看痴痴傻傻的人在那样的人身下无助承欢!
最终,完全对容渊腻歪的容娴难得发了善心,给了容渊一个痛快。第二天,缠绵病榻的女皇驾崩,她穿上崭新凤袍,登上皇位!
这一世容渊的愿望是登上皇位。
前头的人还在不断地,小声地念叨着:“阿弥陀佛……”声色温和清稚。
白九川叹气。
容娴不简单,柳绍更是。还有个虎视眈眈,几十年蛰伏的西平王。她一个江湖人士,毫无庙堂之上的根基,扶着这么个登上皇位,着实有难度。
第78章 圣僧(2)
点苍峰常年云烟雾罩毒气环绕易守难攻。是以以其为基地的天鹰教在外力根本无法撼动根基的情况下,在英明神武的领导人带领下,短短百余年,由一落草为寇贼窝迅猛发展为武林第一邪教。
世人皆以为这英明神武的领导人无外乎是早已辞世的老教主和继承衣钵的小教主,却不知小教主就是个甩手掌柜,早在她还是个吃奶娃娃时,天鹰教的政权便妥妥掌握在天鹰教第一长老,贾元欣手中。
贾元欣早年是老教主身侧的魏征,晚年是小教主身后的诸葛,一辈子勤勤恳恳,呕心沥血,为的都是这天鹰教的发展。可总有人以为她居心裹测,直言上谏要清白九川的君侧。
这人就是天鹰教的二长老,柳自成。
点苍峰巅。
白九川面无表情抱着容渊下马,在接连不断的阿弥陀佛声中听从天而降的柳长老光明正大的老生常谈。
柳自成是个中年书生模样的美男子,举止风雅从容,很有他儿子柳绍柳将军的风范,却没他儿子半分的脑子。
“教主!”白面书生愤然行礼:“这老匹太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这次更是!”
他一震衣袖,青色广袖划过一道凌厉弧度:“未经您允许,居然擅自批下凉州分部!新分堂主人选……”
白九川揉揉额头,肖着记忆里向才追来还未得及下马的贾寻欢去个眼色。
贾寻欢不情不愿地将张漂亮脸蛋挤做一团。
白九川丝毫不在意收回目光,在柳自成义正言辞的直谏下捏了捏手中的手。
容渊的手细长,滑嫩柔软,又仿佛带着股冰凉的韧劲,同其他小公子的手很不相同。她在还是她自己时,就很愿意看这双手,摸这双手。机会却少得很。小时还偶尔碰过几次,大了更是寥寥。
容渊的手指动了动,幅度微小,如果不仔细觉察,并不能发现那肌肉刹那的僵硬,与他口中阿弥陀佛的转瞬停滞。
贾寻欢撇撇嘴,利落翻身下马,切身过去,笑嘻嘻阻在白九川与柳自成之间。
柳自成长眼一瞪,脸色沉下来:“九川!”
“柳叔!柳叔!我来陪你聊聊!”
“竖女!放开!”
这个柳自成是个不会武功的,能在天鹰教稳当立足长老第二把交椅,全仗着他儿子柳绍的面子。不过柳绍的面子也够大,放眼整个教会,敢动他的只有三个。贾元欣,贾元欣她姑娘贾寻欢,和她白九川。而真正会动他的,只有贾寻欢。当然,贾寻欢不蠢,所谓拦截也就意思意思,不会真闹到伤到碰到,头破血流的地步。
江湖这摊子事也没那么容易。
白九川转身,忽略身后时有的纠葛,牵着容渊走完一段土路,踏上石阶第一层。白石阶有九十九层,往日教徒上下皆用轻功,这次,白九川犹豫地望一眼右侧正执着念叨着“阿弥陀佛”的人,试探道:“圣僧。”
静默。
几息后,容渊迟钝地抬了抬眸子,望向她,微微弯了花瓣一样的双眼:“阿弥陀佛。”
晚霞正浓,瑰丽了他身后交织的长雾,也在他的瞳孔点了抹红,白九川毫不惊讶地欣赏着眼前的美/色。
“这台阶很长。”
“阿弥陀佛。”
“白某可能要再次不敬。”
白九川对待容渊足够细心,所以她很轻易地发现容渊对她下意识的抵触。
“阿弥陀佛。”
白九川松开牵着容渊的右手,将手环到容渊的腰上:“得罪了。”
容渊的眼里还是一派古井无波:“阿弥陀佛。”
白九川笑了笑,夹着人的腰,带人飞起,风和雾在耳旁刮过,白九川侧头,此刻她与容渊很近,近到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睫毛弱不禁风的一颤。
第79章 圣僧(3)
“教主!”
“教主!”
教门外,两魁梧奇伟
白九川颔首,携容渊径直走进大门,不等再走一步,便见有一紫衣女子袅袅婷婷,衣袂翩飞斜向踏风而来。这女子看着四十上下,生得同贾寻欢有七分相似,多三分沉稳慈蔼,正是天鹰教大长老贾元欣!不动声色扫了进门二人一周,贾元欣瞧了眼容渊,冲白九川温柔笑道:“可知道回来了!这位是”
白九川笑:“因罗寺圣僧。”
“原是圣僧。”贾元欣笑叹,望向容渊:“难怪我瞅着这样毓秀,周身气度真正不似凡夫。”
刀锋般雪亮锐利的目光扎在容渊身上,令少年瑟缩着,嘴里念叨的阿弥陀佛的声音顺应低小,渐趋于无。
白九川不着痕迹往前侧了步,将自己挡在贾元欣与容渊之间:“贾姨,圣僧跋涉乏累,九川先带他去住处。”
贾元欣和煦道:“招待好圣僧。”
白九川欣然颔首。
一教之主的院子自是教里头顶好的,坐落全教最高点,远远望去缭绕白雾令这院子时隐时现。甫到院门,不必叫门,院中婢女斐香已闻声而来。朱色铁门分成两扇向里张开,黑衣丫头侧身参拜:“教主!”
“备晚膳送到我房里。”白九川牵着容渊走过她:“顺便吩咐人收拾好东厢房。”白九川与容渊走到主屋门口,脚步忽然一滞,她回头,见斐香还未走,冲她补充道:“有圣僧在,以后桌上不要有荤腥。”
斐香垂下的眉毛动了动:“是。”
她去小厨房吩咐下去,找了小厮收拾出传闻要给教主夫君留着的东厢房,没有直接回白九川那边,反而身影一闪,到了院子南边儿一独立阁楼。
白九川此人心头有抹白月光不错,却也不是个守身如玉的主。她信奉及时行乐,也疼惜男子,所以一般若有人投怀送抱她照拂男子面子不会推拒。也不会做得逾矩——实在难有人让她看得上眼。实没想到,短短几天,先后便出现两个。
第二是容渊。头一个便是这南楼里的黛岫儿黛公子。黛公子是秦楼楚馆的淸倌儿,与柳绍些神似。本该被在四日前开/苞,不知从哪被贾寻欢得了消息,央白九川一同去,将人带了回来安置在这楼里。白九川还没等思虑好怎么处置——左右不能让这样与白月光相似的一个人流落在外任人糟蹋,就被一场正主设的鸿门宴邀去。
斐香轻车熟路上了阁楼,便见黛岫儿正端坐琴旁,青葱般玉指轻放弦上,眉宇间缠着一缕轻愁。闻有脚步声,他轻轻抬眼,这一抬眼眼风凌厉,将原本对正主柳绍的神似三分肖多成七八分。
“不必演了。”斐香挥挥手:“教主没问起你,看这个意思一时半会来不了。先歇着罢。”
黛岫儿立刻便收回手,肩膀耷拉下来,站起来,凑近斐香道:“斐姐姐,那我还”
“当然。”斐香不带丝毫感情道:“你既然已踏上这路,就必须得走下去!”
“斐姐姐!”黛岫儿跺了跺脚,想要拉起斐香的手,却被斐香狼狈躲过:“自重!”
他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这楼里再没了斐香的人。黛岫儿难过地垂下头,看着脚下地板发呆,有风从半合的轩窗溜进来,调皮地掀起他的衣角。若有人来看,便会发现,在这一刻,他才是最像那个人的。
斐香飞回主屋。随他而来的还有斑斓素食,摆在一碟碟白瓷盘中,精美地像是泼墨画作。
布完菜,白九川将斐香与其他人遣下,屋里只剩下她与容渊二人。
容渊不晓得吃喝,甚至不晓得坐下,只立在一旁,不断地念着佛语。
“圣僧。”白九川示意请:“还请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