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转身就走,十三阿哥急了,急忙喊住她:“你等等!”
和悦看住他,翻了个白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十三阿哥嘴角微微抽了抽,嘴里嘟哝:“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哪有姑娘家似你这般说话的?”
“呵,你不喜欢可以走啊!”和悦简直无语,这孩子脑子不正常吧?真后悔跟他废话。
十三阿哥脸色不太好,却也未生气,抿了抿嘴,似乎下定了决心般,抬起头,大着胆子开口:“我可以与你说,只是你不能打我,也不能骂我。”
和悦愣了愣,忽然噗地笑出了声。
十三阿哥涨红了脸,恼怒地瞪她:“你又笑什么?”
笑了就好,总比生气打人要好,这样想着,十三阿哥心里好受了些,也不再似方才般小心翼翼了。
和悦歪着头,手指点着下巴,仔细打量他,这会儿的十三阿哥也才十二三岁,长的眉清目秀,在自己那个时候也就是个初中生罢了,还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孩子。
说实话,若是自己与他没有那层关系,倒也不至于跟他生什么气?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六姐被他占了便宜,自己便对他有了很大的意见,又加上后来知晓了自己与他的联系,这才刻意与他拉远了距离,故意与他生气,讨厌他。
方才他那句话却是无缘由地触动了自己心里柔软的地方,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态度而心生忐忑,就像一个面对大人的孩子,生怕被大人骂,小心翼翼地面对自己,心里的火莫名就消了下去。
“你说吧,我不生气就是了。”和悦难得好心情地与他说话,先前的气也无影无踪。
十三阿哥见她眉眼弯弯,果真不似生气的样子,大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
这样瞧着倒也是个挺单纯的孩子,和悦暗忖。
“我、我昨晚不是故意的,我不知晓你六姐会那样,我只是见她要摔倒,所以扶着她而已,真的没有要欺负她,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样坏?”
说着说着,十三阿哥面上又流露出一丝委屈,小心翼翼地看她。
和悦眨了眨眼,恍然大悟,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件事,随意地“哦”了一声:“我知晓你不是故意的。”
这回换十三阿哥呆愣了:“你、你知道?那你还……”话至此,又涨红了脸,低下头,小声抱怨:“那你还那样对我?”
和悦真不知他会如此执着,就因为自己的误会,特地来此解释。
其实昨夜一开始见到他扶着六姐,确实以为他欺负六姐,后来知晓了情况,也知晓他是无辜的。
只是面子作祟,不想那样承认自己误会了他而已。
现在见他这副委屈又不解的模样,和悦心里一软,好心解释:“我知晓你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而已,你也不必解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与我们姐妹离得远一点,我不想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在我六姐身上,你能听懂吗?”
听到前面,十三阿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只是听到后面,脸色一黯,脑袋一下子耷拉下去,失望至极:“你就这样讨厌我吗?”
讨厌到不想与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和悦并不明白他这样的落寞因何而来,要说从开始到现在,自己与他的相处并不愉快,看他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不应该也是希望自己离他远一点吗?
他这样说又是何意?
不明白就不想,和悦直言:“是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并不想与十三爷有任何的瓜葛,与您这样的人交好,就意味着麻烦。”
“我才不是麻烦呢。”十三阿哥皱了眉,很是不喜欢这样两个字。
第68章 心不在焉
自己什么时候是个麻烦了?分明她对自己而言是个麻烦,一遇到她自己就倒霉。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个麻烦而生气呢?她远离自己,自己应当高兴才对,不用担心被打,不用因为她的恶声恶语而不舒服,可就是心里闷闷的,就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不甘心被忽略。
“无论如何,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们只是普通人,如果十三爷是因为此事而来的话,那真的没必要了,我和六姐都不会怪十三爷的,没事的话,您还是回去吧。”和悦不想再浪费口舌,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十三阿哥离开了马尔汉府上,心里始终不甘心,径直去了四哥府上。
四贝勒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刘福进来禀告:“爷,十三爷来了。”
“让十三爷进来。”四贝勒放下文书,揉了揉手腕,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
十三阿哥进了来,低低地唤了声“四哥”,便垂头丧气地走到椅子前坐下,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皱眉思索着什么。
四贝勒抬眸见他如此魂不守舍,眉梢微扬,放下茶盏,问:“发生了何事?”
十三阿哥叹了口气,愈发地愁眉苦脸,却不说一句话。
四贝勒微觉好笑:“你何时也会那番伤春悲秋的女儿家做派了?”
“四哥,你说什么呢?”十三阿哥不悦地哼了声,脸微微臊得慌。
“那你说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四贝勒绕过书案,在十三阿哥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喝着茶。
沉默了许久,十三阿哥面上流露出些许困惑:“四哥,如果有个人很讨厌你,没有缘由地讨厌,你知道为何吗?”
四贝勒诧异地抬眸看他,拧眉问:“你说的是何人?”
十三阿哥不自在地别过脸,抿抿唇声音小了些许:“四哥,昨晚在安亲王府发生了件事,与马尔汉府上两位格格有关……”
他把当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颓丧地垂下了脑袋,面上甚是苦恼:“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扶了她一下,可是当时兆佳和悦就是认定了我欺负她六姐,今日我去马尔汉府上向她解释,她也知晓是误会,可她还是说要和我保持距离,这究竟是为什么?她说我是麻烦,究竟哪里麻烦了?莫非她也如那些人一般,认为我没有十四弟受宠,便不喜欢和我相处,处处远着我?可是她怎会是那种人呢?她明明和她们不一样。”
他这样说着,可是却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一样,只是满脸不解,固执地问着四贝勒,也是问着自己。
四贝勒有些意外,未料到十三弟竟是因为她而苦恼。
想到十三弟曾对那丫头的排斥,如今这番态度倒着实令人费解。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何必在乎她是否讨厌你?”
听了这话,十三阿哥没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低低道:“其实,她也不是那样讨厌,只是有些凶,不如其他闺秀温柔贤惠罢了。”
想到那个大胆又执拗的小丫头,四贝勒微微沉吟:“小孩子难免胡思乱想,你又何必多想?”
他自是不明白那丫头的态度,从初见便对十三弟存着不善,至今不知何故,他也无意去探索一个小孩子的心思。
“四哥,你说如果我帮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人,是否便不会再讨厌我?”十三阿哥目光一亮,忽地站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此主意不错:“既然她心心念念要找一个人,她一个女孩子难免费力,若是我帮她找到了,她必定会感激涕零,自是不会再如从前般态度恶劣。”
四贝勒一怔,陷入沉思。
十三阿哥咧着嘴笑了起来,又想起什么,再次坐下,急急地问四贝勒:“四哥,你人手多,能否帮我找找?”
四贝勒爽快地点头同意。
……
和悦觉得完颜明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虽不怕,却也担心六姐受到伤害,遂对着春蕊交代了几句。
自从春蕊到了自己身边,便成了她身边的二等丫鬟,和悦见她虽胆小腼腆了些,人却机灵勤快,偶尔有些小事便也交代了她去做。
春蕊虽疑惑,却并不多问,只做好和悦交代的事,这点令和悦甚是满意。
只要今后多加调教,想来会更加沉稳一些,做其他事便更加得心应手。
这日四福晋身边的孙嬷嬷再次来请和悦。
和悦不愿去,得了消息便让人向额娘传话说自己去了富察府,然后从后门溜出了府,往富察府上去了。
这些日子和悦的字愈发好了,至少不再如狗画符,能瞧得出是何字了。
毓秀笑说她大有进步。
和悦苦笑,不觉高兴,反倒苦恼了起来。
她对自己的字依旧不太满意,不过好歹也是进步,不能太过贪心。
针线也未落下,只是常常不小心扎破手指,因着今日心不在焉,便扎了好几下手指,不知第几次扎破手指,血珠渗出来,和悦皱着眉吸了口气,毓秀心疼地拉过她的手。
“哪有你这样的?绣不好便别绣了,以后再绣吧。”
听着她的抱怨,和悦尴尬地笑笑:“好了,我不绣了便是。”
她也颇有些烦恼,针线还真是不适合她,有时候真想放弃算了,只是不甘心轻易放弃。
“你今日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毓秀早已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这会儿不高兴地问。
和悦托着下巴想,她也发现自己今日出神太多了,过去虽然也会不小心扎破手指,今日却尤其频繁。
这么些日子不曾去过四贝勒府,刚开始的时候还想着即便没有四贝勒,自己也总能找到别的方法,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平静的心也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