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傅庆讷讷不成语,眸子四处闪躲。
“好了,我还有事找你说。”和悦拽了拽富察毓秀的袖子,又笑眯眯朝傅庆挥了挥手:“傅二哥,你先去吧,我和富察姐姐说说话。”说罢,迫不及待拉着富察毓秀一同走了。
富察毓秀回头看看快哭出来的二哥,抚了抚额头:“我这个二哥,还真是块木头,分明喜欢你却总是不敢看你,你也是,竟然就这样直接走了。”
“啊?他喜欢我?他以前分明见着我就跑,哪里喜欢我了?我以为他讨厌我呢。”和悦睁大眼,满是无辜。
富察毓秀也不是很懂,不过瞧得出二哥很在意和悦罢了,这会儿也不知说什么好,索性转移话题:“听说你最近学骑马,改日我们一起赛马如何?”
“好啊好啊。”和悦拍手,笑眯眯的。
她自是瞧得出傅庆这小子一颗心都系在自己身上,不过可惜的是她对这样腼腆害羞的男孩没兴趣。
而且自己也不是从前的兆佳和悦了。
好在如今两个人都还小,说喜欢太早了,或许长大后人家就不喜欢自己了呢。
“你找我何事?”回到房间,富察毓秀好奇地问她。
和悦想起来意,对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有些事儿就忘了,最近我的字是写的愈发差了,女红也不会了,我就想啊,你写字和女红一向不错,所以就来找你帮忙咯。”
富察毓秀睁大了眼:“我自问写字方面尚还比不得你,女红倒是比你略好一些,只是不知你如今差到了哪里?”
说罢,吩咐丫鬟备好了笔墨,和悦拿起笔,蘸了墨,落笔写了几个字。
富察毓秀渐渐瞪大了眼睛,有些哭笑不得:“你的字怎会变成如此?难怪你如此着急,往日里我想越过你,一直无法,未料还真有这样一天。”
和悦脸色微红,对繁体字她可一向没什么耐心,便是眼前的这笔字也是她练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练出来的。
她本不愿麻烦富察毓秀,然而她自己在家中独自练习,始终练不好,想着富察毓秀书画了得,找她再合适不过,又能趁机出来散散心。
更重要的是,自己始终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依往日里自己风风火火的性子终究无法学的来大家闺秀的模样,也无法找回从前的兆佳和悦的些许影子,若是与富察毓秀常常呆在一处,耳濡目染的,或许能学得一些古代之人的气息。
她终究要融入这个时代的,要做好真正的兆佳和悦,至少表面上让人挑不出错误。
“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只有拜托你了,好姐姐,你也别笑话我,我也不知为何总是练不好。”和悦讪讪地笑着,沮丧不已。
富察毓秀也不再多问:“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先拿出你以前的字帖练习,等你过些时日来寻我,我再教你。”
和悦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这一下午和悦和富察毓秀便在写字中度过了。
夕阳西下,和悦告辞离开,富察毓秀送她出了富察府,在正门口,两人再次遇见了傅庆,不过此时的傅庆正恭敬地迎两个人进府。
大门前停着两顶蓝顶软轿,软轿前站着两个少年,一个深蓝马褂,一个宝蓝马褂,皆是长身玉立。
着深蓝马褂的丹凤眼,模样俊美,嘴角噙着似笑非笑,拿折扇拍打着左手,望着远处的风景,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柔。
宝蓝马褂的少年浓眉大眼,嗓音嘹亮,正满脸不耐地与傅庆说话。
“二哥。”富察毓秀轻唤。
第32章 当日之事
傅庆回头看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迎上来解释:“有客人上门,我先招待一下,和悦妹妹这是要走吗?”
转向和悦时,傅庆又恢复了先前的腼腆,全无方才的认真严肃。
和悦眨眨眼,原来傅庆还有那样一面,倒是比之先前那副模样要顺眼多了。
点了点头,和悦下意识地瞥了眼他身后之人,却见宝蓝马褂那少年张大嘴傻在那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扇子指着自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和悦好奇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这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傻样的少年一点兴趣也无,撇了撇嘴,径自与傅庆笑眯眯说话:“傅二哥,我回去了。”
傅庆红着脸点点头,又不舍地瞧了她一眼,声如蚊蚋:“和、和悦妹妹慢走。”
和悦挑眉,暗暗好笑,嘴上却说:“改天我再来看富察姐姐。”看到他失落的眸子,又落下一句:“还有傅二哥。”
那双黯淡的眸子瞬间放光,傅庆傻傻地笑着点头,和悦觉得这小子真是可爱到爆啊,尤其是好玩。
笑眯眯挥了挥手,正准备走,方才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少年猛地伸臂拦在她面前,张了张嘴,久久蹦出一句:“你,你叫什么名字?”话落,已是闹了个大红脸,目光却依旧一眨不眨。
另一个少年终于收回了目光,瞧着眼前情景,忍不住扶额,扬声唤了句“老十”,声音已带了训斥。
被唤作老十的少年指了指和悦,朝那少年兴奋得直嚷嚷:“九哥,她、她是、那什么……”
和悦哀叹,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结巴了?自己还没有到万人迷的地步吧?
那少年几步上前拽了他过去,简直不想承认这个发花痴的人跟自己认识。
被唤作老十的少年犹自不甘心,眼巴巴地瞅向和悦,还想说什么,已被那少年硬拽进了富察府。
傅庆看了看和悦,又看了看走远的两个少年,疑惑地蹙了蹙眉,向和悦告辞,匆匆地跟了上去。
富察毓秀满脸不解,小心翼翼地问:“七妹妹,你和他们认识?”
“不认识。”和悦绝对没见过这人,这样傻的人,自己若是见过不可能不记得,不过瞧傅庆对二人毕恭毕敬的样儿,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想到方才那声“老十”和“九哥”,和悦忽地灵光一闪,莫不是眼前这两位竟是鼎鼎大名的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也太巧了吧?出个门也能遇上这等人物?
歪了歪头,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和悦噗地笑了声,眼眸弯弯。
“你笑什么?”富察毓秀莫名其妙。
“没什么,没什么。”和悦忙摆手,她总不能说自己在想这大清的阿哥一个两个都这样傻气吧,十三阿哥是,十阿哥也是。
“他们两个是我二哥的朋友,常来寻二哥玩儿,性子有些不拘小节,你莫要介意。”富察毓秀不疑有他,想到方才的事,尴尬极了,二哥这朋友也忒是无礼。
瞧富察毓秀的样子,似是并未认出九阿哥与十阿哥,也对,毕竟是个女孩子,与这些男孩子接触不多,自不会主动问及他们的身份。
既然如此,和悦也不会主动告诉她,免得她不自在。
“不介意,不介意。”和悦摇头,这点小事自己哪里会放在心上?
两个人约好下次再见,和悦便上马车回去了。
而另一边,十阿哥被九阿哥拽进了富察府,满脸不高兴地甩开了九阿哥的手:“九哥,你做什么?”
九阿哥“嗤”地笑了声,拿折扇狠狠敲了一记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有你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的吗?”
“我、我……”十阿哥口吃,脸再次红了起来,搓着手,满脸忸怩。
“你什么你?”九阿哥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讥讽:“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还真对上眼了?”
十阿哥眼睛一亮,嘿地笑了声:“九哥,那日你也瞧见了,这丫头竟敢打十三弟,动作还那样爽利,简直了,没见过这样火爆的丫头。”
九阿哥似也想到了那日的场景,打了个冷颤,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第一次瞧见十三弟那样吃瘪的样儿,确实难得,这丫头有些本事,不过你也不必这样眼也不眨地盯着人家瞧吧?那可是个小辣椒,你就不怕人家一气之下再把你打一顿,说你调戏她?”
十阿哥摸了摸脑门,眨了眨眼:“啊?说的也是,不过她刚才没打我啊。”想到此又庆幸地吁了口气,傻傻地笑了起来。
“你这呆瓜!”九阿哥气笑了。
“今儿能在此遇见她还真是巧了,看来她同富察家的格格十分熟稔,与傅庆那小子也很熟,看来得找他问一问。”十阿哥嘿嘿笑,浑身都透着愉悦。
“我告诉你,你可别去招惹她,我可不想有一日亲自去给你收尸。”九阿哥撇嘴警告:“再说了,不过一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就算人辣了点儿,狠了点儿,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吧。”
“九哥,你不知道,她虽然小,但爆发的力量可不小,跟其他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十阿哥对九阿哥所说不以为然,依旧兴趣浓厚。
当日九阿哥与十阿哥二人约十三阿哥喝酒,喝了几杯之后便一时兴起,打赌撺掇着十三阿哥去调戏了一个少女,着实未料到对方竟是马尔汉府上的格格,不过却也好歹看了场好戏。
两个人原本安安静静地在酒楼等着十三阿哥回来,这下子抓住了十三弟的把柄,说出去绝对是一件乐事,可当手下人回来禀告十三弟被人打了,两个人着实吃惊不小,谁敢打当今天子的儿子?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过听到这消息两个人难免有些兴奋好奇,便凑过去看热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