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和悦抓紧了缰绳,嘴角轻扬,这时候妍悦凑到她身边小声嘱咐:“记住我的话,输不要紧,千万别冲动。”
和悦摆摆手,小声宽慰:“好啦,我会小心的,六姐放心好了。”
妍悦无奈叹气,退后一步,只能祈祷千万别出差错。
时间开始,和悦与十三阿哥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原地扬起一阵尘土。
妍悦紧张地握紧了手,咬着唇,满脸担忧。
十三阿哥自小学骑马,很快便将和悦甩在了身后,嘴角的笑越扬越大,方才的不快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回头奚落:“臭丫头,你要认输还来得及,否则受了伤就不好了,爷不为难你,只要你乖乖地向爷跪下认错,爷就原谅你了。”
和悦对十三阿哥的话视而不见,她自是不奢望凭三日的练习就能赢了十三阿哥,她有自己的打算,今儿个是必须要赢的,是以最初她只是以平常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十三阿哥身后。
十三阿哥在到达树林那头的时候刻意停了下来等待和悦,瞧着她慢悠悠地追了上来,十三阿哥嗤笑:“就你这速度,爷还真是高看了你了。”
和悦拉住马儿,回头冲他嫣然一笑:“十三爷,真正的比赛开始了,你可要加油哦。”
说罢,不待十三阿哥反应,马鞭重重一甩马屁股,马儿飞速地驰了出去。
十三阿哥也不在意,哼了声,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还未跑出多远,和悦感觉到身后的人越来越近,笑了笑,拿起一只簪子飞快地刺入马腹,身下的马儿扬蹄嘶吼一声,和悦险些被撂了下去,幸好和悦早有准备,使劲抱住了马脖子,才避免摔下去,接着马儿发了疯般,以更快的速度往回飞奔。
后面的十三阿哥瞧着脸色大变,大声喊:“喂!你不要命了?快停下!”
然而被刺痛的马儿根本停不下来,和悦紧紧地抱住马脖子,感受着风从耳边掠过,脸颊微微地疼,脸上却带着抹得逞的笑意,眼眸亮的惊人。
她从不惧怕挑战,打定了主意要赢,就一定要赢,不惜任何代价。
只是回去后少不得要被六姐骂了。
快要到达终点时,和悦已无法控制马儿停下,只是紧紧地抱着马脖子不让自己被甩落在地。
一个人如一阵风般飞到她的身后,骑到了马背上,迅速夺过她手里的缰绳,找准时机抱起和悦跳下马背,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一滚,和悦吃了一嘴的草,咳了几声,小腿处陡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得她紧紧地蹙了眉,呻吟一声。
直到两人停了下来,和悦睁开眼,看到伊都立紧张地盯着她,伸手拍着她脸:“七妹妹,你怎么样?”
和悦笑了笑,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谢谢你了,伊都立。”
伊都立黑着脸,没好气地骂了句:“你好意思说,你险些就没命了!”
和悦呵呵笑着:“你是摆设吗?你可是我表哥,怎么会让我有事?”
伊都立一窒,竟然无话可说,只余气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和悦在他的搀扶下小心地站了起来,果然,左边的小腿崴着了,一走动就钻心的疼,只得勉强被伊都立扶着。
妍悦跑了过来,在她大骂之前,和悦已经松开了伊都立的胳膊,身子一倾挂在她的身上,委屈地眨了眨眼:“姐,我疼。”
“你……”妍悦所有的气怒瞬间堵在胸口,狠狠地拧了下她的手臂:“你就是个疯子!”
和悦夸张地“哎呦”叫着:“六姐轻点,你真舍得啊。”
第19章 冷落
“你都不顾惜自己了,我有什么好不舍得的。”妍悦绷着小脸,声音闷闷的。
和悦自知理亏,伸手拽了她的手,轻轻地摇:“我知道错了。”
“如果不是真心,以后遇到同样的事还会再犯,就没必要认错了。”妍悦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理会她可怜巴巴似被抛弃的小狗的样子,把她交给了伊都立,骑上马,飞快离开。
和悦傻了眼,有些无措,又莫名地一股子失落涌上心头,紧紧地抿住了唇。
伊都立叹了口气,打横抱起她上了马,自己坐在她身后。
十三阿哥策马上前,犹豫了一阵,眼眸微闪,小声开口:“你、你还好吧?”
和悦心情不好,一向疼她的六姐忽然间不理她了,哪里有心情应付这小破孩,没好气地答:“托十三爷的福,我好的很,麻烦十三爷让路。”
十三阿哥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嗫嚅了会儿,最终也未再说什么,低了头,让到一边。
当和悦和伊都立的马自身旁过去,十三阿哥方抬起眸子,怔怔地瞧着和悦等人的身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有些失魂落魄。
“爷,回去吧。”随从李顺儿犹豫了片刻,大着胆子上前。
十三阿哥未言语,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一打马,往来路而去。
直到回了府,妍悦依旧一声不吭,也不看和悦,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和悦眼巴巴地瞧着六姐的身影消失不见,叹了口气,看来她果真要哄哄六姐了。
“伊都立,如何讨六姐欢心?”伊都立扶着和悦下了马,和悦仰起脑袋,突然冒出一句。
伊都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七妹妹还是自己琢磨吧,自家姐妹,哪有隔夜的仇。”
和悦撇了撇嘴,忽然眼眸一亮:“我看六姐对你的话还是听上几分的,要不你帮我说说情?以后在六姐面前,我多给你刷刷好感就是了,这样子六姐就不会处处为难你了。”
“好了,七妹妹还是赶紧回去吧,姑母想必也担心了。”伊都立不自在地咳了声,忙转移话题。
和悦鼓了鼓腮,生气地丢开他的手,搭着海兰的胳臂进了二门。
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今日之事如何向阿玛额娘解释是个问题,若是阿玛额娘知晓了自己与十三阿哥比试才受了伤,怕是当真逃不了了。
回了自己的住处,刚歇下没一会儿,额娘就过来瞧她,一进来就吩咐海兰和玉樱到外面跪着。
二人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和悦正欲求情,额娘便冲她撂下句:“你给我好好躺着,不许求情。”
瞧见额娘怒气冲冲的样儿,和悦难得地有些害怕,一声也不敢坑。
不一会儿,大夫过来,小丫鬟给和悦褪了鞋袜,露出肿的老高的脚踝。
伊尔根觉罗氏沉着脸,坐在床边的锦杌上,浑身萦绕着一股压抑的怒气。
大夫仔细地看了伤,神色舒缓:“回夫人,格格只是小伤,并未伤了筋骨,贴几味药,养几日便好。”
伊尔根觉罗氏面色略缓:“多谢大夫。”
小丫鬟收好了药方,给了些银子,送了大夫出去。
这时,屋里只剩下和悦和隐忍着怒气的伊尔根觉罗氏。
“这些日子好好歇着,你若知错,便自己反省,不必说那些好听话,额娘也不想听。”说罢,站了起来,就要走。
和悦未料到额娘竟如此平静,并未对她大声责骂,其实她倒宁愿额娘对她责骂,如此无声无息,反倒另她愈发不安,患得患失,她张了张嘴,却未说出一个字,眼巴巴地目送额娘出了房间,接着吐出口气,睁大了眼睛,望着入目的天蓝色的帷帐,怔怔发呆。
她知晓自己错了,害得家人担心,只是习惯了独来独往,任性妄为,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她虽然人来了这里,拥有兆佳和悦的人生,却依旧无法全然适应。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下午阿玛回府后来看她,和悦原本还担心阿玛会发火,谁知却只是平静地安慰了她一番:“不过是一时不慎,不要气馁,你额娘只是担心你,等你好了再让伊都立好好教你骑马。”
和悦了然,看来阿玛还不知自己与十三阿哥比赛一事,不禁有些愧疚。
“你还小,骑马可以慢慢来,想你六姐当初也是摔了许多次才学会骑马,哪里有那样一蹴而就的事。”马尔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呵呵地笑。
和悦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马尔汉又嘱咐了一番,便回去了。
直到晚上,玉樱和海兰才从外面进来,均是一瘸一拐,脸色有些苍白。
“都是我不好,你们下去歇着吧,让小丫头来伺候我就行了。”和悦难掩愧疚,吩咐她们。
玉樱和海兰满脸惶恐,连连摇头:“不,格格,是我们未保护好格格,我们应当受此责罚,您就让我们继续伺候您吧。”
瞧着她们紧张的模样,和悦无奈,也不好勉强:“好吧。”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上来伺候她洗漱。
和悦何尝不知,额娘此举意在告诫自己,今日之事与两个丫鬟无关,然而谁让她们是自己贴身伺候之人,自己的一切意外都将迁怒到她们身上。
此刻说再多都是多余,日后好生补偿她们便是。
接下来额娘和六姐果真未再来看她,和悦不禁有些失落,自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到了寂寞和委屈,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她开始在意他们的态度,当他们冷落了她,她竟然如此无法忍受,很想不顾一切地向他们道歉,求他们原谅。
可是额娘的话言犹在耳,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他们的原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