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花灼下了马车。
花颜有些累了,重新躺下,窝在云迟怀里,又睡了过去。
云迟低头看着花颜,她身体如今真是极容易疲累,不知多久能养回来。
外面雪渐渐地大了,车轮压过地面,发出咯吱轱辘的声响。云迟看了花颜一会儿,也拥着她睡了。
一日后,一行人带着五十万兵马进了北安城。
安十六和安十七已带着花家暗卫挖掘被毁坏的机关密道,因北安城地下城的机关密道虽设在城内,但实则是通向城外的四个山头,所以,北安城地下城的机关密道虽毁了,兵器库粮仓等都埋在了山里,但挖山取宝,还是不影响北安城内城。
五千百姓们归家,进了城门后,几乎人人热泪盈眶,叩谢太子妃大恩,山呼太子殿下千岁。
在这一刻,花颜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哪怕,身体重伤至此,也是德有所报。
云迟能体会花颜的心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虽然她不希望花颜受伤,但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马车进了花颜早先下榻的院落,云迟将花颜用被子裹了,脸都不露时,才将她抱下车。
采青与小忠子一人撑着伞遮着雪,一人头前给云迟带路。
院落早已经有人打扫过,天空虽落着雪,但地面早已被人清扫出了一条路,云迟一路踩着地面上细碎的雪花,进了正屋。
屋中地龙烧的极暖和,云迟将花颜放去了床上,打开被子,笑着问,“冷到没有?”
花颜摇头,露出脸,好笑地说,“从头到脚都被你包裹的严实,哪里能冷到?倒是你,身上都落了雪。”
小忠子在一旁说,“是奴才不好,殿下走的太快,奴才撑着伞追不上殿下,才让殿下身上落了雪。”
云迟扫了小忠子一眼,挑眉,“东宫有克扣你的伙食吗?这么多年,也没长进。”
小忠子脸顿时一苦,“东宫自然美克扣奴才的伙食,但殿下食不下咽寝食难安,奴才也没心情好好吃睡啊。这怨不得奴才不长进。”
云迟气笑,“你还有理了。”
小忠子悄悄地吐了吐舌头,趁机对花颜告云迟的状,“太子妃,您以后一定要管着殿下,您不在东宫,殿下不好好吃睡,奴才怎么也劝不住。不但劝不住,殿下还嫌弃奴才多嘴,差点儿就把奴才赶出去。”
云迟转身看着小忠子,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倒是会找人告状,胆子愈发大了。”
小忠子顿时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打了个千,“殿下恕罪,奴才这就催促厨房烧水给您和太子妃沐浴。”说完,行了个告退礼,一溜烟地跑了。
云迟转头看向花颜,“我看他皮紧了,该松松了。”
花颜好笑,被小忠子告状,显然他是极其没面子的,她笑着道,“下不为例。”
云迟立即点头,十分乖觉地“嗯”了一声。
第五十八章 (二更)
厨房烧好水,抬了一大木桶进来,放进了屏风后。
采青要上前帮忙侍候花颜沐浴,云迟摆摆手,采青退了下去,关上了房门。
云迟伸手捞起花颜,抱着她进了屏风后,来到木桶边,贴在她耳边对她低声说,“想与你一起沐浴,但又怕玩火自焚,只能罢了。”
花颜仰着脸看着她,“让采青来好了,你去隔壁的净房。”
云迟摇头,用更低的声音道,“想看看你。”
花颜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一起沐浴吧,我手已有了些力气,可以帮你。”
云迟睫毛颤了颤,眸光微动,低头看向她的手,这双手柔弱无骨,白皙柔嫩,他看着便心动不已,轻声问,“当真可以吗?”
“可以。”花颜点头。
云迟抿唇,不再说话,伸手解了花颜的衣裳,将她放进了木桶里,然后,又慢慢地脱了自己的衣服,跨进了浴桶里。
花颜身子娇软没有力气,在云迟进来后,她靠在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了他。
云迟浑身一颤,用更大的力气反抱住了她。
二人已几个月未见,云迟想花颜想的都快疯了,从京城来到这里时,他只怕他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如今见了人,得知她平安,心底里压制的如潮感情却因为顾及她的身体不能发作,一再地克制,本就是一种煎熬,如今花颜想用另一种方式帮他,他顿时不能自制。
但好在,他尚有理性,哪怕怀中是软玉温香,触手是温滑肌肤,娇嫩的触感让他手托住她腰时,气血蓦地上涌,手指尖发出轻轻的颤栗,但他只是轻轻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粗鲁,任她握住了他施为。
唇齿含香,销魂蚀骨。
从浴桶出来后,花颜很快就睡着了。
云迟看着花颜脸上染了粉红的霞色,眉间笼着疲惫,爱怜地用指尖摸了摸她眉梢眼角,将她结在一起的疲惫抚平,待她眉目因酣然的睡着而舒展,他才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她身边闭上了眼睛。
云迟刚闭上眼睛不久,听到外面小忠子与人小声说话,他复又睁开眼睛,对外面轻声喊,“小忠子。”
“殿下,奴才在。”小忠子立即答话。
“请十六公子和十七公子到外堂稍事休息,本宫这就出去见他们。”云迟吩咐。
小忠子立即应了一声是,连忙请安十六和安十七前往外堂。
安十六和安十七得知云迟和花颜进城后,将挖掘机关密道之事安排了一番,赶忙来见。小忠子以为二人歇下了,不敢打扰,正在小声询问二人是否晚些再来,被云迟听见了。
安十六和安十七来到外堂,落座后喝了半盏茶,便见云迟从里屋出来,来到了外堂。
太子殿下锦袍玉带,虽有些过于清瘦清减,但依然不损昔日丰仪。
二人起身见礼,“太子殿下。”
云迟摆摆手,“免礼,坐吧。”话落,自己也落座,对二人问,“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二人直起身落座,安十六对云迟拱手,回道,“北安城再无阻碍,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不过机关密道被毁得彻底,埋在地下的东西怕是就算挖出来,也已毁了一半,只有一半得用。”
云迟颔首,“有一半得用也算值得辛劳一回。”
安十六点头,“粮仓怕是折的最多,至于兵器库,因是铁器,反而应该最是得用,即便折损了,打铁重造也可行。瘟疫之源已在早先少主从密道离开时便已彻底毁去,倒是有不少奇珍异宝,是真正彻底糟蹋了。”
云迟点头,“从这些东西上,可否能够查出来自哪里?”
安十六摇头,“在机关密道未毁前,我二人没见过,唯独安一与云暗见过,太子殿下若是要从这些东西上查的话,我这便叫安一来问问,不过他带着人在原木岭一带彻查,恐怕没那么快回来。”
云迟道,“罢了,不必喊他了,我喊云暗吧。”话落,他清喊,“云暗。”
云暗从暗处现身,拱手见礼,“太子殿下。”
云迟看着他,立在门口,一身黑衣,如在皇宫温泉宫中守护时一般,他听花灼提了一句,说云暗不错,在花颜气绝那一刻,他挥剑自刎效忠,若非他赶到出手阻拦,他如今已死了。
他倒是没想到,将这一支太祖留下的暗卫给花颜,他竟然效忠至此。
他抬手,温和地问,“你与安一探查过地下城,从地下城如今埋在地下的那些东西上,可否能查到来源?”
云暗想了想,回道,“回太子殿下,地下城的粮仓存的是北地各州郡县的官粮无疑,兵器库里面的兵器很寻常,不是什么特殊兵器,天下任何一个打铁铺都能打出来,至于那些奇珍异宝,虽有些稀奇,但也不过几百年,是前朝的旧物罢了。”
云迟闻言眯起眼睛,“前朝旧物?”
云暗颔首,“正是。”
“什么样的前朝旧物?”云迟又问。
云暗道,“昔日前朝登记造册的宫廷所用之物,太祖爷登基后,除了温泉宫中的一应事物没动外,其余的宫廷御用之物都封存入国库了,新朝建立之后,各御用局新制造了一批所用之物,在前朝的绘制和造型图案上都有所更改。”
“你是说,本来该存放在国库中的前朝之物却存在了北安城的地下城?”云迟问。
云暗颔首,“正是那一批。”
云迟沉着面容道,“这倒是一个线索了。”话落,清喊,“云影。”
“殿下。”云影现身,看了云暗一眼,应是。
云迟吩咐,“派人去查。”
“是。”云影干脆地应诺。又退了下去。
云迟又看向云暗,“你与梅花印卫交过手,可有发现他们是什么来路?可是真正的梅花印卫?”
云暗明白云迟的意思,道,“梅花印卫与前朝在时武功路数分外不同,招式狠辣至极,武功路数阴狠歹毒,卑职并没有认出来,是太子妃认出来了,那一批人追到铁索桥时,她点破说是梅花印卫,那头目并没有否认。”
云迟颔首,“没有否认,也就是了。”话落,又道,“也是,在这四百年里,定然是改头换面了,若还与前朝一般的武功路数,不该隐藏了这么久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