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瑟缩了下,这震怒模样的秦桓之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心尖发颤,扯着嗓子喊:“秦桓之,你这狗O日的窝囊废敢打我?”
秦桓之仿佛失去了理智,他只晓得因为罗氏,手札失之交臂,追悔莫及。
耳光还不够,他将罗氏按在地上就是拳打脚踢:“妻若不贤,我就打!”
“啊啊……”罗氏痛的哀嚎连天,她挥着手去抓秦桓之,“老娘跟你拼了!”
转眼之间,两夫妻就撕打在一块,挟裹着辱骂哭声。
隐约之间,姜媃还听到秦桓之在吼:“老子要休了你这恶妇!”
事态的发展,谁都没想到会成这样。
姜媃还在想,这到底是谁改了她剧本?
嗷嗷嗷嗷,真解气!
冷不丁,额头上就覆下一片阴影,冰凉点在她眉心,像是冰块渗透进皮肉。
姜媃打了个哆嗦,抬眼就见大佬秦野捻起润湿的袖子,在给她擦额角。
姜媃惊悚,慌忙扯着他袖子,舌头都打结了:“大大大……佬,你你干什么?”
少年面无表情,沉着脸将她额角雨水擦干了,又拂了拂她发髻上的雨珠。
“谁准你去找封卿的?”秦野冷言冷语的问。
姜媃缩了缩脖子,莫名心虚,她总不能说,我是看晓得封卿的。
她不自在的说:“那什么,我从前听你哥提过一……”
“我哥最讨厌封卿,言道不同不相为谋。”秦野冷漠无情地戳破姜媃谎言。
姜媃在他注视下,压力爆棚,正是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时候,肩上倏的一重。
却是封卿柔弱无骨地靠了上来,眼睛闪亮亮地望着她喊:“小嫂嫂呀……”
那拉长的尾音让姜媃瞬间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瞥了眼秦野,果然大佬眼底又泛起了血丝。
“滚开,她不是你嫂嫂。”秦野粗暴地拽了封卿一把。
封卿耸肩,无所谓地拉上垮下来的衣领,朝秦野抛了个媚眼:“阿野弟弟,人家才帮了你呢,你就这么粗暴。”
姜媃捂住鼻子,这话不能往污里去想,不然简直刺激。
秦野蓦地勾起薄唇,白如雪片的脸上映出一抹笑。
那笑未至眼底,只在凤眸眼梢就凝为憷人毒蛇,毒蛇吐着信子问:“你要跟我抢嫂嫂?”
姜媃抹脸,哦豁,大佬又发病了。
封卿头皮发麻,讪笑摆手:“你的,人是你的。”
“那个,”姜媃在两人中间弱弱举手,“天要黑了,是不是先出殡。”
两人齐齐看向她,姜媃就觉得,自个仿佛是被毒蛇猛虎盯住的小白兔,弱小无助还超可怜。
出殡的队伍总算是开动了,差点被遗忘的阴阳师抹了把汗,恨不能飞快干完这桩白事,往后再不掺和秦家。
队伍走了,秦家府门口,秦桓之和罗氏还在扭打唾骂不休。
三房秦勉玦皱起眉头,他看了会缓缓走远的队伍,适才吩咐仆役:“将他们分开,扭送到鹤寿苑,让母亲处理。”
秦昭是中殇,又无子嗣,故而秦家长辈只用相送到府门,边不可再跟着。
队伍里头有专门哭丧的人,走一路便哀声连天的哭一路,那哀恸悲切的,让姜媃脸上都染上几分哀色。
后续下葬很顺利,暖墓入坑,焚烧冥器,跟着是填埋进土。
最后能见的,就是一捧黄土。
安葬完事,出殡的人三三两两散去了,紧赶着回去,还能在秦家用顿酒食。
黄土之前,很快就剩姜媃和秦野,以及封卿。
“嫂嫂,我有话同兄长说。”良久,秦野忽然道。
“哦。”姜媃应了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该避嫌。
她走远几步,站在几丈开外,躲一棵松柏后头,既是听不到声音,不偏头也不怎么能看到人。
秦昭的埋骨之地,是在秦家祖坟园里,这边半块山坡都是秦家的。
秦昭的位置还不错,从半山坡望出去,恰好能见一蜿蜒入水的回流湖泊。
姜媃不太懂风水,可看这地形,有山有水应当是好位置。
天色渐渐暗了,春雨细密起来,黏黏稠稠,落到身上很不舒服。
姜媃等的浑身冰冷,她跺了跺脚,又搓手呵气,实在忍不住,探头往秦野那边看去。
暮色四合中,她眼力竟是出奇的好,清楚看见封卿给了秦野一包东西,包裹的油纸散开,那竟是——
罂粟果!
姜媃呼吸一紧,浑身血液冻结。
她大喊一声:“秦野!”
作者有话要说: 秦大佬:听说你想跟我抢嫂嫂?
封卿:……
第14章 给我抱嘛
暮间丝雨细绵,挟裹寒风,透骨的冷意从皮肉浸下去,直至骨髓深处,冷的人直打哆嗦。
然而,此时姜媃却仿佛感觉不到,她死死盯着少年手上的巴掌大的油纸小包,那目光厌恶的好似看见世间最污秽的东西。
作为社会主义五讲四美的接班人,姜媃对毒O品这玩意儿是深恶痛绝的,不仅是因为曾经华夏的历史,也是因为这东西真的沾了就不怎么戒的掉。
因着出身,她身边孤儿众多,可有的孤儿长大后非常出色,相反更多的是误入歧途,成为社会蛀虫,其中吸O毒的就不在少数。
她是亲眼见着,健健康康的人,就因为这鬼玩意儿,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其中就包括她曾经亲密如手足的姐妹。
她恨透了这个东西!
姜媃冷着脸大步冲过去,直接一巴掌拍秦野手上。
“啪嗒”油纸包落了,无数颗龙眼大小的干褐色罂粟果撒了一地。
秦野凤眸骤然紧缩,整张脸都阴沉了。
封卿眼见不对,笑着打圆场:“小嫂嫂怎的了?这太冷了,我们也回……”
“你闭嘴!”姜媃厉喝一声。
她看封卿的目光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深深的戒备和痛恨。
毕竟,这东西她亲眼所见,是封卿给秦野的。
他在故意引诱他!
封卿脸上的笑意一敛,他理了理袖子,对秦野说:“我先走了。”
话毕,也不说要一起回去的话了,径直下了山。
秦昭黄土坟前,就只剩姜媃和秦野。
两人表情都很不好,一个暗藏愤怒,一个尽是阴鸷。
姜媃深呼吸,纤指一指秦昭墓道:“你当着你哥的面干这种事,你就不怕他根本死不瞑目!”
秦野薄唇抿紧,少年的脸色极为的白,没有丝毫血色,冷冰冰的和冷血的毒蛇一样。
“不关你的事。”秦野极为冷淡疏离。
他弯腰下去捡罂粟干果,一颗颗的沾染上了泥屑,他也不在意。
姜媃气坏了,大佬这副死也不悔改的样子简直和她当年的姐妹一模一样。
她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睡一张床穿一条裙子的姐妹,那么温柔那么出色,最后却走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她试图拉她起来,可是她却说:“柔柔,我已经放弃了自己啊……”
吸Odu,卖Oyin,运O毒……
直至最后,她竟是什么底线原则都没有,什么都愿意干!
姜媃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那姐妹,她抖着手,带着哭腔地扯住秦野袖子,近乎哀求道:“戒了好不好?我帮你戒掉!”
秦野手一瞬收紧,掌心干果刺的手心生疼。
他缓缓直起身,看着小姑娘眼尾水色,一字一顿的说:“我的事你少管。”
“你在吸O毒,我是你嫂嫂啊,我怎么能不管!”姜媃心里有些慌。
秦野用力扯下她手,琥珀凤眸幽深如寒潭地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姜媃想也不想的就追上去:“我跟你说,那东西不是好玩意儿,会毁了你一辈子,让你变得人不人鬼……”
“嘭”一声巨响。
姜媃一句话没说完,秦野蓦地转身,一把大力袭上她,将之撞到一颗松柏上,并用小臂横在她胸口制住她。
姜媃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松柏树皮多不平木刺,秦野这一次猝不及防,几乎整个后背都破皮了。
“唔……”她皱着眉头闭上眼,长卷的睫毛析出晶莹水珠,那张小脸就越发白了,连带双唇都泛出青紫来。
秦野怔然,手下不自觉松了三分力道。
小姑娘痛的轻轻抽哒,她睁开条眼缝,冰凉的小手覆上秦野手臂,气息细若游丝的说:“秦野,不能沾毒O品,真的不可以,听我的,不要再吃了好不好?”
上回秦野吸食那次,她还心怀侥幸,只当他是发病了头疼欲裂才忍不住吸食一些止痛。
可今个,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哥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的。”姜媃搬出秦昭。
里头,根本就没提及秦野吃过罂粟果的事,想到此,姜媃恨不能将作者拎出来捶爆对方狗头!
秦野冷笑一声,打断姜媃纷杂的念头。
“姜媃,”他连名带姓的喊她,“你别假惺惺了。”
姜媃想吐血,她怎么就假惺惺了?
秦野继续说:“你敢说,你在大房面前那些所谓的维护,都是真心?”
闻言,姜媃怔忪,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似听不懂这话。
秦野冷嗤,他松开她,狭长的眼尾带着不屑一顾,冷硬又薄凉:“从前,你是怕我,怕的看一眼都不敢,后来你不怎么怕了,似乎还开始在意关心我,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