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青荷轻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两人又讲了些话,厉青荷却渐渐感觉到不对劲。她刚准备说话,手指一软,酒杯“咕噜咕噜”沿着桌面滚了下去,还未落地,就被一人伸手接住,反手放在了桌边。
她眼珠也动不了,只用眼角余光看见,厉飞瑶从地上翻身而起。
“你……”她想说“你没事?”可舌头软麻无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厉飞瑶懂了她的意思,“你是想问我怎么没事?简单,欣颜根本就没给我下药!”
厉青荷瞪大眼,满是不可置信,她明明看见厉欣颜在酒壶里下了药,又给厉飞瑶倒的酒。
厉欣颜拿起那个样式平常的酒壶,微微晃了晃,“宫中常用的夹层酒壶,没想到居然骗过了你!”
她摇头冷笑,然后拍了拍厉飞瑶的肩膀,“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你回去吧!此去一别,可能很难再见到了!”
厉飞瑶点点头,犹豫了半晌终是问道,“欣颜,你当真怪我吗?”
厉欣颜定定看着她,片刻就别开了目光,苦笑道,“说不怪你是假的。可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不想变得跟厉青荷一样卑鄙无耻,我不会让灵魂都变得肮脏!”
等到厉飞瑶转身离开后,厉欣颜重新走回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酌自饮仿佛没看到脚下的人。
等到一壶酒见底了,她才低咒一声,“我可真高尚!”她踹了踹躺在地上的厉青荷,“你刚才是想怎么对付飞瑶来着?我现在就送你去享受吧!”
厉青荷现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厉欣颜召来仆从,将她扔到旁边的房间里,外面“咔擦”一声落了锁。身后,一股恶臭扑来,无数双手往她身上摸来。
……
厉青荷躺在肮脏的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身体像死鱼一样,偶尔抽搐一下。
又一个乞丐提起裤子从她身上站起来,无意中的一低头,就受惊般瞪大眼,“血,血……”
厉青荷这才迟缓地感觉到,身下冰冰凉凉的,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身体里流逝了。意识到是什么,她反而笑了,那是一种解脱般的笑容。
鲜血的流逝带走了身体的热度。昏昏沉沉的时候,她脑中最后想起的,居然是成婚那日,顾寒寻噙着笑意,满脸喜色地掀开她的盖头,一双凤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快活!
寒寻,寒寻哥哥啊~
*
顾寒寻敏锐地感觉到,厉飞瑶自从厉欣颜的别院赴宴归来,情绪就一直不大好,问她也不肯说,一直闷在府里。
采秋担心的紧,一直守在她身边。这日就去库房的一小会儿,回来就不见她的人影,急的连忙招呼下人,四处找人。
窗外天色渐黑,下起了阵阵秋雨,雨水打在芭蕉上,沙沙作响。
厉飞瑶坐在凉亭里,双脚翘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檐下落下来的水滴。
不经意间一个回眸,就见一道修长的朱红色的人影,脚步匆匆地往亭子里走来。
到了檐下,他收起伞。露出来的一张脸,眉眼俊逸,潇洒天成。他也没有问厉飞瑶怎么躲在这里,而是在她面前蹲下,十分自然地道,“走吧!我背你回家!”
听到他这句话,萦绕在厉飞瑶心间许久的郁气似乎都散了。她勾了勾唇,坏心眼地跳到他背上,“那你可要背好我呀!”
顾寒寻轻轻一笑,将伞递给她后,就迈步走进雨中,一步一步走的沉稳安定。
厉飞瑶正伸手绕着他鬓角的一缕发丝,就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瑶宝,你还记得有一次下雨天,我在书院背你吗?那时我就想着,背你一辈子才好!”
厉飞瑶的动作猛然停住,良久,将他搂的更紧了些,“嗯!”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文已完结,后面还有一篇番外奉上。新文将于下周一(7月8日)开文,感兴趣的可戳专栏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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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正值碧玉年华,萧宝福却死在了和亲路上。重生回来,萧宝福将目光瞄向了体弱多病,随时会一命呜呼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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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福篇】
前世已经见识过苏沉央杀人如切瓜的狠厉,旁边那个温柔和煦的帝王怎么看都比他顺眼。可皇城的世家小姐不知道怎么都纷纷看上他!难道瞧不见他看过来的眼神是多么凶狠吗?!看,他又瞪她了!
【苏沉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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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番外
入了夜, 上京城渐渐下起小雨来,登门道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厉青荷坐在靠窗的美人榻边, 看着管家着急地指挥小厮们将朱红色的聘礼箱子往侧厢房里搬, 嘴角浮现出嘲讽的笑意,她这逼仄的小院还有地方装这些聘礼吗?
管家一抬头看到坐在窗边的她,脸上堆出个满是褶子的笑容, “奴才跟大小姐道喜了!这显国公府送来的聘礼实在太多了,可见小姐在顾世子心中地位不一般啊!”
厉青荷面无表情地将窗扇合上, 隔绝了窗外羡慕的,嘲讽的,看戏的眼神,游魂般走到床榻边。
整个睿王府似乎都在庆贺这场和显国公府的联姻,每个人脸上都是或真心或假意的喜色, 只除了,她自己!
窗外的家仆闹出的动静不小,厉青荷皱了皱眉, “红霞,让他们小点声音!”
往常她是不敢对管家指手画脚的, 只是现在……
她听到红霞打开门走了出去, 细声细气地跟管家说道, “小姐在休息,劳烦管家稍微小点声!”
看不到管家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一叠声应着,“好好, 我们马上就搬完了!”她缓缓闭上眼,沉沉坠入梦乡里。
梦里她似乎回到了崇德书院,从白色的石子小路走过去,一路分花拂柳,到了洞开的轩窗边,窗户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声音舒朗悦耳。
她心中一喜,往前快走几步,就见临窗的书案边,坐着一个白衣翩然的少年。她忍不住笑着唤道,“寒……”
少年应声转过头来,却是顾寒寻,“怎么了,青青?”
厉青荷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犹自被梦中场景所吓,不自禁地颤抖着。遮的严严实实的床幔被人从外面掀开,一只修长的手探进来,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轻声问道,“做恶梦了吗?荷儿?”
厉青荷怔忪地抬头看去,看到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地扑到他怀里。
“寒江,我不想嫁给顾寒寻,你带我走好不好!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嫁给顾寒寻!”
顾寒江眼神幽暗,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好声好气地哄道,“荷儿,别任性!我为了我们两人的将来,隐忍良多,而你也该如此。现在顾寒寻正是恋慕着你,嫁给他以后,你才更有机会除掉他。以后,就没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厉青荷还是有些担忧,“可是你的父亲显国公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顾寒江侧头吻了上她的嘴角,“别担心,等我成了世子,成了显国公,就没人能左右我的决定!”
厉青荷嘤咛一声,双手搂上他的脖子,闭上眼喃喃道,“寒江,寒江,你要了我吧!”
顾寒江眼中光芒闪动,只是克制地抱紧她,满脸歉意,“不行,荷儿,我不能这么委屈了你!况且我们谋划这么久,不能在这件事上给人留下把柄。等到你和顾寒寻成婚,成婚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厉青荷缓缓抓紧他的衣摆,脸色戚戚,只觉得满心委屈,既是因为她悲壮坎坷的爱情,又因为两人迷茫未知的未来!缓缓搂紧了顾寒江。
*
外面锣鼓喧天,喜气洋洋。那人将手伸过来时,厉青荷犹豫了半晌,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幸而旁边的喜娘说道,“世子,这不合规矩!”
没听到顾寒寻出声,但是半空中的手不退反进,强硬地拉住厉青荷的手,“我的媳妇,我想牵着她进洞房!”
喜娘心想,这果然是个傻的,但碍于他尊贵的身份,还是喜笑颜开地说道,“哎哟,世子和世子夫人感情好,这是天大的福气啊,快送入洞房吧!”
厉青荷听得旁边不断的恭祝声,眼中却一片冰凉,任由顾寒寻拉着她的手走向布置好的婚房。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然而路过旁边一双雪白的靴子时,她心中一跳,脚步还是不自觉慢了慢,她心中默念了一声,“寒江……”
等到闹洞房的人都退出去了,厉青荷还是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
头上的发冠微微一动,她惊慌地抬眼,就见顾寒寻立在面前,有些无措地收回手,“我,我只是想帮你把发冠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