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曳点头。
王牧野问:“尧经理还有什么事么?”
尧曳说:“还有的话,让保洁把我办公室的花浇一下吧。”
王牧野答好。
尧曳走回办公桌前,端起纸杯对他示意:“谢谢你的咖啡。”
王牧野有些错愕,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说不谢。
王牧野离开办公室后,尧曳又打了一遍张晓写的手机号,不出意外,还是空号。
她慢慢喝了半杯咖啡,然后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水管拧开,上面没有水流,反而呈花洒状从下面喷了出来,滋了尧曳一身一腿。
尧曳赶紧跳开一步关了水龙头。
她打开水池下方的小柜检查,看到水管分成两截——中间的净水器之前被张晓拆走了。
尧曳抖了抖身上的水,笑着骂了一声。之后她心里倒安稳了一些。
没多久,陈金石通过手机找她。尧曳看了一眼时间,九点整。
尧曳先从电脑里把刚整理好的工作文件给他发过去了,然后拿着手写本去办公室找他。
敲门进去,尧曳叫了声“陈总。”陈金石正在看她发的文件,示意她过来。
尧曳走到桌前,陈金石抬起头来:“这些都要交代出去了啊。”
尧曳说:“嗯,我不来公司,这些业务做不了。有两个项目推进了一半,下一个负责人看哪里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其余的我也没接手太多,资料都在里面了。”
陈金石笑了一下,笑得有点涩,他目光继续看文件。
于是尧曳继续说:“网络业务方面,我是可以继续跟进的,如果陈总您……”
陈金石打断了她,指着屏幕上一份材料:“这里不全吧。”
尧曳看了一眼,说:“这只是调研,具体工作是上海公司那边做的。”
陈金石又点开另一份材料:“这个呢。”
尧曳说:“这项目是合作的,这里是上季度的部分总结……”尧曳心里奇怪,她觉得陈金石是在故意问的。但他又不是找茬,而似乎只是想拖延时间——
犹疑刚刚滑过,尧曳手心里一震,手机响了。
陈金石抬起眼睛,示意她:“去接吧。”
手机屏幕闪动,是一个视频电话,尧曳心里知道这是父亲打来的了。
她走出门外,接通电话。
————
尧曳走的第三天,张晓接受了樊记者他们的采访。
他坐在几个记者——也不确定是否都是记者,总之张晓端正地坐在几个人对面,一五一十回顾了自己从修火车到开火车回家的经历。
张晓一边说,对面人一边劈里啪啦敲键盘,越敲越兴奋。快听到结尾时,樊记者抬头问:“那些和你一起搭火车南行的人,来电后你们又有联系了么?”
张晓摇头。
樊记者问:“很值得再聚一下啊,也是一起努力奋斗度过困境的,既算是难友,也算是战友啊。来电后再聚首,一定能生出不少感慨的。”
张晓说:“大家不一定有空。”
樊记者笑了下:“也是。”他又问,“听你叙述,当时一起开动火车的,一共五个人,对吧。”
张晓说:“六个人。”
樊记者赶紧把自己的记录往前翻:“当时车上有一个烧锅炉的淳朴的老大爷,和他充满艺术气息的儿子,还有一个富态的博物馆馆长,一个精干的博物馆员工,加上你,一共五个……”
“还有一个。”张晓打断他说,“还有我对象,从北京跟我一起的回家的。”
“奥。”樊记者赶紧又记了几行字。打完他侧头看了眼身边人的电脑屏幕,眼睛一亮,“呦,你这词用得好,难夫难妻,用得好用得好。”他赶紧又丰满了下自己的内容。
张晓低下头,看到自己平行的两只鞋子,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坐着有点像审讯。于是他晃了晃腰,变了个坐姿,搭起了二郎腿。
樊记者又看向他:“你对象跟你回家了,现在也在这边么。”
张晓回答说:“对。”
樊记者问:“能不能再采访一下她?”
张晓的二郎腿掉了下来,他停了一下,问:“不是说只采访我?”
樊记者说:“放心,主角写得是你。既然你对象离这么近,顺带着多问一下,还能丰满些内容。”
张晓看着他,摇了下头,说:“她不喜欢被采访。”
其他人与樊记者交流两句,樊记者点点头:“好吧,也差不多了,那就不多采访了。”他放下电脑站起来,充满笑容地说,“最后,给小张兄弟拍几张照吧。”
张晓立即将姿势坐正了。
樊记者看了看,说:“别在这屋子拍,咱们去铁轨附近拍几张。”
樊记者和一个背照相机的与张晓一起来到火车站附近,挑了个能同时看到铁轨与火车的地方,给张晓咔嚓咔嚓来了几张。
樊记者凑头从相机里检查了下照片,喊着说:“小兄弟别那么严肃,一直皱着眉头。”他仰头看太阳,“是不是这太晒了啊?”
樊记者视线找其他位置,一回头,看到张晓把手里拿的黑色棒球帽带上了。
他眯眼一瞧,赞美道:“好,戴上帽子挺精神的。就这样拍吧。”
照相的又连续来了几张,樊记者检查一下,说:“行,这照片就可以用了。”
收拾好东西走人时,樊记者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张晓道谢说:“不用,我家不远。”
樊记者说:“我知道你家那位置,有段距离呢,我送你回去。”
张晓说:“我现在不回家,你们先去忙吧。”
樊记者确定他不是客气,是真不用后,才点头与他告别,取车离开了。
张晓扶了下帽子,绕到了火车站的出站口。
今天车站的人比刚来电时多了许多,车站的广播也恢复了正常,在进出的人群上方响亮播报着车次信息。
出站口前面的广场有几根柱子,张晓靠在其中一根上,眯眼读大屏幕。
他们这里站小,而且距离远,每天与北京间直达的车只有一辆,今天那车的到站时间已经过了。
不过张晓觉得尧曳回来,多半会选择高铁或者飞机,无论什么,她之后也得换乘火车。这样的话,她可能乘坐的车次就多了,除去时间不合适的,也有近十辆。
张晓读完大屏幕,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把手机装了,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另一个物品,冰冰凉凉的。
张晓将那东西拿出来,是一枚打火机。
黄铜的酒壶形状,造型复古。他思绪一下子回到那间暴雨中的民宿里。
当时打开门,他看到那间粉红色的情趣卧室,几乎想立即把她拦在外面。不过当他踏进门去,心却一点点狂跳起来。
为什么会狂跳,或许他知道,他期盼已久忍耐已久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当时她笑眯眯地,用他刚刚亲吻过的唇说,你拿着吧,当成个信物什么的。
什么叫信物?他其实搞不懂。
是象征了某些坚贞的感情,还是只是睹物思人时看一看。或者,像是牵连无形的丝线,可以召唤她更快地回来么?
打火机金属壳已经在手心里攥热了,张晓手指一拨,火苗飘摇。
他手指一松,火苗又消失了。
他再一拨,蓝幽幽的火苗跳跃了一下,有人拍拍他的肩。
张晓扭头,柱子那边靠过来一个中年人。
“兄弟,借个火。”
张晓也不知自己想什么了,这么近站着一个人,他都没发现。
他点了下头,中年人伸手接打火机,张晓这时反应过来了,手一收,说:“我给你点。”
中年人把烟从嘴上取下,递过来,在张晓手里的火苗上把烟点着。他道了声:“谢了。”然后靠着深深吸了口烟。
隔了几秒,他问张晓:“你也接人?”
张晓说:“差不多吧。”
中年男人递给他一根烟,张晓摆手:“不抽。”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把烟又塞回盒子。
张晓觉得自己大概显得挺奇怪的吧,拿着打火机,却不抽烟,等在出站口,却不确定是否要接人。
他想自己还是不要再说话了。
中年男人却又开口了,闲闲地说:“我接我闺女,只知道她今天回来,也不知是哪趟车,只能一直等着。”
张晓随着问:“那你怎么知道她今天回来。”
“她托昨天回来的人给我带话了。”
张晓点了下头:“那你给她打个电话问清楚呗。”
中年男人说:“来电后她新换了手机号,我还没记住。”
“那她也可以跟你联系清楚啊。”
“也打不了啊,咱们这里手机号都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张晓扭头盯着他:“变了?”
中年男人说:“对啊,很多地方都是,好像跟停电后什么信息丢失有关吧。总之电话号码好几位都跟以前不一样了,随机变的。”
张晓立即掏出手机问:“你电话多少?”
中年男子:“啊?”
张晓:“我给你打个电话,你电话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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