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莽一停下来,景曜立马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蹭蹭蹭的往旁边挪了三米。
刘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混元殿的殿顶,以为他是没见过金色琉璃瓦,凑上前去特别自豪的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大气尊贵。你们做官的家里没这么漂亮的屋顶吧。”
这可是老教主在世时专门找人弄的呢。
经阳光一照,金光闪闪的像金子一样,一看就让人心中舒适。
景曜从金色琉璃瓦上收回视线,眼神玩味的看了他一眼,“嗯,没有。”
那群大臣又不是嫌自己命长。
金色琉璃顶可是皇家专属,他们一个江湖门派居然敢用金色琉璃为顶,还真是.......不怕死呢。
刘莽见对方认同自己的说法,高兴的咧开了嘴角,一点都没有被死神凝视的感觉。
安宁正在混元殿的后山练剑,随着她的剑招起落,一层层落叶被剑气卷至半空,混着气流随风飞舞。
锋利的剑气划破空气,在耳际炸出一道尖锐的轰鸣。
景曜当即退后了好几步,就连五大三粗的刘莽也顶不住那锐利逼人的剑气,不由的退后了一步。
“宿主,人来了。”
228按住蠢蠢欲动的小龙气,提醒道。
安宁恍似毫无所觉,不紧不慢的练完了最后一招才收起长剑。
漫天的落叶没了支撑,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
远处翠峦叠嶂,白云缥缈,一身红色劲装眉眼凌厉的红衣女子墨发飞舞于漫天落叶中款款走来。
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景曜脑海中,多年不曾褪却。
看着被自己镇住的摄政王,安宁隐秘的勾了勾唇角,将长剑扔给刘莽,带着人去了古树下的石桌。
见教主有话和对方说的样子,刘莽十分有眼色的抱着教主的剑退下了。
“坐。”安宁抬着下巴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景曜依言坐了下来。
刚坐下,就忍不住掩唇咳嗽。
等他止住咳嗽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托着的茶杯,上面还冒着袅袅的白气。
“谢谢。”他接过茶,对对面的女魔头感观更好了些。
“嗯。”女魔头十分不客气的点了点头,末了没忍住的咕哝了一句,“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我们教里守门的都比你强健。”
景曜:.......
突然觉得喉咙又有些痒了。
面不改色的咽下口中的茶,景曜放下茶杯,真心的赞叹,“教主的茶不错,只是........”他拐了一个弯,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这君山银针的味道还可以更好一些的,可惜了。”
安宁的脸顿时一黑。
别以为她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泡茶手法粗糙糟蹋了好茶嘛。
可这茶叶是她的,她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他管得着吗?
嫌弃就别喝呀。
景曜果真就喝了一口,剩下一大杯茶摆在手边,意思不言而喻。
来呀,互相伤害呀。
安宁:.......
刘莽,她的剑呢!!!
偏偏景曜像是没看到她漆黑一片的脸色似的,“不知教主叫在下来有何要事?”
“哦,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安宁皮笑肉不笑的道,“现在看来公子的身体还是需要继续静养啊。”
“多谢教主挂念,景曜身体已经好多了。这次遭人暗算命悬一线之际幸亏有贵教相助,景曜这才幸免于难,救命之恩铭感于内,他日定当报答。”
“不用等他日了,现在报吧。”
“.......什么?”
安宁看着他,“我说现在就报吧。”
景曜一愣,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暗光,继而端正了神色,义正言辞的道,“教主但说无妨,只要景曜能做到且不违道义的,一定义不容辞。”
“放心,不是什么难事。”看着警惕起来的青年,安宁心情好了一些,“就是想让你陪我出趟门。”
景曜微微撑大了眼眶,他以为对方会提出什么无理的甚至是过分的要求,却没想到是如此简单,以至于让他打好的腹稿都没了用武之地。
“怎样,不为难吧。”
“.......不。”景曜拱了拱手,当即答应下来。
安宁意味深长的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对了,你熟知律法,可知道拐卖他人家中仆从论罪几何?”
景曜挑了挑眉梢,有些意外。
对方知道他懂律法不奇怪,毕竟从那封信中就能看出许多,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对方居然会向他讨论律法问题。
他们江湖中人不是一向肆意独行视律法为无物的吗。
心中这么疑惑,嘴上却十分麻利的回道:“重者没收全部家产,斩立决,轻者判刑十五年或流放三千里。”
前朝国君昏庸无道,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许多地方接连起义,人口流动巨大,同时需求也增大。一些投机倒把之人见有机可乘,便做起了人口买卖。
豪门世家,青楼赌坊,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卖。
后来他们周家先祖带人推翻了前朝,重新修订了律法,对拐卖人口之人实施重刑,这才遏制住了这股因无本却巨利而愈发壮大的歪风。
“那家仆私自逃走呢?”
“施以黜刑,流一千里。”
安宁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然后她就让刘莽将人送回了众尘殿。
刘莽到了众尘殿后,看着人进了房间,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混元殿,站在大殿上恭候教主的吩咐。
“密切关注景曜的身体状况。”他听教主这么说道。
“是,属下一定将景公子照顾的好好的,不让他出半分差错。”刘莽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安宁继续吩咐,“你回去后收拾一下他的东西,明天跟着我们一同去紫云山。”
“景公子也跟着一起去?”
“嗯。”他必须去呀,不然等她回来他命就没了。
“可他的身体........”
紫云山离着这里有上千里,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四天,景公子的身体孱弱还有余毒,即便坐马车,恐怕也受不住那一路的舟车劳顿车马颠簸。
“无妨,带着陈大夫就是。”
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随时都有人施救。
“是,属下遵命。”见教主都安排好了,刘莽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说到底,他虽然因为景曜的压教相公的身份而对他礼遇恭敬,但终究比不过教主在他心中的地位。
等人走后,228才出声问道:“你不是要归顺朝廷吗?怎么还一个劲的得罪人家?”
正常的不应该是抱紧对方的大腿高喊“666”吗。
“这你就不懂了。”安宁解释,“送上门的买卖不值钱,为了让我们在这场谈判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就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向对方展示出压倒性的实力。”
魔教最大的实力是什么?
当然是武力呀。
“不会适得其反吗?”228还是觉得不放心,“而且论实力,明明是人家占据主导地位吧。”
乱拳打死老师傅,人家动动手指就有千军万马来压山。
“所以第二步我们就要转移对方的仇恨值并让他发现我们真善美的一面。”
摄政王现在身上两生花的毒还没完全解除呢,论仇恨值,千毒门排第二都没人敢排第一的。
七天后乾坤宫少宫主大婚,不管是为了给乾坤宫面子还是合力对付他们魔教,千毒门掌门一定会亲自前往的。
到时候,呵呵。
“........”228被自己宿主的老谋深算惊呆了,“真没想到你还是个芝麻馅的。”
本来还以为她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呢。
安宁骄傲的昂起头,嘴上却谦虚的道:“一般一般,不足挂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都多亏了前世她那毒舌又腹黑的参谋长,跟他合作了那么多年,耳濡目染,生生的将她这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熏染成了黑玫瑰。
.......
众尘殿中,景曜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了一声,“暗雨。”
“属下在。”一个黑衣女子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你去查一查安宁此次出门要去什么地方,办什么事。”
知己知彼,他这些日子对魔教内部了解的是差不多了 ,却忽视了外部的事情,导致今天的交锋落了下风。
虽然这体验很新奇,他也并不讨厌,但习惯占据上风将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景曜还是一回来就下了命令。
暗雨应了一声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当天晚上暗雨就将资料带了回来。
“参加婚礼?”景曜盯着手里的纸条,慢慢抬高了眉梢,“还是捅了她一刀的前任?”
“捅了她一刀的是她教中的女弟子。”暗雨低声纠正。
“那更丢人。”景曜哼了一声。
属下背叛说明她御下不严,为主不明,还不如被眼瞎看上的前任捅一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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