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狗子不知从哪儿窜来,欢快地绕着林园转圈儿。
这是林园养大的狗子,才两岁的小黑。
“乖,别出声,趴下趴下。”林园压低了声音,摸着狗子的头。
狗子乖巧地蹲在她脚边,果然不出声了。
“这都找了一天了,还没找到人,可见,人已没了……,董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难道叫董大郎在中了秀才的大喜日子里,穿着素服迎客?这不晦气?……让秀月顶替园子吧。”
林园听出,这是原主祖母的声音。
但却不是嫡亲祖母。
林家老汉的原配,生下儿子林大柱不到一年,就因产妇病没养好身子,过早的病世了。
第二年,林老汉便续娶了同乡一个望门寡陈氏做继妻。
陈氏嫁过来后,生了女儿林喜珠和儿子林二柱。
虽然林老汉对继妻很好,前妻的儿子林大柱也十分敬重陈氏,但陈氏却仍是厌恶林大柱一家子。
恨不得林大柱一家子死绝才好。
“娘,再找找吧,媳妇有预感,园子她没死,她一定还活着。”林园的母亲刘氏哽咽着说道。
“娘,儿子再求几个人一起去找找,往下游多走几里,说不定能找到园子。”林园父亲林大柱也说道。
“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媳妇不相信园子她……”
“这天都黑了,还怎么找?”林老太冷笑,“白天太阳那么亮的时候,二柱丢下地里的活儿不干,带着十几个人找了十来里路,都没有寻到一个影儿,现在乌漆抹黑的,你们怎么找?”
“可是娘……”
“不要可是可是了,董家的人还坐在二柱家里等着我的回话呢!拖久了董家要是发火了,到时候,秀月的亲事也泡汤了。林董两家,亲家做不了,反而成了仇家,对大家都不好。……快去将当年的订婚信物拿出来,我好交与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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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
黄历上说:宜,会亲友、纳采、进人口、修造、动土、竖柱、上梁、祭祀、开光、塑绘、祈福、斋醮、嫁娶、安床、移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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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恶婆子不整不老实
屋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得林大柱的声音说道,“园子她娘,去拿给娘吧。”
“相公?”
“……去吧。”
“唉,是……”
大约是林老太的目的达到了,虽然长长叹了一声,语气却不那么急了。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哇,园子和秀月都是我的好孙女,我都一样喜欢着。谁叫园子她……,我这么做,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秀月嫁到了董家,她过上了好日子,将来还能忘记你们这大伯大婶?”
林秀月飞上高枝能记着大房?不见得吧?林园心中冷笑。
正屋门忽然吱呀一声。
林园慌忙将身子往暗处一藏。
林老太走了出来。
“园子她娘,今天的烙饼味儿淡了些,外面的芝麻也比往日少了,下回多放点盐,多放些芝麻。”林老太扬了扬手里的布袋子,“行了,别送了,一个个病歪歪的,我瞧着心疼。”
趁火打劫了,还说心疼?
呸,个不要脸的老虔婆!
林园看到林老太手里的布袋子,又提到了烙饼,心中冷笑着,那是今天一早天还没亮时,她娘林大娘子做给一家人三天的吃食。
这老虔婆可好,拿了东西,还嫌弃不好吃!
不好吃就别拿啊!
还下回,下回连个烙饼的末子也别想拿走!
林园握着拳头,心中愤怒无比。
要不是她不便这个时候露面,早就将林老太手里的布袋子抢过来了。
“娘,您慢走。”林大柱老实,不敢顶撞林老太。
“行了,行了,我看得见路,都回吧。啊,节哀吧节哀。”林老太朝身后的林大柱一家挥挥手,提着小灯笼往篱笆园子门口走去。
“大柱啊,园子她……”林大娘子又呜咽起来。
“进屋吧,我再带人找找她。”林大柱扶着林大娘子进屋去了。
随后,门也关了。
林老太虽然快六十岁了,身材也肥硕,但行走的步子却飞快。
没一会儿,就听不到脚步声了。
林园心思一转,伸手拍拍狗子的头,悄悄下了指令。
狗子蹭地站起身来,撒开四条狗腿,飞快朝林老太追去。
哈嗤哈嗤——
追得那叫一个欢快。
已经走了百十步远的林老太,忽然发现有条狗朝她疯狂追来,吓得她拼命往前跑,却不小心将灯笼抖灭了。
天色昏暗,看不清是谁家的狗子,气得林老太不停地咒骂着,“夭寿哦,谁家的狗子不栓牢哦!”
狗子忽然扑上前,一口叼走了林老太手里的布袋子。
林老太以为狗子要咬她,吓得慌不择路,加上天黑看不清脚下,只听“噗通”一声。
林老太摔倒了。
摔得不巧,正好摔进路旁一个水牛滚过的臭泥坑里去了。
“唉哟,我的老腰哦。”林老太抹掉脸上的泥水,坐在泥坑里咒天咒地骂起来,“哪个王八蛋在这里挖了个坑哟——”
狗子围着她转了一圈后,撒着欢往回跑,邀功去了。
此时的林园,正打量着月色中林家大房的院子。
看了一会儿后,林园心中跳出一个字来:穷!
院中的三间屋子,全是木头做的,有一侧的墙壁倾斜了,用三根粗木头抵着,防着倒塌。
记忆中,屋中的摆设,也是寥寥无几,寒酸得很。几张桌椅柜子,还是林园的太爷爷那一辈用过的物件。
不是断腿的,便是油漆磨光光的。
她和妹妹林翠睡的床,只是块木板搁在几块石头上做成的简易床。
没有棉絮铺床,她们娘便在木板上铺上厚厚的稻草,上面铺上一层旧床单,便成了她们姐俩的床。
看着厚实,其实到了冬天的时候,几乎能将人冻僵。
林园抿紧唇,握着拳。
穷不怕,只要身体健康,肯勤劳,有手有脚就能将日子过下去。
没等多久,狗子小黑叼着布袋跑回来了,欢欢喜喜等着林园表扬。
“乖,明天带你吃好吃的,今天只有野菜烙饼,里头没肉,你又不爱吃。”
嘤嘤嘤嘤——
狗子委屈地哼哼,钻进自己狗窝里睡觉去了。
屋中,林大娘子高一声低一声哭喊着林园的名字,大约哭得急了,开始急促地咳嗽起来。
林大娘子身子一直不好,常年吃药。
再加上十五年前,林大柱寻失踪的大儿子摔坏了左胳膊,种田不得力,拉弓箭拉不开,家里收入一直差。
这便是林家大房穷的原因。
“翠儿,看着你娘和你弟,我再找几个人去找找你姐。”林大柱叹了一声,吩咐着二女儿。
“奶奶说她被水冲走了……”林翠嘟囔着。
“大姐没有被水冲走!”小儿子林志冷哼。
“那她人呢?”
“我在这儿。”林园一把推开门,看向屋中众人。
大家齐齐愣住。
林大娘子飞快走上前,一把拉着林园的胳膊,又惊又喜,“园子,你不是掉河里了吗?你爹找你一天也没有找到你,大家都以为……,你去哪儿了?吓死娘了。”
发现女儿完好无缺,她心中松了口气。
“说来话长……”林园飞快关了门,将手里那一袋子野菜烙饼放在桌上,“这布袋子是我在篱笆院门外捡的,……咦,这不是咱家的袋子吗?里头装的烙饼,像是娘一大早烙的,怎么会掉在院门外?”
她装着不知情的,故意问道。
林大娘子也是一脸的疑惑,匆匆打开布袋,发现那十来张烙饼,还完完整整干干净净装在里头。
“这是咋回事?”林大柱也一头的雾水。
林翠走上前,抓了一张饼吃起来。
因为林园失踪,林大柱夫妇俩,担心得一天没有吃东西。
他们不吃,两个小一点的孩子,也不敢吃,一家子饿到了现在。
林翠看到姐姐平安回来,当然是放心地吃起来。
林园的弟弟林志撇着唇角,“那些烙饼刚被奶奶拿走了,她是不是嫌不好吃了?随手扔了?她不吃,我吃呀,我还饿着呢。”
林大娘子想起刚才林老太嫌弃烙饼的话来,脸色马上变了。
林志哼啍着,也抓了一张吃起来,同时,塞了一张给林园,“大姐吃。”
林园将饼放回去,摸摸他的头,笑道,“姐姐在外面吃过了,不饿,你们吃吧。”
又问林大娘子和林大柱吃过晚饭没有。
两个大人当然是说吃过了。
“园子,你快说说,这一天你都去了哪儿?大家伙找你找了一天哩。”林大柱关切地问着林园。
☆、005 叫林秀月家赔!
林园将事情的经过,对家人说了。
当然,她没有提林秀月推她落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