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她,一顾的伤什么时候养好,她什么时候可以全身而退。
直觉很准,一直到一顾开始做康复,她还是一顾。
期间席温羡偶尔会带她去医院走一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她越看越陌生。
在一顾体内的时间太长,她心里渐渐升起不安。
为什么,这次一直没有任何进度?
两人的状态刚好相反,前期南烟淡然自若,席温羡心里心乱如麻。后面南烟开始焦躁不安,席温羡反倒冷静下来。
南烟焦躁了两天,在成为一顾的第十八天,她照往常的习惯在七点半醒来,然后自己下床去外面吃早餐。
吃完早餐熟门熟路的绕到阳台,爬到席温羡特意为她定制的小型泳池里玩水。
按摩,游泳,晒太阳,一系列的康复疗程下来,一顾的身子恢复得很好。
这两天,基本已经处于完全康复的状态。
她随时做着各归各位的准备,但也仅仅只能做准备。
席温羡今天不在家,她犯懒,不愿意早起,所以一个人留在家里。
明天他要出发去录制《不期而遇》,为期两天。
剧组环境不好,没人照顾她,席温羡说先把她送回老宅,让白女士代为照顾。
她之所以焦躁,这个原因是最重要的。
晚上,席温羡跑完通告回来,她还缩在水里玩儿。
把狗子捞起来用浴巾擦干,然后抽出吹风机给她吹毛发。
收拾好,他一边喂她吃晚餐一边问她:“是我送你回去还是让家里的司机来接?”
他是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如果南烟要他送,一来一回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南烟思考片刻,决定不折腾他。
家里的司机九点半过来接狗,席温羡揉揉她的脑袋,把她放在后座:“我回来马上去接你。”
目送车子离开,席温羡回家收拾行李。
行李整理完和导演说好明天集合的地点,已经到十一点。思考片刻,他放弃去医院的想法。
明天五点多就要起床,医院不算近,很折腾。
——
司机是席家的御用,跟着席越的时间快有二十年。
一路把狗主子送到席家,他转身离开。
一顾现在的体重很可观,白女士抱不动。
让它跟在自己身后往里走,白女士一步三回头,喜欢到不行。
南烟感觉很累,前所未有过的那种。
陪着白女士折腾一个多小时,她缩在沙发上,闭眼,睡觉。
来之前席温羡交代过,要么让这个狗祖宗睡床,要么睡沙发,总之就是不能睡地板。
现在它自己选好睡觉的地方,白女士乐得不用纠结。顺手拍完照片发给席温羡:你家主子已经睡着。
南烟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很像大半个月前刚刚跳进一顾身子里的那种感觉。
隐约能察觉出是因为功德圆满可以再次为人。
夜半,迷迷糊糊觉得身子一重,胸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用千斤顶压住,闷闷的喘不过气。
尝试多次未果,她皱眉,很努力的想睁眼。
病床边原本打算走的男人脚步一顿,很快坐回去,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南南。”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语气温柔缱绻,万般柔情。
是她最喜欢听的音色。
可她还是醒不过来。
席温羡也不着急,等她的状态稳定下来,坐在床沿耐心等着。
今晚是真不打算过来的,十一点半那会儿,他都已经换好睡衣躺上床。
翻来覆去折腾了几十分钟,一点睡意都没有。
最后还是,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来医院看看她。
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南烟的状态不算多差,中途他喊来医生,一番检查完,医生合拢病历本对他说:“快醒来了。”
四个字,让他一颗心上上下下格外热闹。
没打算再回去,但是要先告诉周泽,以免误事。给周泽发完短信让他明天先去他家里取行李,然后来医院接他。
大半夜的,周泽陷在睡梦里,一无所知。
他一晚上没睡,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的状态。
南烟在凌晨四点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
病房里只有壁灯发出的柔光,席温羡扶着她坐起来,把她半抱在怀里问她:“渴不渴?”
她点头,然后张嘴喝下他喂过来的温水。
两个人表情都很平静,大风吹过去水面都不会泛起涟漪的平静。
喝完水,席温羡把水杯放回床头柜,双手虚环在她腰际,以防她倒下去。
许久过去,她仰头,盯着他的下颌线:“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席温羡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一点一点攀上嘴角:“恩,回来了。”
她旋身,整个身子扑到他怀里,开心到不能自已:“真好!”
他一手圈住她的细腰,一手落在她头上轻抚:“真好。”
何止是真好,甚至高兴到,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等不到的结果,突如其来,就在他走之前的几个小时,来了。
让人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反应过来,心里生出的又全是舍不得。
南烟的感受和他差不多。猝不及防的回归,终于盼到。
高兴之余又惆怅,都没时间问清楚,那天落在她额头的吻是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第五十三章 五十二声汪
南烟精神其实不是很好,许是身体一直在床上躺着的缘故,总觉得虚弱到不行。
席温羡身上传过来的味道让她很安心,在他怀里窝着窝着,就睡着了。
席温羡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缓,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回床上,盯着她那张脸出神。
六点,周泽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医院楼下,让他下去。
他应了一声好,在病房自带的浴室里简单洗漱完,打开病房门出去。
南烟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三点。
看护不在,病房里只有席铭和一个护士。
三个人目光对上,席铭走上前去检查她的身体状况:“醒了?”
“恩。”南烟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喊一声二叔。
她不出声,席铭自己讨:“二十来天前,不是跟着温羡叫得好好的?”
席铭的语气把控得很好,既不会让她生出被质问的不悦,也不会让她认为他只是随口一提。
南烟大大方方的笑起来,伸手让他检查的同时张口叫人:“二叔。”
一个称呼而已,不代表什么。
先是简单的日常询问:“身体感觉怎么样?”
南烟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有些虚,大概是因为一直躺着的缘故。”
席铭颔首,转头让护士做好记录,继续检查:“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不舒服?”
南烟摇头:“没有。”
毕竟是自家侄儿上心的姑娘,席铭有心为他挣挣好感度:“看来那小子这些天也没白跑。”
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嗤,似调笑,又似嫌弃。
他不知道南烟这阵子都在一顾身体里,自然以为席温羡做的那些她都不知道。
南烟顺着他的意,假装自己毫不知情:“二叔的意思是,这些天一直是他在照顾我?”
席铭和她对视一眼,点头:“可不是,白天跑通告,晚上跑医院。我瞧着,瘦了不少。”
席温羡这段时间是真的瘦了。
诚如席铭口里说的,白天跑通告,晚上跑医院,还要抽时间陪一顾做康复。
他自己的休息时间,少之又少。
南烟刚开始还没发现,直到有一回,她照往常的习惯趴在他身上,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是因为他瘦了,所以赖在他身上没之前那么舒服了。
她陷在回忆里没回话,席铭怕她担心,赶紧圆回去:“不过他身子骨硬朗,掉点肉没什么大事,后面补补,要不到几天又能回来。”
南烟回神:“是该好好补补。”
至于怎么办,那是他们俩自己的私事,席铭适时收住话题:“那交给你,你好好给他补。”
炸弹丢完,他拍拍手,出去忙了。
留南烟一个人坐在病房里,哭笑不得。
怎么总有种,别席铭拉着往坑里拖的感觉?
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手机,她找到席温羡的账号吐槽:二叔满肚子坏水。
彼时席温羡那边还在听导演讲解游戏规则,手机放在口袋里,静音。
自然没法儿回信。
晚上,莫清晨和苏阿楠一起,急匆匆从机场跑来探病。
两个都是大忙人,一直在外面轮轴转。
三人平时忙起来的时候很少有交流,南烟住院的事情,还是今天上午被席铭捅出去的。
席铭和许清时有点忘年交的意思,上午许清时过来检查胃,两人在电梯里碰到。正巧席铭有空,直接把人叫到办公室闲聊。
没聊几句,从南烟病房里出来的护士过来给席铭汇报情况。
以席铭的位置,这等事自然不归他处理。许清时纳闷:“怎么您现在还管这些?”
席铭简单说了几句,中间提到过一次南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