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我爸的产业，经过这边的时候偶尔会过来一趟。”
老电影是免费提供给公众观看的，身为商人，不会做亏本生意。南烟侧眸打量周围环境，不想越看越喜欢。
房子是仿古建筑，灰墙黛瓦。正门上方悬挂着一方木质牌匾，上面是端端正正的正楷。二楼走廊的廊沿上挂着的灯具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兼具历史风貌和繁华。
老电影一概无声，黑白版画。
观赏者们很自觉闭口不言，院子里很安静。
建筑看够，南烟的注意力回到电影上。
抗战片，带点搞笑成分，不知不觉看到尾声。
幕布上的画面消失，观众还没散，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讨论以前的电影。
席温羡带着南烟往里走：“电影只是附带，真正营业的内容是餐饮。”
和自己猜测的答案一模一样。
南烟点头：“房子是仿古的建筑，菜式是以宫廷菜或者是红楼菜为招牌吗？”
推开二楼尽头的包厢示意她进去，席温羡一边按服务铃一边回答：“有提供宫廷菜，红楼菜没有涉及，主打的招牌是药膳。”
“唔。”她侧头看他，“你经常过来吃？”
服务员在外面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来：“少爷。”
席温羡颔首，把菜单推到她面前：“偶尔，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南烟勾了一道，停手：“点你觉得好吃的。”
席温羡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我平时的那些，加上刚刚点的一道。”
“好的，两位稍等。”
包含南烟点的那道药膳猪脚，一共四道。
最先上桌的是两道宫廷菜，熘鸡脯和抓炒鱼片，剩下两道药膳猪脚和山药排骨汤五分钟后上桌。
山药排骨汤味道较为清淡，席温羡习惯性用它在饭前润口。
替她盛好汤放在手边，席温羡示意：“味道都还不错，试试。”
不管味道如何，只看颜值，南烟已经喜欢得不行。
尤其是两道宫廷菜，熘鸡脯和抓炒鱼片，摆盘精致细腻，似艺术品。
拍照留档保存好，她从碗里舀起一勺汤汁，入口的感觉很清润。
喝完小半碗，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熘鸡脯，舌尖上的味蕾被触发，美妙的滋味在口中肆意流窜。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好吃！”
席温羡用公筷夹给她一块鱼片：“试试鱼肉。”
她夹起来送进嘴里。
鱼肉细腻鲜嫩，入口即化，美妙绝伦。
筷子最后伸向她嘴馋的猪蹄。虽然是和药材一起炖，但是药材的味道被掩盖得很好，完全不影响口感。猪蹄的肉质肥而不腻，入口之时和舌尖的触碰牵起千万种美好。
脸上的愉悦很明显，席温羡弯着唇角动筷。
原本不饿，但是美食的诱惑力太大。
每道菜的分量都偏少，两人解决掉三分之二的量。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视线放在桌上的残羹冷炙上，南烟心生几分罪恶感：“这么晚还让你陪着我吃这些高热量的食物，是不是不太厚道？”
“恩。”意料之外，他板着脸，“确实很不厚道。”
身为艺人，体型很重要。每天摄取的卡路里都有上限，今天，不用说，铁定超标说不出来的倍。
南烟皱眉：“那怎么办？要不，我陪你去运动？”
抬手替她整理好卫衣的帽子，席温羡失笑：“骗你的，偶尔一顿没事。”
“真的？”
“恩。”
她松下一口气，扬着笑和他一起出门。
没走来时的那条街，席温羡带她右转进入旁边的小巷。两三分钟后，眼里映入一片繁华景象。
时间不早，巷子里仍旧亮如白昼。游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耳边充斥的，全是笑闹声。
几乎每家摊贩前，都排着队在等吃。
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勾得人心痒难耐。
明明才吃饱，闻着香味好像又有点饿。
目光流连在摊位各式各样的小吃上，难舍难分。
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满眼委屈。
席温羡好笑，抬手扶正她的脑袋，催着人往前走：“今晚吃得太多，再吃身体受不住。想吃的话，下次再带你来。”
自己是个医生，这点常识当然清楚。
强制自己沉心静气，她闭上眼嘀咕：“我不想吃不想吃不想吃。”
她身边有自己在引路，对于她的傻样儿，席温羡没理会。只问她：“不睁眼看路？”
她伸手递给他：“你带我走，我不要看，不然忍不住！
第四十三章 四十二声汪
她整个人都瘦，四肢细到看上去风稍微大点就能吹折。
席温羡看着她跟竹竿一般的手臂，眯眼。
还是得多补补，太瘦了。
视线的落脚点是她仍旧紧闭的双眼，他抬手放下自己的衣袖，隔着两层衣料握住她的手腕：“好。”
巷子原本就不宽，被小摊贩占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可供游人穿行的区域大概仅剩一米左右的宽度。
人潮拥挤，席温羡牵着她的手腕，倒是很好的预防被人撞散。
南烟没敢真的一路闭眼而行，由他牵引着走完半分钟，睁开眼自己看路。
食物的香味扔在鼻尖流窜，只是心思，再难放在它上面。
本就不宽敞的巷子里涌入承载量的上限，走一步撞一个人，她和席温羡在人潮下，挤来挤去。
再一次被人推到他怀里，南烟一边叹气一边往后挪：“怎么一下子人这么多？”
“每天晚上都这样，有些人是为吃来，有些人是为气氛而来。”
解释完，他松开原本握在她手腕上的右手。在南烟有点懵的眼神里，伸手左手以同样的方式重新握住。
“抱歉，这样我放心一点。”随着尾音落地，他的右手绕过她的后腰虚环在她腰际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南烟感觉，后半段的路程，好受很多。
来自于人潮的推搡离她而去，周边剩下的，只有他为她圈地画出的安全区域。
安全感很强烈。
像是难民终于离开逃难区，重获新生。
两人站在巷子口缓气。
背后的巷子里仍旧灯火通明，人流摩肩擦踵，小摊贩的摊主埋头做美食，偶尔抬头大声喊一句招揽顾客，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缓过来，席温羡松开握在她手腕上的左手，往后退一步保持礼貌的距离：“不早了，送你回去。”
马上就要十二点，确实不早。
忽略掉心里突然升起的失落，南烟转身随他往停车场的位置走：“好。”
帽子口罩戴了一路，呼吸都泛着热。关上车门，他利落的逐一取掉束缚，随手扔向后座。
安全带系好，他发动车子，脚下油门一踩，驶出停车场。
小吃街离她家的直线距离不算太远，但是公路弯弯绕绕，一路过去最少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从她家到席温羡家又需要一个小时，等他到自己家得多晚？
心思百转千回，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又希望他能早点回去休息。
天人交战。
许久，只有纯音乐在流淌的车厢里，响起她半带嘶哑的嗓音：“你明天有没有工作？”
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席温羡启唇，给出她想要的答案：“没有，所以今晚可以先送你回家。”
她正打算挣扎一下，还没开口就被他把话堵在喉咙里：“晚上不安全，不可能把你丢在半路。乖乖坐着，累就把座椅放下去睡一会儿。”
分辨出他脸上不容置疑的神色，南烟缩在座椅上低低哦了一声。
有些累，但是不想睡，想看他。
脑袋半偏着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装睡，实际在看他。
对她的打量，席温羡故作不察。
又累又困，他的轮廓开始在眼前变模糊。原本半眯的眼眸渐渐合上，睡着了。
椅背调得高，坐着很舒服。睡觉的话，有些难受。
靠边停下车，席温羡解开安全带，凑到她副驾的位置替她调整座椅的高度。
调好后，他撑住车门打算起身。
刚刚有动作，脖子上绕上来一双手。
她的吐息落在耳根的位置，烫得人神志不清。
很淡的香味在鼻端流窜，仿佛空气里都带着甜。
僵住的身子在意志的引领下恢复如初，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臂，想要拿开：“乖，松手好好睡觉。”
像是怕被人抢走自己喜爱的玩具，她手收得更紧，迷迷糊糊的犯委屈：“不要。”
撒娇的语气，黏糊又磨人。
手微顿，然后抬起落在她后脑勺的位置：“不开车没法儿回家，先回去，恩？”
尾音上挑的勾人。
只是她无法分辨，哼哼唧唧的耍赖。
席温羡拿这样的她没有任何办法，偏偏又舍不得叫醒她。
只能等她睡熟，手上力道减小，才掰开她的手让她躺回椅背上。
油门声在深夜里很刺耳。
车子重新上路。
等红灯的时候，席温羡偏头去看缩在副驾驶位上睡觉的南烟。小小的一团，缩在椅子上，更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