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不敢回头,他觉得一定是这人在故弄玄虚,为的就是要吓到他,而他已经在这个副本里存活了这么久,必然不可能被这种小伎俩吓到。
所以他强撑着道:“你没有嘴巴了吗?”
“不是。”那人这才开口,你后面有两个人。”
“什么?”玩家正说着,便被一个巡逻的冥界士兵拉出了队列:“没有令牌请勿对排队。”
玩家一怔,赶忙解释:“怎么会没有呢,我的令牌就在我的包里,你等等……”
他说着就去摸自己的背包,但好一会儿过去都什么都没有碰到,包里本来应该放着令牌的地方空空如也,而包的拉链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一角。
“不可能……不可能……”玩家自言自语着,他没有能复活的卡牌,失去了手上的令牌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反复重复着“我是有的,我上了锁的,没人能拿走!”
玩家崩溃至极,可这就是游戏的规则,残酷得没有任何讲理的余地。
他看了眼排在队伍里的那个人,又看向了自己本来应该的身后,却没看到任何人。
这一下让他瞬间确定了是那个人搞得鬼,几乎是立刻就扑了上去,不要命地道:“你把我的令牌还给我!”
那个人刚刚还一脸和善,在这瞬间却变了脸,像个夺命的恶煞一样捏住了玩家的脖子。
他们打斗的过程中,屠念正站在队伍的最末尾问闫听诀“你说是多少?”
“四十五枚。”闫听诀道:“其中不少是其他玩家从NPC那里骗来的。”
屠念道:“那数量肯定够了,看样子也不会有别的玩家试图离开冥界了。”
“准确来说这次交锋之后就不会有玩家存在。”闫听诀淡淡道。
屠念看向那个崩溃的玩家,想起他刚刚的样子不禁有些唏嘘:“这个游戏未免还是有些太残酷了,我们要是相赢,就意味着除了我们以外的所有人都得输,而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第二条命可以拿出来会挥霍的。”
“也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闫听诀道:“游戏规则使然,弱肉强食。我倒是没觉得这个游戏有什么问题。”
“嗯?”屠念感觉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赞同我呢。”
“在游戏里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进入这个游戏都是死后的事情了,游戏给了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当然不是什么好机会。”闫听诀道。
屠念却不认同这个观点:“可是不一定所有人死了之后都想以这种形式活着,也许游戏是给了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甚至给了他们一个诱饵,让他们觉得自己似乎是能够回到现实的生活之中,但你我都知道,哪怕是你也是很艰难的。”
闫听诀一边拉着她往队列前面走了一些,一边道:“继续说说看?”
“游戏其实没有给大家选择呀,因为大家没有那个勇气选择死亡,所以在这个游戏中的世界继续生活,挣扎求生,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也许是个机会,但像是我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成了玩家,只不过是增添一段更加绝望的经历而已。”屠念道:“我现在觉得这里还不错是因为有你,并不是因为觉得这里还不错。”
她说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玩家化作白光消失不见,片刻后继续道:“当然我不会圣母地想要让我见到的所有人都活下来,因为那意味着我要死,我也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只是在想这个游戏存在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给大家一次机会,还是一场……”
“一场什么?”闫听诀见她顿住主动问道。
屠念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出了自己认为准确的那个形容词:“一场取悦神明的表演呢?”
闫听诀看着她,好一会儿后道:“也许她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个神明呢?”
屠念哪怕是最认真的时候也没有往这个角度想过,Light看起来就是一个神,而且是个相当厉害的神,她附和一个神应该有的所有特质啊。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说出的第一句话也干巴巴的让闫听诀感觉有些想笑:“那,那她现在能听见我们说的话吗?”
“也许可以,但我敢保证现在她没有在听。”
“为什么?”
“还记得你刚抽出那张血统卡的时候吗?她看起来反应很异常,所以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有种被看着的感觉。”闫听诀道:“也许那个时候她确实是在看着我们,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你想想我们后来都做了什么?”
屠念看着闫听诀眨眨眼,好一会儿后才道:“啊。”
她慢慢地捂住了脸:“我们这算是给她强行塞了一口狗粮吗?”
“是她自己要看的。”闫听诀道:“游戏的自由性那么高,也不能怪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吗?”
屠念挠挠头:“话虽是这么说啦,但想想还是蛮尴尬的,可她为什么要看着我们呢?”
闫听诀笑笑:“你觉得呢?你抽到血统卡的时候她的反应难道还不够大么?”
屠念一想便觉得有道理,可具体的理由却说不清楚,她自认为自己在游戏里还算是挺尊重这个人的,无论是在抽出卡的时候还是在升级的时候。
“那我过会儿不是还要见到她吗?”屠念问。
她大概是最快的一个从SR升级到SSR的人了。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一起去的。”闫听诀倒是并不怎么担心:“这个所谓的神明也没有很强,更没有多讨喜。”
他说着,想起那个骷髅头小机器人,补充了一句:“还不如那个看门的机器有用。”
屠念一顿。
她在心里默默给骷髅头小机器人点了个蜡,心想对方估计也不会想要接受这种样子的夸奖的。
闫听诀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是道:“快到我们了,走吧。”
屠念看了眼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主动贴到了闫听诀身边:“看着还有点怕。”
闫听诀问:“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屠念摇头:“总感觉不是面前的这个商城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我们即将会碰上不好的事情。”
“历经风雨才能见到彩虹。”闫听诀说着问:“是不是我刚刚说神明的事情吓到你了?完全没必要因为那个人而感到担忧,放心,有我在。”
屠念听到这熟悉的五个字,心真的就跟着放了下来。
轮到他们,屠念和闫听诀走了进去,直奔契机的方向。
冥界之主的雕像坐在最后面,前面有几个使者,他们看着屠念,拿出了一个小秤,似乎是要以此方式来给东西估算价格。
屠念看着这个秤,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神话故事。
就说在人投胎之前,都能看到一个神秘的怪物,具体的名字屠念也不记得了,但是这个怪物会把人的灵魂放在一个小秤上面。
屠念知道那大概和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关系,可到底还是有些紧张,好像自己马上就要去投胎了一样。
闫听诀倒是面色平静,拿起了那个契机放在了秤的一边,又把自己手上的令牌放在了另一边。
使者一直都没有说话,好端端的一个商城倒是搞得跟个自助餐厅一样,安静得不行,像是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闹一样。
契机在支付了价格后落在了屠念的手上,现在他们除了要离开这个副本需要的两个令牌以外,还剩下三个令牌没有使用。
闫听诀便问屠念还想买什么。
屠念本身其实没有购物的欲望,毕竟在这种黑不溜秋看起来随时都要死人的地方根本就放松不下来。
可是最后的令牌不用白不,可是他们花了好大功夫才拿到的,屠念想了一想便拿起了一个看起来很好看的项链:“这可以吗?”
“这个是四个令牌。”使者终于说了话,声音和屠念之前想象得差不多,很粗,也很沙哑,就好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哪怕是出了声,他的脸上仍然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波澜,几乎是面无表情地道。
屠念有些遗憾,将其放了回去,又看向了一个戒指模样的装饰:“这个呢?”
使者看了一眼,慢慢道:“这个可以。”
屠念便把戒指拿了起来:“这个有一对儿吗?”
使者不说话了,看着多少有点厌烦,估计是在想这个人为什么不能自己看看价目表,外面写得那么清楚。
屠念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她实在是太紧张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么多,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多看几眼再进来。
“有么?”好在还有闫听诀,他倒是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直接开口问道。
使者沉默了片刻才答道:“有,两枚戒指要四个令牌。”
闫听诀问:“三个令牌可以么?”
使者瞪大了眼睛,表情逐渐难看:“这是冥界之主定下的规则,你胆敢讨价还价,不怕死吗?”
他说得那么严重,屠念赶紧把闫听诀拉住:“算了算了,不要就不要了,没关系。”
她又看了眼里面摆的东西,最后问使者:“有没有什么是三个令牌就可以拿到的?”
“有。”使者这会儿也不装高冷了,大概是想赶紧送走这两个神经病,语速都变得快了一些:“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