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哭得几近昏厥,稍微缓过气儿来还没来得及继续哭,就先看向了丁一。
大小姐那小贱蹄子死了,她高兴,却又因为怕鬼爬到自己头上来,一直没能真的嘚瑟起来。
却不想,过了也就没多久的时间,大小姐死了还有人给她操持着冥婚,军官到现在也不放过大小姐死亡的真相,连带着从大小姐死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这就算了,毕竟活人没有和死人比较的道理,可如今,她的嚣张气焰还没燃起来,他的儿子就也死了,死后还要被大小姐的那个冥婚入赘来的东西编排,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因此,她几乎是立刻就对丁一发了脾气:“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变成鬼,那是机关,机关你没听到吗!”
十九姨太也不是好打发的,她几乎是立刻便道:“三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看姑爷说的意思是有鬼魂伤害了四少爷。”
她柔柔弱弱地给军官捏着肩膀,长吁短叹地道:“三姐姐我知道你遇上了这种事情不开心,但您也不能随便误会人呀。大家都不要吵架着急,出了意外谁也不想看到,总要给老爷和两位大人一些时间去调查。”
三姨太宁愿自己的儿子是被人类杀死的,也不希望他是被鬼魂杀死的。
毕竟鬼魂是抓不出来凶手的,而且很有可能成为真凶掩盖自己行径的借口。她大声地道:“你别说那些好听话了,我看这个丁一就不怀好意,鬼会布置陷阱吗,鬼会拿火烧尸体吗,鬼会把尸体藏起来吗?我儿子肯定是被人杀了的,而且那个人说不定就在你们几个之间!”
她说得是很有道理,屠念甚至在一旁赞叹了一句她的头脑清晰,可也戳到了军官的雷点上。
十九姨太也利用了这个机会,忍辱负重一样地道:“姑爷是昨天才入得府,刚刚还被人敲晕了,我也嫁进来没多久,和四少爷一面都没见上……总之我是无条件相信老爷和两位大人的判断。”
军官摆了摆手:“打住。”
在这一会儿,他终于慢慢找回了点理智,冷着脸看向丁一:“道长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管了。”
丁一的眸色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看了十九姨太一眼。
也就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屠念蹲在薛烟身边,将她衣服上的流苏拽了下来一点,放在了尸体身上只有丁一那个方向可以看到的领子里。
薛烟只觉得自己身上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却没有具体感觉到到底是什么。
直到她发现丁一在盯着一个位置看才意识到不对。
果不其然,下一秒,丁一从领子里拿出了一条浅色的穗状物。
军官眯起眼睛,立刻走了过去,回忆起自己之前的猜测,迅速地有了判断:“这是个女人做的案。”
丁一退后了一步:“的确是这样没错。”
军官捏着流苏,冷声下令道:“查。”
目睹了这一切的闫听诀转头看屠念:“开心了?”
屠念老实地点了点头,又强调道:“我可不是因为想要自己出气才这么做的哦,主要还是希望这个薛烟忙起来。她要和别的玩家作对,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在我们身上了。”
她说着一本正经地举起手,一手拿着一个小熊软糖:“简单来说,之前我们对于她是那个变数,她需要保证剧情顺利进行肯定就得先搞定我们。可现在,她发现这个丁一和十九姨太不对劲了,就会先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
闫听诀伸手抓住了她的糖:“我知道,不用解释。”
“我就是想说一下,一箭三雕,我是不是超棒的。”屠念边说边把左手的软糖送给了他,还特地解释了一句:“是我新研发的口味的,尝尝看?”
闫听诀将糖放进嘴里,没想到它居然很快融化成了汽水,还刺啦刺啦地冒气,好像真的在喝肥宅快乐水一样。
他点了点头:“雪碧味道的?还不错。”
屠念笑笑:“你再问问我是哪三雕?”
闫听诀低眸思考了一下:“拖住薛烟,报复丁一和十九姨太,还有什么?”
屠念笑着道:“还有让我开心呀!”
她说着,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闫听诀道:“那应该是四雕。”
“嗯?”
“我也开心。”
屠念一怔,随后“噗”得笑出声来。
她摆了摆手:“不对,还是三雕,因为我和你是‘我们’,属于一雕。”
闫听诀的心被撞了一下。
他在心里暗暗想笑,也许这也是屠念的魅力所在,他一个开窍了的人真说起情话来,倒是还不如屠念随口的一句话。
偏偏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动人。
屠念确实是没有闫听诀想得那么多,她说完之后,便跟上了二少爷。
薛烟的事情他们算是彻底搞明白了,三少爷也不是他们该发愁的事情。可以说现在三少爷自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他能够驱使的“鬼”都被闫听诀绑着呢,哪儿也去不了。
可二少爷的问题就很大了,他和历史中的完全不同,肯定有问题。
屠念可没忘了自己是在哪里穿越回去的。
二少爷在闹剧之后,却并不怎么担心。
他在院子里散着步,看起来在计划着什么。
隔三差五的,他便会停下来发呆,然后又继续走。
就这样到了大小姐院子的后方,他轻巧地翻了进去。
屠念也迅速跟上,看着他熟门熟路地绕开了所有可能会引起人注意的位置,进入了大小姐的房间里。
此刻门窗紧闭,没有人进来,二少爷也不在意,拖着下巴看一个方向发呆。
“还在吗?”好一会儿后,他突然开口。
没来由的,屠念感觉他是在叫自己。
屠念回头看了闫听诀一眼,得到他首肯后,走到了二少爷旁边,拿起一只毛笔,在纸上留下了丑丑的几个字:在,怎么?
她的毛笔字写得真的……很丑。一看就是没有好好练过的,和此差不多的还有上个副本的羽毛笔。
她本来字就属于圆且小的类型,用毛笔根本无法控制好力度。
她写完后,闫听诀还没说什么,二少爷就先笑了。
他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个丑的字,好一会儿后才道:“你给人的感觉可还真是和看起来不太一样。”
屠念气得把笔扔了,看向闫听诀。
闫听诀自然也是觉得有趣的,但他的表情管理能力极佳,一点也没露出半点情绪来,甚至面不改色地道:”他瞎了。“
屠念收到满意地答复,把毛笔捡回来,又在纸上恶狠狠地写到:你瞎了!
本来是很有气势,但写到“瞎”字的时候,键盘用了很久的屠念提笔忘字,忘记了怎么写,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机械性地回头看闫听诀。
闫听诀似有所感,提醒道:“目字旁一个害怕的害。”
屠念这才又低下头把这艰难的三个字写完。
这下可好,紧张的氛围彻底没了,二少爷笑得更厉害了。
他道:“看你停顿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要些什么呢,没想到是这个。”
屠念对他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把毛笔放在一边,打算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直到他不再嘲笑自己写字丑为止。
她很有决心,却不料二少爷再次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上次见面后好久没有碰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这回为什么不直接说话还藏着掖着?”
屠念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毛笔再次拿了起来:出了点事。
“薛烟?”二少爷问。
屠念缓缓地写了个“嗯”字。
二少爷沉默下来,冷笑了一声:“她还真是不见阎王不落泪,你放心,有我在她的目的绝对不可能达成。”
屠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看了闫听诀好几下后,才又写道:辛苦。
“你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二少爷自嘲地笑笑:“是不是忘了,是你在救我们家。”
屠念再次一顿,好半天后才写下:你确定这样做有效果吗?
二少爷耸耸肩:“我不确定,这是我翻遍了古书找到的唯一一个办法。”
说完,他的声音温和了很多,和之前在军官面前的吊儿郎当不修边幅不同,看起来有了些正经的样子:“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里,我会保证你无恙的,相信我。”
屠念听到这个话的瞬间,发现闫听诀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闫听诀深吸了口气,看着屠念:“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感情线多了些。”
屠念仔细想想:“是哦。”
她又看了二少爷一眼,勉强地道:“起码这次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不是歪瓜裂枣,也脑子没病。”
闫听诀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标准也不用放得那么低。”
屠念乐了:“我又不可能和他谈恋爱,而且很显然他心仪的人也不是我,只是刚巧被我替代了而已。”
“那你喜欢这种?”闫听诀问。
屠念果断摇头:“我不喜欢,看起来太不正经了,只是相对而言比起之前的那个管家,和那个国王,这个看起来起码不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