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金铃碎了一片，从金铃之上掉落在地，声音微不可闻，可似乎如警钟一般敲在了殷无缺的心上。
随着殷无缺攥得愈紧，那个缩小版的殷无缺挣扎着，一道光从娃儿似的元婴中窜出，被殷无缺伸手抓住。
殷无缺放轻了动作，似乎怕动作稍大一些就将之碰坏了一样，轻轻碰了碰那团看不出模样的团子之上，将那道光慢慢融入那团不明物之中。
随着殷无缺的动作，金铃的碎裂终于止住了，即便布满裂痕，可金铃仍然护住了。
殷无缺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把抓住自己的元婴，将之塞回体内，然后小心翼翼地发出一股灵力，将那团东西包裹住，这才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顾渊就是在这时候到了殷无缺身旁的。
顾渊低下身，捡起了几个金铃。金铃一共有十个，已经碎裂了四个，现今仍有六个。
“没用的，即便你护住他的元婴，可是他所产生的意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护住的，并不是那个沈慕了。”顾渊声音沉静，语气冷漠，神色认真。
“不！”殷无缺摇头，神情癫狂，“若真是如此，就让这天下，一同为我，为慕儿，为沈慕陪葬。”
“金铃一掉，他的意识就会散去，你比所有人都清楚，为何还要自欺欺人。”顾渊的话语毫不留情，针针见血。
“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殷无缺殷切地看向顾渊，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金铃是顾家所做，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顾渊摇了摇头，“我可以固魂，却不能让新的灵魂产生。殷无缺，你该醒了，陪在你身旁的，从来不是沈慕，只是另一个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殷无缺大声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懂呢？无情的顾家之人，无情的家主人选，这就是你们这些自小被培训的家族精英弟子，家族继承人，无情无义。”
“随你怎么说。”顾渊看着殷无缺已然苍老的容颜，“你该清楚，你的身体虽融合了灵兽，却经不住再一次分灵之术。”
“我知道，所以，沈慕必须回来，否则”，殷无缺露出一抹微笑，“那大家就一同走向毁灭吧。”
“你想要沈慕回来，我也许有办法。”顾渊看着边流泪边笑的殷无缺，闭眼答道。
第66章 异兽血脉
“什么方法？”殷无缺很冷漠地询问, 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陈述, 看来并未相信顾渊的说法。
顾渊并未睁眼，“你该清楚, 我从不骗人。”
“那是十几年前的你。”殷无缺轻柔地给沈慕擦了擦脸，“现在的你，我不清楚。”
“你带着人快离开吧。”顾渊终于睁开了双眼，将金铃递给了殷无缺，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拿好金铃, 快走吧，我之后自会来找你。”
殷无缺伸手接过金铃，金铃已经恢复了光芒, 破碎的裂痕也已经一一修复，他惊喜地看着金铃, 可那团雾气并未飞回沈慕体内, 怀中的人也并未恢复。
殷无缺睨了一眼周遭所有人, 言辞冷酷，“你若失败，我必让在场众人付出代价。”
“你快些离开吧。”顾渊神色未变, 只重复了这句话。
殷无缺深深看着顾渊，终于点头，吸了一口气, 失控的灵力终于渐渐恢复，“我在灵涯山等你。”
顾渊点点头，“我定会依约而来。”
殷无缺手上一动作，那团雾气飞进金铃之中，殷无缺朝郁介黎一示意。
郁介黎点头，不知从何处拿出笛子，吹奏起来，瞬间，仍在战斗的招魂宗人便一一消失了。
郁介黎万分狼狈，可神态还好，朝顾渊投去感激的眼神和笑意，紧随殷无缺之后，也消失了。
顾渊手动了动，握紧了掌中之物，不动声色地将之隐藏了。
见人已经离开，林殊忙跑向顾渊，拉住他的袖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顾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无事。”
林殊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顾渊的双掌之中，不知为何，她竟然将刚才顾渊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但顾渊既然刻意隐藏，因是不想多言，林殊也并未多言。
顾渊却突然上前，“清泉，此地便交与你们了。我与殊儿另有要事，便先离开了。”
陶清泉点点头。
林殊疑惑地看着顾渊，想了想，也说道：“师兄，师姐，还有师侄，你们日后出行还需谨慎，注意安全。殷无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多了的话林殊不能说出口，现今发展与原著差距甚大，万事皆有可能变化，也许水雁师姐能因此逃过一劫，毕竟沈江潮也活了下来，不是吗。
水雁眉眼温和，“小师妹，你和师兄一道，我很放心，可还是要多加保重啊。”
顾渊却突然笑出声，“你们这是做什么，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此番离开，只是先想办法将这固魂之物制出，阻止一切发生。”
“师兄这般说，雁儿就放心了。”水雁言语间对顾渊总有一种谜一般的孺慕之情。
林殊还欲说些什么，可细细想来，能说的也没什么了，只好闭口不言。
顾渊交待完一切，看着林殊点了点头，两人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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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离开，林殊便忍不住询问道：“你真能救沈慕？”
顾渊迟疑一瞬，看着林殊许久，才答道：“我不清楚。”
“可我刚刚看到，你捡起了那根银色丝线。”林殊答道：“你从来不做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当时的岁染如此，现在的沈慕应当也是。”
顾渊突然笑了，“竟然没有瞒过你。”语气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惊喜。
林殊听闻此话却是一喜，“此话当真？如此说来，沈慕还有救？”
顾渊摇了摇头，“此事我真不清楚。也许有救，也许没有。”
林殊一拍额头，感叹道：“兄弟啊，别再卖关子了！此事攸关重大，我和你说过，这是一本书。后来殷无缺黑化了，也就是你们理解的成了罪大恶极的坏人，至关重要的原因，若无意外应该正是沈慕的死亡。”
林殊盯着顾渊的眼睛，“所以，让沈慕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顾渊拉着林殊坐在了悬崖边上，风吹在两人身上，“此事我很清楚。”
林殊转头看了一眼顾渊，此刻的顾渊少有的竟然带了悲伤之意，“我刚才听到了你与殷无缺的对话。你与他自幼认识？”
“可以这么说。”顾渊看着天上聚聚散散的云彩，“这其中牵扯到一桩旧事。”
“旧事？殷无缺之事？”
“与他有关，却也无关。”顾渊答道，“殊儿可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异兽一事。”
林殊点了点头。
“异兽成灾，有人能成为救世英雄，而有人注定会为生存而妥协。”
当年异兽成灾，无数修者因此而亡，只有极少数修者活了下来，这些修者中，有的是因为修为低微得以存活，而有的，则是选择与魔鬼做交易，还有一部分例外，顾家正是其中之一。
顾家世代以炼器为生，炼器的材料不仅仅来源于矿石，其中还包括着灵兽的齿毛骨血等，所以当时顾家艺高人胆大，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将一只尚是幼崽的异兽给留了下来，经过多次试炼后，与人类重新建立联系，而这异兽被逐渐驯化，后来血脉被稀释，成功吸收其精髓的女子嫁给了顾家家主，这份与异兽有关的血统自此留在了顾家家主一脉。
而顾渊，正是曾经的家族继承人，也正是这顾家家主一脉。
“所以，我的体内也有异兽之血。”顾渊看着不远的地方，“我一直以来所说，母亲是妖修，其实并不大准确，母亲是妖修没错，只是并非一般的妖修，而是吸收了异兽精髓的妖修。这也是一直以来我会失控的原因之一。”
林殊感觉大脑有些跟不上，“所以说，你是人，却也是妖修，还有些异兽血脉？”
第67章 人与异兽
“什么异兽血脉啊？”顾渊伸手摸了摸林殊的头, “妖修血脉，异兽的修为。”
“原来如此。”林殊点点头, 转头看着顾渊，“你现在提起这件事, 是因为这事与殷无缺等人有关？”
“招魂宗也捕捉了一只异兽。”顾渊只轻巧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林殊心中一紧，如果顾家还能说机缘巧合，那招魂宗也有，说不得碧霄宗，甚至一些大型宗门也都捉了异兽。那被传说所神话的异兽，兴许只是……大型宗门用来铲除异己的。
“那异兽存在的时刻，大型宗门处境如何？”
顾渊讶异地看了一眼林殊, “殊儿进步良多。当时并没有什么大型宗门，许多高阶修士皆不吝啬，倾囊相传, 所以入不入宗门其实没什么差别。”
“所以，一些野心家们联合起来, 以某种方式将异己之辈尽皆铲除了, 是吗？”
顾渊没点头也没摇头,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招魂宗成了魔道。”
林殊瞬间了然，顾渊这话别有意思, 异兽出现，给了某些野心家机会，一些宗门趁此机会联合, 借异兽之手将高阶的符修、医修等众法修炼的修士，高阶大能因此丧命，许多的散修或者尚未开始修炼之人再无处求学，只能入了各大宗门。而招魂宗当时兴许只是不同流合污，因而成了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