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了解。”牧铃君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干巴巴道：“是在此之前，我已经反悔过了。”
“噗嗤！”杨晴又是一乐，在女子嗔怪的目光中笑弯了腰。
“阿晴！”牧铃君急眼了，一把将人拽起，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再笑一声试试。”
“……”杨晴憋笑，小脸涨得通红，一双会说话的眸子将情绪诉尽。
“罢了，不同你说了。”牧铃君恼羞成怒，转身大步离去。
“哎哎哎，铃君姐姐！”杨晴小跑着在花园口将人拦下，笑嘻嘻道：“你别生气嘛，我方才不是在笑话你，是在笑话怀王。”
牧铃君不语，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盯着身前人瞧。
叫景国唯一的女将军审视着，杨晴也不怵，她展开双臂，耍赖地挡在月洞门前，软声道：“你为什么想与怀王分手呢，你觉得自己跨不过这道坎，那便不跨了，维持现状呗。”
“阿晴，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般简单。”牧铃君轻咬下唇，面颊微微涨红：“怀王已经二十八了，膝下又无子嗣，可我却连与他行房都做不到，我不能拖着他，我已经耽误他四年了。”
于她而言，现状固然好，但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心与舒适耽误他。
因为她的冲动，因为她的好面子，已经破坏了他本该拥有的正常生活。
“你知道我为什么笑话怀王吗？我笑他聪明一世，却连最基本的在情爱中传达自己的心意都做不到。”杨晴放下双手，面上添了几许无奈：“你耍赖过，怀王知晓你会反悔，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丝机会。”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表现，他会觉察不出你有意反悔吗，可他依旧不动声色，没有回到你所谓正常轨迹上的打算。”
“他是愿意等你的，等自己心爱的人，怎么能算耽误呢。”
“你觉得你耽误了他四年，觉得亏欠，可你想过没有，其实他心中是开心的，至少你的一时冲动，你的好面子，让他有了三年多的时间来慢慢去接近你，与你重修旧好。”
“只可惜，他没能好好把握这三年的时机。”
“阿晴，你说的我都懂。”牧铃君垂下眼睑，轻声道：“可是，我不知自己要等多久才能过去这道坎，早些了断，对我对他都好。”
这几年，怀王的表现她看在眼里，若说初时她还心有怀疑，担心他有别的盘算，那么这些年过去了，他对她的情意，她看得真真切切。
也正是因为她明白他的情意，她才不能耽误他。
他已经二十八了，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再拖个三两年，风言风语怕是会甚嚣尘上。
她不希望他因为她的问题受人非议，他应当是那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让众人引颈仰望的存在，而不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为他好，可你问过他的意见吗，他当真觉得这样好？”杨晴扶额，一把勾住女子胳膊，将人朝府外带去：“跟我来。”
“阿晴！”牧铃君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子身侧，狐疑道：“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
杨晴不语，示意侍卫开门，拽着人一路行出威王府。
第890章 丑成什么样
二人并肩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偶有一阵风吹过，引起鸡鸣狗叫，倒显得颇为阴森。
杨晴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脖子一缩，抱紧了身侧暖烘烘的人儿。
见状，牧铃君无奈地叹了口气，展臂将人搂住：“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聊着聊着就不由分说地将她拽了出来，要是怀王今日没有出现她尚可以理解为阿晴要带她去怀王府，与怀王当面把话说开，可现在怀王人就在威王府主院坐着呢，阿晴却将她带出府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杨晴轻车熟路地摸到宗府偏院墙外，双手抱住女子脖颈，脚在地上一蹬跳了起来。
牧铃君连忙伸手将人接住，打横抱着。
“呐！”杨晴指了指围墙：“铃君姐姐，你带我翻过去。”
闻言，牧铃君看了怀中人一眼，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们缘何不走正门？”
“大晚上的，没必要扰那么多人休息，再说了，依着明月姐重色轻友那股劲，她能放弃与宗凡的花前月下，跑出来见我两？”提及时明月，杨晴语气中满是嫌弃。
“她定会出来的。”牧铃君笃定道。
闻言，杨晴看了眼抱着她的女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哦，她是会出来见你。”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明月姐重色轻友的模样，竟是忘了铃君姐姐才是明月姐心中的白月光。
“罢了，既然都到这了，就走偏门吧。”牧铃君言罢，足尖一点，轻巧踏在围墙上，悄无声息地落入偏院中。
“什么……”呵斥声梗在喉头，偏院中守夜的下人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忽然出现在院中的二人。
杨晴从女子怀中跳下，也不去管丫鬟小厮震惊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行到主屋前，抬手将房门叩响。
“谁呀！”时明月稍显迷糊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带着几分被惊醒的茫然。
“是我，阿晴，明月姐，我一回来就来看你了。”杨晴笑吟吟地应道。
声落，静默了几息，屋内很快响起女子暴躁的声音：“杨晴，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末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房门“吱呀”一声叫人从内拉开。
与开门声同时响起的，是宗凡温和的声音：“明月。”
“砰！”时明月一把将房门关上，双手掐住杨晴肩膀前后晃动，气急败坏道：“你个没有夫妻生活的女人，你要是再半夜来一次，我就将你抛出墙去。”
此言一出，丫鬟小厮们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显然早已习惯女子这般言论，反倒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牧铃君被惊得不轻。
杨晴被晃得头晕，拿手指了指身后，晃动感瞬间消失。
“铃君！”时明月连忙停下动作，换上明艳笑脸：“是你来找我呀？”
“我是陪阿晴来的。”牧铃君轻声应道，看向女子的目光颇为微妙。
“阿晴？”时明月挑眉，斜眼看向那被她摇晕乎的人儿，变脸般敛起笑容：“大半夜的你要干嘛呢？”
这个阿晴，老是大半夜来找她，虽然事出有因，但未免恼人得紧，以至于她现在一在晚上瞧见这张脸就想动手。
“借一步说话。”杨晴将人拉到墙角，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那有药吗？”
“药？”时明月表情古怪地看了女子一眼，总觉得对方眼神很不单纯：“宗凡是大夫，什么药都会弄，你若想要药，找宗凡不就是了。”
“我要的药，宗凡还真不会弄，但你这一定有。”杨晴言罢，凑近女子耳畔，低声道：“我要增进夫妻房事和谐的药。”
“你……”时明月一滞，眼珠子瞪得滚圆：“你……你怎么……你这……”
半响，她这才捋直舌头，没好气道：“我这可没有这东西！”
“明月姐，我与锦风太久没见了，他现在模样跟变了个人似的，又黑又丑，我心里有点接受不了。”杨晴轻声言罢，抬眼委屈巴巴地望了女子一眼，眼眶红彤彤的：“我有点怕，可又不好拒绝他太多次。”
闻言，时明月表情缓和几分，不确定道：“锦……锦风他变得又黑又丑？”
锦风变得又黑又丑，这怎么可能？
“嗯嗯！”杨晴重重点头，表情更委屈了：“胡子拉碴，看起来和我爹一般年纪，我……”
她低头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明月姐，你若是不信，你现在便随我去威王府看看。”
“阿晴，我不是不信你，我就是有些意外。”见女子伤心至此，时明月不忍追问下去，当即轻抚女子背脊，好声好气道：“别难过了，我也没说不帮你。”
杨晴抬起湿漉漉的眼，巴巴地望着身前人，眸中是难掩的感激：“明月姐，谢谢你。”
“行了，你在这等着吧。”时明月拍拍女子的肩，转身朝屋内行去。
不多时，她去而复返，偷偷将一个瓷瓶塞入女子手中：“剂量上面有标注，别用多了。”
“谢谢明月姐！”杨晴双手紧握住瓷瓶，面上绽放出明媚笑容。
“咳！”时明月低咳一声，耳根微微泛红，稍显不自在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东西？”
“很简单呀，明月姐你有孕在身，以宗凡正派得近乎古板的为人，肯定不愿意与你行房，你为了睡他，可不得做准备。”杨晴咧着一口白牙，笑得很是无害，口吐之言却是让人恨不得揍她一顿：“明月姐，你看我多了解你。”
“滚！”时明月眉毛倒竖，一把将人推走，末了又拽了回来，压低声音警告道：“锦风现在便是再黑再丑，你都不能表现出嫌弃模样，你要是伤了锦风的心，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放心吧明月姐，我也只是一时适应不了。”杨晴脆生生应道，一溜小跑到牧铃君身前，由着对方抱着她翻过围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