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铃君点点头,声音中添了几分笑意:“第一眼我就喜欢她,因为她没有像其他姑娘那般盯着你们的脸看,拘谨有礼,能够把握分寸,有分寸到让你们只记住她的故事,却没有注意到她这个人。”
“请她说第二回时,我忍不住逗她,你们四人谁最好看,她似瞧出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拿手指了指你。”
“小爷我本就好看。”牧锦风撇撇嘴,傲娇道:“她那叫有眼光。”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止不住地窃喜。
牧铃君横了堂弟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要听到后面,你就不会得出这个结论了。”
闻言,牧锦风眸中笑意一敛,示意堂姐继续往下说,他倒要看看,那小泼妇上辈子能干出什么好事。
“我知晓她没说实话,因为那时的你比她还矮。”牧铃君一句话不客气地扎在堂弟心口上,在堂弟哀怨的目光中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轻笑道:“后来,我与她渐渐熟稔,我有意将她带回京都,却被婉拒,直到那时我才知道,那个看起来谨小慎微的姑娘,其实有着自己的想法与野心。”
“一个故事说完,到了支付赏银的时候,她头一次主动来找我,告诉我,她知道我们不是一般人,她不要赏银,只希望我能让她的朋友日日光明正大地进入我们别苑,三日就好。”
“三十两赏银,换三日进出,对于一个穷得只能穿补丁衣裳的姑娘而言,这需要超乎常人的胆识。”
“我答应了她,没过多久,她借着我们的名声,捧了一个叫文杰的说人。”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说的地点从镇上转到城里,再相见,她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面上描画着精致妆容,差点叫人认不出来。”
在堂姐的描述中,牧锦风瞧见女子前进的轨迹,重来前后,并无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影响她,让她走得更快的人从堂姐变成了宗凡。
“如果事情到这,我们依旧没有太多交集,可我没想到,昌平王会胆大包天,意图通过刺杀我破坏牧家与邱秉文的关系。”牧铃君别有深意地看向堂弟,徐徐道:“那日我独自从镇上去往城里,不料为昌平王培养的死侍伏击包围,脱困不得,只能往山上逃,重伤之时,我碰到了在山上抓蛇的阿晴。”
“她用笼子里的毒蛇为我剑上涂毒,自己则躲在一个小洞中,做好随时能帮我一把的准备。”
“因为她忽然朝外扔蛇,分散了死侍心神,让我得以诛杀追兵,赢得逃跑的时间。”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死侍很快赶来,我两被逼上绝路,我本欲放手一搏,哪知她竟扑到我身上,将我朝崖下扑去。”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关于她的秘密,她虎口处有一个螺纹,能将人光溜溜地吞进去,又将人光溜溜得吐出来。”
“光溜溜?”牧锦风眉头一皱,忽然想起自己为昌平王伏击,为杨晴救下那日,也是没了遮羞布。
“恩!”牧铃君点头,想到当日杨晴的勇敢,她的心依旧在发烫:“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不会将她做妖怪看,也是在那日之后,我与她成为朋友,闲暇之余便帮衬一把她的营生,同时帮着她摆脱了恶鬼般的亲爹。”
“可我没想到,因为我的夸赞,让邱秉文对她产生注意与欣赏。”
正文 第621章 前世种种(二)
第621章 前世种种(二)
“一个无权无势的姑娘,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内爬到就是男子也需得一两载才能爬上的高度,怎能让人不去欣赏。”对于杨晴的本事,牧铃君一直是肯定和欣赏的,有才华的人总是让人心生好感:“若是别的有野心的姑娘,能得太子欣赏,很难保证不会生出什么歪心思,可偏偏,阿晴她很好地保持着同你们四个男子的距离,只与我和明月深交。”
“这样的态度,实在太过与众不同,是以她愈自持,邱秉文愈去注意她,非但如此,就连邱思睿也逗她,让她给他做妾,并自曝身份,许之富贵荣华。”
“对于富贵,阿晴自有一套看法,她问邱思睿,给他做妾月俸多,还是她自己开茶馆说赚的多,给他做妾身份高,还是与我为友身份高,两句话,竟是将平素风流的邱思睿堵得哑口无言,而当邱思睿同我们提及此事时,邱秉文对她的兴趣终是达到顶峰。”
不依附男人而活,仅凭自己的本事,甚至连当朝王爷都敢拒绝,这样的姑娘,实在太过与众不同。
“许是出于好,又许是出于对自己魅力的验证,邱秉文开始有意无意地帮她,而邱秉文这一异常举动,引起了你的警觉。”牧铃君望着堂弟眼睛,眸光很是认真:“在你看来,她得到我的喜欢与帮助,又借我之手吸引了邱秉文的注意力,必定是极富心机之人,你开始变着法子给她使绊子,拆她的台,想要在我们面前揭穿她的‘丑恶’嘴脸。”
“我……”牧锦风眸光微闪,扭头去看天上月亮:“我才没那么蠢呢。”
“你就是那么蠢!”牧铃君白了堂弟一眼,没好气道:“阿晴人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就是你。”
她这个弟弟实在太过护短,怕她这个做姐的被好姐妹抢了男人会伤心,几乎是使劲浑身解数地针对人无权无势的姑娘。
“阿晴为了避开邱秉文,不影响同我的关系,甚至减少了与我的联系,结果叫你好生欺负,不仅如此,被邱秉文意外撞见了,你也认定是她耍的心计装可怜,当着邱秉文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强吻了,还说欺负她是喜欢她的一种表现。”
叫堂姐数落了,牧锦风脑袋歪得更偏了。
他自己骨子里是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而且欺负阿晴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干过。
“就因为你这番话,导致爱慕你的姑娘没少找阿晴的麻烦,连带着她的茶馆生意也受影响,茶馆里的伙计还在回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时间,没人愿意给她当伙计。”想想重来前的堂弟,风光霁月,得无数姑娘追求,偏偏对自己的真命天女恶劣到了极点,牧铃君身为他的堂姐,都觉罄竹难:“你牧小爷可是威风,将人姑娘逼得留信做别,连夜搬离。”
“咕咚!”牧锦风咽了口唾沫,暗暗抹了把汗。
他怎么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会把心上人往邱秉文怀中推。
该不会一切重来之前,他真把阿晴推给邱秉文那厮了吧?
胆战心惊之际,就听得堂姐继续道:“阿晴离开后,邱秉文派人去查她的下落,此举引起了你的警觉,也让我意识到,邱秉文对阿晴上心了。”
“其实我心中早有准备,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君主,三妻四妾,理所当然,且,他那么优秀,喜欢他的姑娘不计其数,阿晴便是对他有些许好感,我也是能理解的。甚至于我想过,邱秉文纳了阿晴,也好过纳别的女人,至少阿晴是个有分寸的。”
“可阿晴从未动过这份心思,她是真的感激我,将我当朋友看,她告诉我,因为我是邱秉文的妻,她就绝对不会喜欢邱秉文,她守得住自己的心,且她不会给人做小,她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越是不动心,邱秉文就越上心,为了保住同我的友情,为了不做妾,她甚至拉来文杰假成亲,不想却被邱秉文搅黄。”
“知晓阿晴有意躲着,邱秉文告诉她,除了给他做侧室,她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有他在,她就无法嫁给别的男人,且,只有嫁给他,她才能免受你的欺负。”旧事重提至此,牧铃君狠狠剜了堂弟一眼:“结果你小子倒是个有主意的,你告诉她,有邱秉文在,她确实没办法有其他男人,但你是个例外,如果她将身子给你,邱秉文拦不了,且,你也会愿意相信她没有企图,不再针对她。”
“我……”牧锦风指着自己的鼻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且不论他性子有没有那般混账,就他这般喜洁的人,不是喜欢的姑娘哪下得去嘴,更别说要了人姑娘的身子。
“这事还真就是你干的。”牧铃君伸手戳上堂弟脑门,咬牙切齿道:“你要了阿晴的清白之身,愿意相信她是个好姑娘了,便以负责为名要人给你做妾,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
“我……”牧锦风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响才从喉中挤出声音,却是带着几分讨好意味:“这事你千万不要同阿晴说,前世种种譬如昨日死,前世的我与现在的我无半分瓜葛。”
牧小世子十分果断地与前世的自己划清界限。
牧铃君为堂弟严肃的表情逗乐,耸肩低笑了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一开始拿乔着,端着门户之见,仗着要了人姑娘的清白,她只能许给你,只愿给人妾室之位,结果阿晴过得好好的,你小子却是越陷越深。”
“明明心里喜欢人阿晴喜欢得要命,却因为阿晴不搭理你,嘴硬着不愿许正妃之位,还跟那地痞无赖似的霸着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