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顾柔就不怕耍横不要命的。
她没有怕,也没有顾忌。
沈运生想要把话圆回来,却又开不了口。
顾柔是小辈,应该是她孝敬自己。
可顾柔根本不管这些。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沈运生开口,“关键是保定太远了。”
“江南离着这边也远,你是怎么跑来的?”顾柔冷冷的问。
“这不一样。”沈运生回答:“你瞧瞧,她怀着孕舟车劳顿也是辛苦。”
顾柔看过去,欣琼的肚子有五个月了。
“这件事没得商量。”她想自己还是不能心软。
要让欣琼他们知道,他们求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然有求必应,迟早要出事。
对谁,顾柔都是如此。
“你这是要将我逼死吗?”沈运生哎呀了一声,然后就用手捂着眼,哭起来。
顾柔揉了揉太阳穴,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全会了?
“顾柔,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就给我口饭吃吧。”沈运生哭哭啼啼的说。
顾柔深深地蹙眉,想了想,“那你们就去安家村吧。”
“安家村?”沈运生愣了一下,他放下手,除了眼睛被他揉红了,一滴眼泪都没有。
“安家村在百公里外,不算远。”欣琼小声的说。
沈运生一琢磨,点点头,“行,让我做啥呢?”
“种果树。”顾柔道:“当果农。”
沈运生一脸的黯然,闹了半天还是让他吃苦。
好在是在近处吃苦,他认了。
“周盈,给他们弄辆板车去。”顾柔安排着。
周盈立刻下了楼去,找客栈掌柜的定了一辆板车。
“你们去了,找一个叫喜旺的人,他是我在那边的果园管事,他会看着给你们安排的。”顾柔淡淡的说。
沈运生点点头,他搓搓手:“你是不是给我们点安家费?”
顾柔挑眉,“没有安家费,我可以给你预支工钱。”
沈运生撇嘴,“你咋这么抠门?”
他们可是亲戚。
顾柔白了他一眼,“不要拉倒。”
“行,我预支半年的。”沈运生说。
“等你见着喜旺,找他预支,他会按月份扣你的工钱的。”顾柔回答。
沈运生气的想骂娘,可是她娘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算了。
一切都办好了,沈运生就跟欣琼坐着板车去安家村了。
顾柔看着他们远去,才问周盈:“安排妥当了吗?”
“嗯,我跟车夫说了,让他把话带给喜旺。”周盈道。
“总算是把他们给送走了。”顾柔叹了一口气。
“好在小姐办事利索,他们也生不出什么事。”周盈笑着说。
“且看着吧。”顾柔才不觉得这事就这么完了。
她们转身,往回走。
打老远,顾府的春燕就跑来了。
“小姐,夫人病了。”春燕插着腰,气喘吁吁道:“请了大夫,老爷说让你回去瞧瞧。”
“嗯。”顾柔点头,一点也不着急。
“夫人怎么病了?”周盈蹙眉。
“八成是气火攻心,心病。”顾柔道:“一家子病倒了三个,更热闹了。”
她们到了顾府,吴大夫正要走。
顾柔问:“母亲怎么样?”
吴大夫回答:“没什么大碍,就是要好好养着。”
顾柔眼睛转了一下,带着吴大夫来到一旁,四下无人,她问:“她真的病了?”
“这人没有不生病的。”吴大夫似笑非笑,“可有的病需要吃药,有的病就不需要。她是心火盛,服下一些凉药去去火就好了。”
顾柔点点头。
崔妈妈过来:“小姐,夫人让你侍疾。”
让她侍疾?
难道就不怕她在药里下毒?
“吴大夫,好药你尽管开,别耽误了母亲的病情就是了。”顾柔道,又对周盈叮嘱:“你去跟着吴大夫抓药,一定要上药的凉药。”
“是。”
顾柔跟着崔妈妈来到元氏的屋子。
元氏只让顾柔侍疾,所以屋子里也只有她和崔妈妈在。
她躺在床上,脸色发白,一直哎呀哎呀的。
崔妈妈看顾柔垂手不动,就道:“小姐,别愣着,上手啊。”
第349章 侍疾
顾柔讪然,“上手,我没侍疾过,我娘过世得早,我都没来得及侍疾过。”
元氏一听,哎呀哎呀的声音就更大了。
崔妈妈又道:“不会,可以学。”
“跟谁学?”顾柔反问。
崔妈妈顿了一下,“那大小姐好好地跟着我学。”
“哦。”顾柔点头。
崔妈妈打了热水来,浸湿了帕子,然后拧干,给元氏擦脸。
顾柔就站在一旁看着。
也只有崔妈妈说,让她换一只帕子过来,她才动一下。
元氏一直用眼角睨着顾柔。
看她这样,元氏气就不打一处来。
“水。”元氏虚弱的说。
顾柔装作没听见,没有动。
崔妈妈也知道顾柔不情不愿,只能提醒:“夫人要喝水。”
顾柔就去桌子上,拿了茶盏,倒了一杯水过来。
她直接递给崔妈妈。
崔妈妈却用手碰了一下茶杯,“太凉了。”
顾柔哦了一声,“那我去厨房换一壶热的来。”
说完,她放下手里的茶盏,拎着茶壶就出来了。
到了小厨房,春燕在烧热水。
“大小姐怎么进来了,叫我一声就是了。”春燕道。
顾柔淡笑,“无碍,你帮我灌一壶热水来。”
“是。”春燕接过茶壶,往里面到了三分之二的热水。
顾柔看了一眼,“倒满。”
“可是太满容易溢出来烫着小姐。”春燕说。
“不会。”顾柔道。
春燕就按照她说的把茶壶倒满。
顾柔笑眯眯的拎着茶壶从厨房里出来,她心中冷笑,元氏是想玩儿那招。
说茶水热,然后把热水都泼到她身上来的戏码。
这点阴谋诡计,实在是太容易被识破了。
今儿顾柔就让她好好地喝一壶。
进了元氏的屋子,顾柔就倒了一杯热水来。
另外一只手还拎着茶壶。
元氏和崔妈妈都没注意。
“母亲,喝茶。”顾柔是拿着茶盏下面的茶盘,所以不觉得烫。
元氏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从茶盏里冒出的热气,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她就伸手来推。
顾柔立刻用拿着茶壶的手挡着,满满的一茶壶水从壶嘴里流出来,都浇在了元氏的手背上。
“啊!”元氏高声叫唤。
顾柔沉了一下,将茶盏里的热水往自己的手背上倒。
不就是卖惨吗,谁不会!
元氏的叫声能穿透好几层院子。
听到了声音,院子里的人都来了。
顾修德也来了。
进了屋子,就看到顾柔和元氏都举着自己的手。
周盈进来,先扶着顾柔,“呀,小姐的手这是怎么了?!”
“夫君,她要害我。”元氏指着顾柔,“她这是要烫死我啊。”
顾柔眼睛红红的,弱弱道:“母亲让我侍疾,我也是尽心尽力了,母亲怎么能这么说我?”
顾修德让人先去请大夫。
吴大夫来了,顾柔就道:“吴大夫先给母亲瞧瞧吧,是我不小心,我没事。”
顾修德也道:“先去看看我夫人吧,她似乎伤的不轻。”
吴大夫进去,给元氏检查了一下,然后给她上了一些药膏,就出来了。
他又给顾柔检查,也上了药。
“怎么回事?”等给她们都处理好了伤势,顾修德才问。
顾柔委屈,“还是让崔妈妈来说吧。”
崔妈妈干干的站在一旁。
“你说。”顾修德冷冷道。
崔妈妈走过来,就跪下了,“是夫人病了让大小姐侍疾,夫人要喝水,可是茶水是凉的,就让大小姐去换热的来,可是没想到茶水那么热。”
她就说到了这里。
想要让大家自己去脑补。
无非就是想暗示大家,顾柔不想侍疾,很敷衍。
还用热水烫元氏。
“崔妈妈,不是我说你。”丁氏忽然开口,“你在顾家多少年了,侍疾你不会吗,非要让顾柔上手。她才多大,又没经验。”
顾柔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丁氏会帮自己。
但是她也很聪明,没有明面上得罪元氏,把过错都推到了崔妈妈身上。
顾柔想了想,就道:“爹,是女儿的错。女儿的生母早就不在了,女儿也从来没有伺候过人,是女儿不懂事。”
“崔妈妈,你如果不懂得如何伺候主子,顾家还留着你有什么用?”顾修德严厉道:“她是嫡长女,也是你的主子。”
崔妈妈低下头去。
这件事,已经不是追究责任了。
而是变成了谴责崔妈妈。
顾柔想着,丁氏为什么要这么说?
难道是想弄走崔妈妈?
“老爷,老爷开恩。”元氏从屋子里出来,她一副站不稳要跌倒的样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顾修德的面前,“是我的错,我没调教好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