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娘娘今儿又病了,太医们也都查不出什么。”许岩说着说着差点儿就要哭出来。
小皇帝眼神一顿,没有搭理许岩,匆匆往内殿走去。
许岩也没拦着,他无比相信欧阳依依的技术,一般人应当是识破不了,就连他自己都感叹戴着面纱的她与太后几乎一模一样。
小皇帝先是坐在床边细细打量了一阵子,又缓缓揭起面纱看了一眼,只匆匆一眼,他便赶紧放下了。
面纱下面的皮肤,上面是星星点点的红色疹子,可即使是这样,小皇帝看着那双眼睛,他便知道没错的。
就算不揭面纱,他也能认得出来。
只是母后,你终究有事情瞒着我。
“许岩,朕听闻昨晚你奉命出宫去了。”小皇帝道,虽说是陈述句,但显然他需要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回陛下的话,奴才昨晚确实出去了,太后昨儿晚上就有些不适,情况与上次大病颇为相似,欧阳神医当时走的时候曾嘱咐太后,若以后出现相似情况直接去雁王府找他,奴才一刻没敢耽搁,便骑马去了,只是这欧阳神医并不在雁王府。”许岩娓娓道来。
小皇帝沉思片刻,又道:“朕知道了,国师同样医术过人,朕一会儿让他过来给母后看看。”
说罢,小皇帝便起身迈步离开了。
“喏。恭送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这章算是床戏?啊哈哈哈哈!
你们别高冷呀,我想拥有评论和小可爱……
第26章
御书房内,小皇帝坐在软座之上,一手托着额头正闭目养神。
听见响声,抬眼看着顾问进来了,便放了手,挺直了背,尽可能地坐得挺拔。
“卑职参见陛下。”顾问规规矩矩地行礼。
“怎么样?可弄清楚了?”小皇帝问。
“回陛下,昨晚守着南门的卫兵,卑职已逐一盘问过,许岩确实带着另一个小太监出去了,这位小太监回来时登记了姓名,是栖凤宫的刘为。”
“出去的人是回来的人么?”小皇帝还是想知道,他的母后昨晚是否出宫了。
“陛下恕罪,当时天黑,守卫听了是太后娘娘办事,又是许公公亲自带着,所以并未特别留意另一个人。”
小皇帝早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因此并未觉得惊讶,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疲惫。
他挥挥手令人下去,此事确实怪不得顾问,他的母后虽已退居后宫,可分明就连他也不得不忌惮她的权力,又有谁胆敢公然质疑呢?
若不是昨晚他留在雁王府附近的暗卫来报,他根本不会知道他的好母后会深夜派人去雁王府。
昨日白天她短暂的失神,还有那听风阁里长了一张和雁王的脸差不离的乐师墨临,以及那次她忽然在宫外昏迷,最后却被雁王救了回来……
这些难道就只是凑巧么?
他虽多次怀疑过,可到底还是不能确定他母后和雁王的关系。
他的姨母自幼对他苛刻,但他除了有些忌惮她的权力外,并未觉得她有二心。
若她与雁王真的暗中勾结,他又该如何对待她呢?
想到这里,他的头不免又痛了好几分,一边揉着太阳穴,他一边吩咐:“海公公,去召国师进宫。”
***
苏凉昨夜好不容易没有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只是令人惊悚的是,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沈澈那张脸。
这像极了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场景,沈澈的睡颜很安静,可能是生病了的缘故,脸色看起来白得惊人。
尽管如此,只要他不睁眼睛,那张脸看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沈澈的一条胳膊还搭在她身上,苏凉轻轻地将他扯开,确保没有将那个死流氓吵醒,又往里挪了挪,昨晚不知什么时候,沈澈已经把她扔到了里面。
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太明白,昨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现在刚好能理一理。
她最想不明白的依然还是沈澈,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雁王府?这分明比她昨晚亲自回去还要冒险。
至于他说什么‘一解相思之苦’这样的话,摆明了就是来捉弄她的。
小皇帝那么快就知道她来了雁王府,显然是早就派了人监视她或者沈澈,可既然小皇帝已经知道了,沈澈又为什么还是要去用这掩耳盗铃的法子?
他看起来似乎不蠢呐,这些连她都能看破的端倪,他不至于不知道啊。
要不她问问?
在权谋相斗方面,她确实是菜鸡啊,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更何况原主蒋熠云似乎也是个智斗菜鸡,虽然比她要好一点,但若不是仗着谢欢的兵权和朝中大臣们的附和,她可能也牛逼不了多久。
这一点苏凉看书时,便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也不至于会被沈澈糊里糊涂给一箭射死。
再说这次她与沈澈也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到目前为止,他也并没有想要去害她的迹象。
“沈澈?”她转过身来叫了他一声。
没人回应。
“沈澈?”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却还是没有听到回应。
又叫了几声,并且去探了探他的鼻息,人虽然是活着,可他身上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苏凉下意识地翻身下床,想赶紧出去喊人,可人刚刚下地没走几步,便见于淮推门进来了。
“太后娘娘,请跟属下来,宫里来人了。”于淮一句话说得虽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倒是苏凉听着这一句属下,心里觉着有些有些别扭,毕竟于淮是正正经经沈澈的人。
于淮绕着床塌走进里面,苏凉虽心中疑惑,但也二话没说便跟了上去。
她竟一直都没发现,原来这雕花木床之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小片天地。
这里有一条很窄的过道,几乎很难被人发现,即使苏凉跟着于淮进来了,还是没能发现这里有什么端倪。
“太后,属下数三个数,请您跟属下一起往右转动花瓶。”于淮道。
苏凉转过去看了一眼,面前果然有一只看起来很清新古朴的花瓶。
古人对机关,果然有着谜一般的执着啊,苏凉心想。
二人一起转了花瓶后,那面墙就像是会动一般,缓缓升了起来,露出了半截额外的空间。
“太后娘娘,委屈您先进去,人走了,属下便来带您上去。”于淮又道。
苏凉点点头,便弯腰进去了,然后又对于淮说:“雁王发烧了。”
于淮‘嗯’了一声,又朝她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
苏凉沿着台阶慢慢向下走着,这下面虽然有些昏暗,但到底是留了灯的。
刚才于淮全程面无表情,那样子简直跟沈澈不耍流氓时一模一样,苏凉边向下走边感叹道。
苏凉一步一步向下走着,走到台阶尽头时,终于彻底看清楚了这里的全貌。
下面的空间看着不是很大,像是一条过道,然后两边有两扇门,应当意味着这里划分为了两片区域。
苏凉先过去了左边,只是门上赫然挂着一个硕大的锁,苏凉好奇心作祟,捅了门上的窗户纸,往里面瞄了瞄。
看到里面一个箱子挨着一个箱子,几乎放满了整个房间,最近的一个箱子半开着,里面居然都是闪闪发光的银子和各种财宝。
不是吧,这沈澈花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藏钱?还锁这么大个锁子,小气!
看不出来,沈澈长着那么一张寡淡的脸,居然这么爱钱。
啧啧啧。
苏凉又悻悻走向另一边,这边的门倒是没锁,她推门进去,在看到屋内的陈设时,却楞生生地站在了原地。
她又往里走了几步,在看到那张雕花大床时,一时间,她的心跳仿佛静止,整个世界像是没了声音。
她想起不久前做的那个梦,沈澈与蒋熠云就是在这张床上抵死缠绵,他发了狠地要她,对她说:“乖,我不杀你。”
然后是第二天,他冷冷地看着她,亲手用箭射穿了她的胸膛。
苏凉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一箭射死蒋熠云的人是沈澈。
与蒋熠云翻云覆雨的人也是沈澈。
那个对蒋熠云弯唇一笑的人也是沈澈。
昨晚抱着她,问她冷不冷的人,也是沈澈。
用尽流氓手段,无时无刻都想非礼她的人,还是沈澈。
那么沈澈,你到底是怎样的呢?
苏凉漫无目的地在这里踱步,走到书桌旁时,一眼便瞥见了桌上的那幅还未完成的画。
看不出上面画的是什么,只是大约有了人形,旁边还有一个像是她家扯蛋住的小笼子一样的东西。
桌子下的书画缸内,还有几幅被卷起来的字画,苏凉便随手抽出了一幅。
这幅画像是旧画,画上的人身着青衣,乌发随风而动,高高骑在马上的身姿窈窕挺拔,身后是正吐新芽的杨柳……
那是蒋熠云?
***
此时的栖凤宫内,南瑾正坐在床前给“太后”诊脉,不论干什么,他的唇边似乎永远都挂着那么一抹笑意。
他大略瞥了床上之人几眼,洁白修长的手隔着薄薄一层绢布放在“太后”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