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清惊恐,她去看院长,却发现他的神情非常平静,林见清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好像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觉得害怕。她开始发抖,想如果一个洋娃娃产生了她不该产生的想法,那会被怎么办?
被肢解、被销毁吗?
院长却微微一笑,说:“清清可以去外面上课哦。”他凑近林见清,眼镜后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说:“因为清清是院长最喜欢的洋娃娃,清清有什么愿望,院长都会满足的。”
“在这个世界上,清清的父母不要清清了,清清也没有朋友,清清只有院长哦。”
林见清一把抓住了院长,院长再次微微一笑,嘴角弧度标准的像是教堂里雕刻的上帝。
一个学期之后,林见清成为了区公立小学的一名二年级学生。
在学校时她不说话,有同学想跟她玩,她也只会沉默的看着别人,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精致玩偶,同学们对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友好到后来的厌恶,老师对此视而不见,因为林见清没有家长,自己也不哭不闹,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值得关注的点。
她很快跳级了,从二年级到四年级,在新的班级里依然不受欢迎,其中有个男孩子想和林见清说话林见清没有回应,便恼羞成怒,把林见清锁在了厕所里。
放学后的小学一个人也没有,林见清一开始是很平静的,因为她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后院长发现他不见了,自然会来找她,可是林见清等了很久,从白天到深夜,当时正是秋天,林见清站累了后只好坐到冰凉的地上,冷到发抖。
院长为什么没来?
林见清心中的惊恐被彻底释放了出来,一直埋藏在心里的恐惧这时候终于冒了头。因为她想出来上学,所以院长生气了,不想再要她了吗?
林见清低声抽噎着,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点点加快跳动,直到半夜她失去意识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厕所门才被人打开,林见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院长冷着一张脸进来,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她。
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林见清靠在院长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好像全世界只有这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林见清转向黄清:“你觉得我的朋友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黄清觉得恐惧,她说:“为什么,院长明明是坏人,为什么朋友姐姐……”
林见清再次闭上了眼睛,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了:“这就是他的目的。”
这就是院长的目的。
从小被他掌握在手心给的娃娃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但一味的惩罚只会让洋娃娃表面臣服,心里却积蓄着反抗的力量,最后两败俱伤,他可能会失去他迄今为止最令他满意的娃娃。
所以他不动声色,将林见清送去学校,因为他知道,以林见清被他调教好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融入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中去。
而排挤异类,是人的天性。
当外面的世界一点的不美好,充满了荆棘,洋娃娃还会想去外面的世界吗?院长未尝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林见清的晚归,但他就是要等到最后一刻,等到林见清最无助的那一刻,再突然像天神一样的降临,把她从黑暗中解救出来。
林见清说:“清清,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你不敢出来指证黄学闻,因为你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给你提供的这一小块畸形空间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流言、都是荆棘。可是清清,你不能活在黄学闻给你创造的世界里。”
黄清好像懂了,她伸出手想要牵住林见清的手,说:“姐姐……”
林见清笑了一下,去看黄清,道:“你得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会对黄清那么严苛?因为看见现在的黄清,林见清就想起曾经软弱的自己。当时她被外面的荆棘丛吓怕了,重新回到福利院成为了院长最听话的真人洋娃娃,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只有一间漆黑的小房子是有意义的。
她的身体是自由的,灵魂却陷进沼泽,而自己对此却一无所觉。
即便后来获救,她表面上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实际上好像还是有人拿着一根线在她头上支配着她的行动,她爱不了任何人。
一个洋娃娃怎么会爱人呢?
所以……她才会怨恨曾经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恶狠狠的拒绝院长,为什么没有勇气走出他划的圈子,她应该在被关在小黑屋的时候把所有的洋娃娃全部打碎,像个战士,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她缺乏勇气,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她希望黄清不要这样,不要成为懦夫,要勇敢的、勇敢的抗争一切的不公,把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死死的踩进土里,然后让伤口愈合,重新出发,而不是像她一样,一辈子都活在洋娃娃的阴影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断更太销魂了,今天就提前更新解密,这就是清清的经历了,虽然和黄清同学表面上不一样,但本质应该都是一致的,惨_(:з)∠)_
晚上九点不出意外是二合一六千字~等卫盛老可爱暖心啦~
第45章 林然绝倒
林见清的故事讲完了, 至于之后如何选择, 就是小黄清自己的人生。
节目录到中途发生了这么大的偏差, 总导演头都快秃了,晚上的时候黄学闻被警\察拖走, 同学校的其他老师也都被拉去问话,包括小黄清和班上的其他同学。
县公\安分局大厅里,林见清和卫盛都坐在冰凉的椅子上。
林见清沉默着,卫盛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手脚冰凉, 一摸上去跟冰块差不多。
林见清正想着事情,突然就被卫盛的动作给打断了,她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两只手却被握得更紧, 男人更高的体温透过手心相贴传递给林见清, 几秒钟之后,林见清妥协了, 任由卫盛拉着她的手。
卫盛低声说:“你不用担心, 律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黄清愿意指证黄学闻, 法律最多能让他在监狱里呆多久,他就一定会在几年呆多久。”
林见清却说:“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受害者。”
卫盛抬眼去看她, 林见清低垂着眼睛说:“如果黄清所在的年级没有问出来,那很有可能其他的受害者女孩已经毕业了。”
“好。”卫盛不敢去问林见清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这些,只能尽力答应她:“你放心, 我会安排好的。”
“你放心”这三个字林见清曾经也从其他人口中也听说过,但大多数都如耳边清风,听过就算,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说这三个字的人是卫盛,林见清就觉得果真放下心来,浑身都开始疲惫。
寂静岭借用给她的“超能力”开始反噬她的身体和精神,林见清觉得心累,与此同时昏昏欲睡。她两只手掌都被卫盛的大手包裹着,这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朝他肩膀上靠过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卫盛伸出一只手搂住了林见清的肩膀,另一只大手仍旧包裹着林见清的小手,为她提供热源,几乎是一分钟不到,卫盛再低头去看,就感觉到林见清的呼吸已经趋向了平稳,女人闭眼睡着,长发柔顺的垂在胸前——
很难想象,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一脚踹开了紧锁的木门。
所以,与他结婚两年的妻子还是一个武林高手,可以一脚踹开门,以及一脚踢翻成年男子让其再也站不起来的程度?
还有黄清的事情,见清之前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卫盛此刻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心悸,他心跳一时快起来,疑心以前林见清也遭遇过相同的事情,所以才如此感同身受。
他过快的心跳声好像有些打扰到林见清的安眠,女人动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卫盛赶紧拍了拍她的脊背,努力平复呼吸,不一会儿后,林见清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林见清不知道自己睡了到底有多久,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挣扎着从黑暗的睡眠中睁开了眼睛,耳边卫盛正在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不远处小黄清被律师保护着从询问室里出来,眼眶还红着,看到林见清的瞬间后又泪如雨下,几步往前,冲到林见清怀里,死死的抱住了林见清的腰。
林见清吐出一口浊气,无意识的拍了拍小黄清的脊背,低声安慰她,和卫盛一起将她送回了家。
警察的询问仅仅只是第一步,小黄清接下来要面对的流言蜚语要远甚刚才在询问室里大姐姐的温柔引导,在河边时她难得的踟蹰了,似乎不知道回去以后应该怎么跟奶奶说。
黄学闻和黄清是同一个村子里的,相比起和奶奶相依为命的黄清,黄学闻身为小学老师风评无疑要更好一些,以前奶奶不知道黄学闻侵犯黄清的事情,因为黄学闻经常帮他买药,奶奶甚至很喜欢他。
还有村子里的人,他们会怎么说呢?
远在省城的父母会不会觉得她很丢人,以后的日子,她还可以继续读书吗?
天色此时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原本刻意忽略的现实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浮上心头,从前温馨的小家好像变成了一个会吃人的怪物,黄清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林见清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