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毒妇 (吃猫的金鱼)

　　小厮拉她的时候，看着老虎心里发怵，“姑娘，这老虎真是你猎的？”
　　“是曾被相公医好的病人，为感谢相公送的。”秦沛清楚古代人对女子的定位，自个儿比男人还强，几下就把老虎杀了，这事若是被人听了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奇女子的传闻得传遍天下，于她和韩虞云都是不可取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猎的呢。”小厮擦了下汗，收了探究的心思。
　　他们夫妻经常坐他的车去镇上，也算是大主顾了，小厮又机灵，直接把车开到了衙门那儿。
　　外面守着的士兵不用她通报，自觉地给她引荐进去了。
　　管事的给了她一叠银票，秦沛出去时打听到集市有卖牛羊的，带小厮去钱庄兑了十两银子，剩下的银票妥善保管好了，坐着马车朝集市赶。
　　“夫人运气好，今儿个集市因昨夜的雨，特地推晚了，正午时分才开始，据说傍晚结束。”小厮看她兴致不错，又说了些集市上的稀奇物件。
　　秦沛在旁边听着，心里细细盘算着十两银子该如何花。
　　牛羊狗这些东西太过寻常，价格是低，但买下来也得花五六两银子，估摸着就只剩下四两银子。
　　小厮说得滔滔不绝，秦沛心里的算盘也打得啪啪响。
　　就在她神游天际的时候，马长鸣一声，竟乱窜了起来。
　　秦沛抓紧了帘子，差点儿把帘子从窗户上扯下来。
　　“出了什么事？”刚稳住身形，秦沛就探出了脑袋。
　　外面有辆马车修缮的精致极了，珠帘上还坠着精雕细琢的九曲玲珑铃铛，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好听得很。
　　淡粉色的帘子被拉开了一角，先探出来的是条皇陵蛇，之后是一双绣花鞋。
　　徐茵。
　　秦沛不用猜，都知道那人是谁。
　　“我当是什么马发疯，原来是前阵子闻名一时的杀姐案的疑犯，秦沛呀。”徐茵声音不大，在寂静的街上，却尤为响亮。
　　秦沛也不示弱，冷声说道，“既是疑犯，徐小姐不要说的好像是真凶似的。”
　　徐茵没想到她牙尖嘴利的，啧笑一声道，“是，不过被人怀疑是杀姐的凶手，想必在家里跟她关系也不好吧。”
　　秦沛垂眸看着她手里的金陵蛇，淡淡道，“依你这么说，养蛇的也该是蛇蝎心肠的，不然怎么和蛇是一家子。”
　　“你……”徐茵娇喝一声，却苦于无依据，又咽下了，“至少是皇家的东西，你一辈子都摸不到。”
　　“也比蛇蝎心肠的评价好吧。”秦沛紧咬着不放，谅她也答不上来，对小厮低声道，“如今你跟我在一起，徐家大小姐定会把你当成与我为伍的，聪明点儿就开动，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声音沉稳有力，无形中增加了可信度。
　　小厮眼下也没别的办法，硬着头皮拉着缰绳，与徐茵的马车擦肩而过。
　　估摸着拉车的是匹老马，对小厮信任极了，纵使腿脚打颤，也照样往前走。
　　金陵蛇虎视眈眈的吐着舌信子，身子微弓，僵直着，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秦沛不怕，盯着它的眼看，心里琢磨着它要是扑过来，自己要不要把它掐成两半，替韩忘初报仇。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马车与它背道而驰，马没了皇陵蛇在身边，轻松很多，听话的朝集市赶过去。
　　没到正午，秦沛就到了集市，即便如此，就有很多人堵在路上了，畜牲的叫声不绝于耳。
　　秦沛打量着，想趁这个时候挑个合心意的，也免得待会儿过去又一顿乱窜，劳神费力。
　　这会儿她肚子饿得咕咕响，掏出先前月娘塞给她的大饼，掰成了两半，其中一半给了小厮。
　　“在前面不好进去了，我在这里等夫人。”小厮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朝她做了一辑。
　　秦沛塞给了他一两银子，“不用找了。”
　　她本可以换成纹银多给他些，但他到底担了风险，这才多给他些，也好应了那句高风险高回报。
　　“谢谢夫人。”小厮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他一日下来，不到一百两纹银，而秦沛这趟下来，就把他几天的活都干完了，搁谁那儿都高兴。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狗王

　　“哪儿有的事，我一会儿要挑东西，只怕要耽误你一下午，多给点儿应该的。”
　　秦沛和和气气的，倒不是多心意他，而是担心他会被殃及池鱼，“这几日你避避风头，等过去了再出来赚钱吧。”
　　秦沛又拿了银子给他，二两银子，远不及他生命所付出的。
　　原本她还觉着不够，谁知这小厮眼球都快瞪出来了，这才收手了。
　　都说贪财的最短命，她只能祈祷这人不要因财送了命。
　　秦沛从车上下来，因着身子小，从车子的缝隙里窜过去了。
　　有的店离得近的缘故，开的很早，有的店家才刚刚到，连车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取下来。
　　秦沛闲逛了会儿，最后在一个店家前停下了。
　　“你想买羊？”老人试探地问出了声。
　　秦沛指着那个带着小羊羔的母山羊，询问道，“那只多少钱？”
　　小羊羔猜出它要买妈妈，朝她叫了声，拦在了母山羊前面，那样子好像在说，有它在谁也别想把母山羊带走。
　　老人为难的说道，“姑娘想必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买牲畜有个规矩，一买买一窝，这小羊羔离了母山羊活不了的，而母山羊没了孩子，会郁郁寡欢，伤心至死。”
　　一个普通的老人，说话竟文绉绉的，秦沛不由多看了一眼，“我的意思就是买它们两个，除了山羊，你家还有狗吗？会放牧的那种。”
　　老人吹了声口哨，几只膘肥体壮的狼狗从车上跳了下来，有几个小狗崽怯生生的不敢下来，黑白相间的那个更逗，母亲想把它叼下来，小家伙朝后挪，愣是不下来。
　　“没有人教它们，只有母狗带着，这些小狗崽会放牧吗？”
　　秦沛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在现代母猫都能教小猫崽上厕所，更何况狗这种通灵性的，但她不问难免不安，只得多嘴了句。
　　谁知老人没有笑她，而是理解的点了点头，“会教的，你只需要在饮食上注意些，因为山上的凶兽多，它们得吃好了，才能有体力驱赶猛兽。”
　　秦沛指了指那个有个性的黑白相间的狗崽，脆声问道，“我想要它那一窝。”
　　“虎子。”
　　老人唤了声，还在扒门咬的雪白大狗耳朵动了动，摇着尾巴朝他跑了过去，那只黑白相间的见母亲走了，颤巍巍的迈开小肉腿，从车上跳了下去。
　　它还是唯一一个自己下去的，摔倒了也不叫，摇了摇身子就跟个毛球似的，跑过去了。
　　秦沛笑容逐渐增加，她果真没看错，这只不仅有个性，还有种。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有能耐的通灵性。
　　虎子看老人把狗绳交给了秦沛，约莫知道了什么，呜呜了一声。
　　老人叹息了声道，“你倒是会挑，看上了狗群里最中用的。”
　　秦沛挠了挠头，“您过奖了。”
　　“我看你是个有善心的，定会好好待它们，就收你一两银子吧。”老人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徒增亲切感。
　　秦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遍，“你确定是一两银子？”
　　老人点了点头，“对，就一两银子。”
　　“为何？”
　　她虽说不关注这些买卖，但从杨氏听说过，一头带崽的母羊值钱，至少一两银子，会放牧的狗比羊珍贵的很，有的能炒到几百两都有可能。
　　买狗她本来是想试试，谁知道他卖的这么便宜。
　　看他也不像是骗子，怎会卖这么便宜。
　　纵使她心里疑云滚滚的，但她还是付了钱。
　　虎子蹭了蹭老人的衣裳，老实的走到了秦沛跟前，秦沛朝老人笑道，“我家住在王村，我相公是远近闻名的医者，你无事可来看看它们。”
　　“不必了，我知道泥能照顾好它们。”老人摇头叹息。
　　当秦沛把狗领回去的时候，一个店家把她叫住了。
　　“是云老人家的狗吧。”
　　秦沛心底的疑云又升起来了，她急忙追上那人，问道，“对，你认识他吗？”
　　“认识，他人极好，可惜命不好，妻子早逝，儿女双亡，白发人送黑发人，觉着自己命不长了，这才来赶集市，把自己的宝贝都卖了，其中一个就是这条狗虎子，曾经独身一狗把羊羔从虎口下抢了过去，镇上的徐老爷听说了，花五百两银子要买，都被他拒绝了，你是怎么从他手上得来的？”
　　秦沛也懵着呢，她刚怀疑人家呢，没曾想人家是白送的。
　　那人眼底划过精明，笑着道，“你看我给你出个价，你满意了把它给我可好？”
　　秦沛下意识地抓紧了绳子，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这个想法。”
　　他明显失望了，却又不死心道，“你要是后悔了，随时找我，我是火麻村的，叫张锋。”
　　秦沛明面上应下了，实际上压根儿没打算把狗卖给他。
　　那人还不死心的叮嘱了几句，快把她弄烦了，这才走人。
　　秦沛了了心愿，身上还有银子，买了些零嘴给月娘吃，剩下的都给韩忘初买衣裳和首饰了，也算是弥补她一时疏忽，让韩忘初被咬得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