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这有钱!”
“肯定有钱!”
再接着玩儿,还是刚刚的规则,只是筹码的数目变了。
纯星算是清楚自己今天的定位了:老板今天就是让她来负责撒钱的。
刚刚是三千三千地往外撒。
这会儿是五万五万地往外撒。
没意外,这一轮开始,沈萧还是一直输。
输到周纯太满面红光。
五万的筹码是他加的,赢还是他赢!
今天果然就是他的场!
周纯太双目瞪起,满眼赤红,是赢牌后膨胀起的贪婪。
人心底的贪婪,有时候就像深沟里的蛇,轻易不会暴露。
可一旦有东西引诱,蛇头就会慢慢从深沟里探出。
最先是观察,不出来。
接着便是吐吐信子,试探。
如果安全,便有进一步的行动,如果不安全,继续缩着。
可一般那些引诱,会比蛇更有耐心。
直白点,面对诱惑,贪婪总会显身摆尾,按捺不住。
纯星围观了整个过程,看得清楚,她老板这么直的钩,被周纯太一口咬住。
贪婪让他膨胀,**蒙蔽他的理智。
周纯太从三千玩儿到五万,从五万玩儿到十万,别人都不敢上桌了,他却拍着桌子要玩儿更大的。
他的那些跟班小混混,也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起哄怂恿,又羡慕嫉妒,还眼红。
他们拍周纯太马屁,让他继续玩儿,玩儿大的,赚大的,做真男人。
周纯太把衣服袖子整个撸在肩膀上,浑身热血在沸腾。
他喊:“二十万一局!”
没人肯上桌。
周纯太就看向沈萧:“你玩儿吗?”
沈萧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他一眼。
纯星在旁边垒二十万的筹码,随时准备撒。
周纯太:“痛快!”
沈萧:“两百万。”
所有人:“!!!!”
纯星码钱的手一顿。
来了来了!
剧本终于要走到高/潮部分了!
整个赌场都沸腾了起来。
两百万一局赌大小。
牛逼!
更牛的是,说这话的还是个输了一个晚上半局没赢的倒霉鬼。
牌桌周围议论纷纷。
“这人家里有矿吧?”
“估计心情不好,来撒钱的,没看他输了这么久,表情都没变过吗。”
“不是这场里的什么托儿吧?”
“蠢啊?托儿能一直这么输?赌场老板都要倾家荡产了吧。”
“我估计是个深度赌鬼,不信输的那种,两百万一局是准备逆风翻盘呢。”
“说的是。”
“要是我,牌一扔不玩儿了,什么两百万,没必要玩儿这么大,万一输了,之前赢的都搭进去。”
“你得了吧,说得轻巧,等你上桌你就知道了,上去容易,下来难,不是你不能下,是你自己不想下。”
“上上上,两百万就两百万。”
讨论声鼎沸,坐在桌上的两位倒是谁都没动。
沈萧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周纯太已经赌红了眼。
他侧目往沈萧哪里看去,眼睛微凸,眼角全是血丝。
烟叼进嘴里猛吸一口,肺腑中,贪婪和赌念纠缠不休。
干!
干他!
就不信了,输了一个晚上的人,能靠最后几把翻本!
周纯太把烟往手边一碾:“发牌!”
他甚至更为癫狂地玩儿了个更大的。
他要求荷官一次性发五局五组牌。
发完不看,直接一对一翻牌比大小。
沈萧点头:“可以。”
所有人:“!!!”
疯子!都是疯子!
这下整个赌场其他牌桌都没人了,所有人都聚集过来,里里外外围了无数圈。
一组牌一组牌分完,静静地盖在桌上。
十组、三十张牌,没人知道牌面是什么。
纯星坐在角落里看着:好了,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沈萧忽然侧头看她,眼神示意她:你来翻牌。
纯星眨眨眼,指自己:我?
这么重要的高/潮部分还给她安排戏份了?
沈萧点头。
全场忽然就静了,悄无声息得静。
荷官示意:请翻牌。
周纯太的左手按在一组牌上,秉住了呼吸。
他心里有膨胀的赌欲和自信,坚信今天这桌是他的场,认定今天所有的赌运都在自己头上!
他闭上了眼睛,掀牌,唰一下把牌甩在桌上。
睁开眼睛。
J、Q、K。
周纯太:棒!
四副牌,算点数,A是1,JQK是11、12、13,接着便是小王、大王。
周纯太一把拿到11点12点13点,已经是非常高的点数,另外那边要赢,就得点数更高。
但大家基本都是认定,这不太可能。
总不能三张都是K,或者两张K一张Q,甚至是拿到大小王。
周纯太心里得意,斜着眼睛往沈萧那儿的牌看过去。
却见桌角那儿伸出一只柔荑般白嫩的手。
那手轻轻地掀起第一组牌,轻轻地放下:
K、K、K
周纯太:“??”
视野挡着,看不到人,只那一只柔嫩白皙的手在动着,掀开第一组牌面,又很快掀起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第五组。
小王、大王、Q
小王、大王、Q
小王、大王、Q
小王、大王、Q
周纯太:“…………………………”
所有人:“!!!”
掀完牌的纯星:没想到,在老板的剧本里,给她的角色是个三秒翻盘的终极boss。
一旁,沈萧既没看牌,更没多看周纯太一眼,只侧头问纯星:“感觉怎么样。”
纯星想了想,总体来说,铺垫下钩过程略长,她之前撒钱撒得挺无聊的。
不过就这个让周纯太输得底儿朝天的结果来说——
纯星:“爽!”
第17章
五局,一千万。
周纯太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周围人都处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状态,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手气,能让一个人输了一晚上,最后五把一次性直接反杀。
一千万。
那可是一千万!
这特么如果是做的一个局,也太赤/裸/裸、明晃晃了吧。
一身冷汗的周纯太从地上爬起来,隔着半个桌角和人群指着沈萧,表情扭曲:“你特么做局阴我!”
又转头指发牌的荷官:“还有你!”
荷官两手一摊,露出无辜的神情。
沈萧看都没看他一眼。
周围看客不帮腔,怕惹麻烦。
周纯太从云端坠落深渊,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满头冷汗,凭着本能往沈萧这边扑过去。
“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做局阴我!”
可人挤人,他扑不过去,只能隔着人群看着那男人漠然地走远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鸭舌帽。
看到那鸭舌帽,周纯太下意识就觉得眼熟。
他认识,肯定认识。
可是谁,他实在想不起来。
他整天混日子晃时间,这里逛逛,那里走走,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不常见的根本记不住。
他想不起来那是谁,就觉得眼熟。
“别走!”
他朝那两道背影嘶吼,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架住胳膊。
赌场的负责人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小哥,别闹事。”
周纯太扭头,双目欲裂:“我特么闹什么事,是你们赌场不守规矩!你们做局!”
负责人笑笑,朗声道:“东西乱吃,话可别乱说。做什么局,什么时候做局了,我们这边发牌的荷官,不用机器,手不离台面,从洗牌到发牌都是能看到的,四副牌,轮轮都洗一遍,想记牌都不可能。你上桌玩儿了这么久,赢钱就高兴、加筹码,输钱就说我们做局?呵,没你这种道理吧。”
周纯太回头,视线盯着某个方向:“是他!你把他给我叫住!肯定是那个男的做的局!”
负责人示意架着周纯太的打手:“弄走,别让他在这里闹事。”
周纯太挣扎,嘶吼:“放开我!你们是一伙的!肯定是一伙的!我要报警!报警!”
另外一边,沈萧已经带着今天的撒钱小助手离开了赌场。
纯星一出赌场就噗地笑了出来。
周纯太烂泥一样摔下赌桌的样子让她看了很爽。
这弟弟从前在家耀武扬威、不拿长姐当人看,走到哪里都鼻孔朝天,今天可算是狠狠栽了。
她本来还觉得亲自下场太麻烦,老板既然能动动嘴巴就随便收拾个人,何必自己动手。
但经历过之后,纯星不得不承认,亲自下场翻盘也不错。
周纯太看到牌面后,那一步步崩溃的表情,简直令人赏心悦目。
纯星主动对沈萧道:“今天谢谢你。”
沈萧淡淡地应了一声,取车送她回学校。
纯星安静地坐在副驾,心里彻底舒坦了。
因为她知道,今天晚上之后,周家就要被千万欠款打回原型。
什么卖女求荣,黄粱一梦还差不多。
而这一切能这么顺利的解决,全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功劳。